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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又郁悶了幾分,工部一直在催銀子,現在修建衙門的工錢還拖著沒有支付。也是因著朝廷的衙門,所以尚能拖欠。 不過總不能永遠欠著,雖然他是巴不得如此,布迦藍罵他的話又回蕩在了耳邊:“真是不要臉,不管什么身份,都忘不了發家的本事,一輩子都想著當強盜。” 身份越高,越要顧及些顏面。皇太極深深吐出口濁氣,說道:“坐吧。外面莊稼今年收成可還好?” 范文程謝恩之后上前坐下,微嘆了口氣,說道:“今年著實干旱嚴重了些,后面下了一場雨,也只救回了六七成。” 皇太極卻松了口氣,說道:“能有六七成也不錯了,幸虧老天保佑......” 提到老天保佑,他便想起了八阿哥。八阿哥出生帶來了一場大雨,救了地里的莊稼。自從海蘭珠懷孕起,大清就萬事皆順,為何他們都看不當做一回事呢? 皇太極抬起頭,目光沉沉直視著范文程,問道:“范章京,為何你們都不同意立八阿哥為儲,他究竟有何不好?” 范文程心里一咯噔,思索著怎么回話才合適。皇太極一顆心guntang火熱,堅定認定八阿哥好,他要是說不好,只怕會激怒他。 皇太極看著范文程猶豫不決的模樣,拔高聲音呵斥道:“說實話,敢隱瞞我砍了你!” 范文程嚇了一跳,面對著皇太極的怒火,也豁了出去,苦口婆心地道:“皇上,八阿哥沒什么不好之處,只是他人太小,現在也看不出有何能力啊。如果皇上只是普通尋常之家,要把家產傳給他,斷無人說什么。 可皇上現在要把大清傳給八阿哥,照說天家無私事,立儲乃是國之大事,皇上一定要慎重又慎重。奴才知曉皇上認為八阿哥有福分,給大清能帶來福祉,可皇上,天命之后,還有人為。” 是啊,天命所歸之外,還要事在人為。皇太極頹然靠在炕幾上,心中滋味莫名。 他們到底沒把八阿哥當做一回事,他太小,還看不出好壞。若是讓他們臣服,也著實為難了些。 皇太極悵然長嘆,說道:“罷了,這件事暫且不提,等八阿哥長大些之后再說。” 范文程松了口氣,說道:“皇上,再過幾天就是秋闈,照著首輔先前的提議,考中的舉人選入翰林院修書編撰,這件事還得首輔出面。還有,秋收之后即將要收賦稅,可如今......” 皇太極很不想聽到布迦藍,當即打斷了他: “翰林院與賦稅的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懂,都由你去張羅。沒有她,朝廷難道就得關門大吉了?” 這些天布迦藍在外面玩得很是高興,以前海蘭珠懷八阿哥的時候,每天捧著肚子,連走路都小心翼翼,她懷了孕,還到處跑得歡,只要一想起,他就滿肚子火。 她不拿自己當回事,也不拿肚子的孩子當回事,要是摔了磕了碰了,那可是他的兒子! 范文程張了張口,終是苦著臉道:“皇上,奴才不是不能張羅,首輔有自己的安排,奴才怕張羅錯了。不管是理藩院,還是翰林院,衙門里的人手,她要根據實際需要做出調整,讓他們能各司其職。 先前的官員考評,本就是首輔的主意,到了年底考評,更離不得首輔。再者,首輔先前在提酒引之事,現在地里的糧食收了上來,正好趁著這個時機出售酒引,收取酒稅,這才是戶部的生財之道啊。” 酒引?皇太極心一動,先前吵架時布迦藍也提過,忙道:“你且仔細說說看,究竟如何出售酒引,收取酒稅。” 范文程滿臉為難,搖搖頭道:“皇上,奴才也不清楚,首輔也沒有多提,只告訴奴才有這個想法,具體還得商議之后再定。只不過......” 接下來的話,范文程沒有再說出口,不過皇太極也知道他要說什么,臉一下垮了下來。 難道,他又得去向那個悍婦低頭?! 皇太極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情愿,徑直命令道:“你去尋她問個清楚!” 范文程神色尷尬,為難地道:“皇上,奴才曾經問過,首輔沒有理會奴才。皇上也知道首輔的脾氣,她不想說的事情,奴才豈敢逼迫她?” 別說范文程不敢逼迫她,就是自己,也逼迫不了她。皇太極心中憋著氣,煩惱無比地擺了擺手,說道:“真是沒用,下去下去!” 范文程偷瞄了眼皇太極,見他黑著臉,不敢再多留,忙起身謝恩,飛快溜了出去。 夕陽西下,給黃瓦綠檐蒙上了層金光,遠遠看去,好似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皇太極剛靠近有福宮,就聞到了陣陣的甜香氣,伴隨著幾個格格的笑鬧聲,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寧靜與美好。 他背著手,在門前踟躕了片刻,這是他的皇宮,哪里他不能去?心一橫,大步走了向前。 宮女們忙大聲請安,他驚了一跳,屋子里也好似沉寂了下來。心中惱怒異常,冷眼橫過去,宮女們忙垂首噤聲,他深吸一口氣,掀簾進了屋。 放眼望去,案桌上擺著各種點心果子茶水,屋子角落擺著瓶瓶罐罐,里面插滿了各種野花。細長的瓷瓶里,竟然插著一束蘆葦,看上去趣致又生機勃勃。 國君福晉帶著幾個格格也在,加上布迦藍蘇茉兒與另外三個格格,正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吃得正歡。 見到他進屋,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臉上笑容逐漸消失。除了最小的八格格在嘰里咕嚕不知說著什么,連平時與他最親近的五格格,也只是隨意福了福身,沒有再撲上前親熱喚他汗阿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