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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幾年之后,讀書人多了起來,大清的科舉則要與大明一樣,從童生秀才考起,不能只憑著讀了幾天書,就能考舉人當官。” 多鐸坐在椅子里,不斷動來動去,如芒刺在背。他心虛得很,任著禮部尚書,漢字是大字都不識幾個,更別說去考科舉了。 而且禮部的差使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頭霧水,祠祭,儀制等完全一竅不通。至于會同館,來往最多就是蒙古各部落,他們有駐蹕的帳篷,也沒有那么多規矩,反正大家在一起,喝酒吃rou女人,熱鬧開心就好。 希福思索之后,問了個實際的問題,說道:“不知國子監與翰林院,由誰管轄?” 布迦藍難得謙虛,說道:“不知道皇上有什么看法?” 皇太極也深思過這個問題,現在大清讀書的人實在是太少,布迦藍的舉措,是為了以后大清有更多的讀書人。科舉嚴格一點,先選出有真才實學的漢人出來,教授滿洲人讀書,對于這點他肯定舉雙手贊成。 現在讓他選人出來管理,一時間他也選不了什么人,來來回回就是范文程與剛林,希福這幾個。剛林與希福的本事他清楚得很,也是實在找不出人才,所以才提拔了他們。 現在多了個布迦藍,與范文程相比,他其實心里更偏向布迦藍。 人有遠近親疏,范文程不管如何都是漢人官員,而且威信不夠,比不得布迦藍,她不僅能動口,還能動手。 認真想了想之后,皇太極說道:“此事既然是布木布泰提出,還是由布木布泰管著吧。” 剛林與希福沒有吭聲,范文程也當然沒有意見。布迦藍卻微微皺眉,說道:“如今我身上兼著的差使有點多,既然一切都要按著規矩辦事,不如還是按著禮儀規制來,如同大明那樣,成立內閣,由內閣閣老統管,這樣也有個名頭。” 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內閣他們都懂,就相當于宰相,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 照著布迦藍的意思,她要出任宰相,管著朝廷所有的官? 多鐸倒有自知之明,他連禮部尚書都做得不稱職,更別說什么內閣宰相。對于他來說,手上有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也無所謂。 剛林則心思火熱,皇太極身邊有能力有學問的官沒有幾人,如果希福能入內閣,他是不是也有機會? 希福倒沒有想那么多,他深知自己的學識有限,現在他在奉命修遼金元三史,已經占據了他巨大的精力。再加上蒙古各部的差使,他實在沒有功夫去做別的事情。 范文程知道布迦藍提出這件事的用意,雖然皇太極按照漢人官制設置了六部,其實現在差不多形容虛設。正常運轉的,就只有布迦藍現在管著的戶部。 他照樣有點心動,對于讀書人來說,能入閣拜相,則是畢生所愿,就是死也無憾了。 皇太極既愿意,又不愿意。 愿意的原因,若有內閣的話,能與其他幾旗互相制約抗衡。不愿意的原因,內閣會分權,他做的每項決定,都要與內閣商議,他也要受到他們的制約。 布迦藍知道這件事太大,不可能馬上決定下來,其他幾旗的旗主還不知道呢,突然冒出來個內閣,他們估計馬上得掀桌子。 “這件事不急,要召集其他幾旗的人商議,總得讓大家知曉之后,同意了才能決定下來。今天外面出了太陽,春耕重要,我出城去看看,你們也可以回去想想,怎么樣才是對大清好。” 皇太極也要慎重考慮,說道:“也行,春耕要緊,碩托還在皮島打仗,那邊的戰事也重要,范章京你先把科舉的事情公布出去,如果有空閑的話,也去督促著些春耕。” 布迦藍從崇政殿出來,蘇茉兒牽來了馬,她騎上去正準備出門,多爾袞恰好從外面騎馬進來,見到她雙眼一亮,忙問道:“嫂嫂這是去何處?” “尚書。”布迦藍照常糾正了他,頭也不回離開,“我很忙,沒空與你說話。” 多爾袞已經許久沒能與布迦藍私下相會,低聲下氣地道:“那我晚上來找嫂嫂好不好?” 布迦藍今天對多爾袞沒興趣,直接回絕道:“不好。” 多爾袞失望至極,見多鐸與范文程他們走了過來,強忍住了沒有追上去。再看著頭頂明媚的太陽,琢磨了片刻,又轉憂為喜,暗自癡笑幾聲,回了正白旗的亭子。 田間地頭已有嫩綠的新芽鉆出地面,風吹在臉上,雖然仍帶著寒意,卻不會如以前如刀割般難受,仿佛一夜之間,春天就悄然降臨。 陳濟領著布迦藍出去轉了一圈,百姓正在忙碌著翻地。從朝鮮帶了耕牛與鐵犁回來之后,地翻得深了許多,空氣中都飄著清新的泥土氣息。 “尚書大人盡管放心,去年下過了大雪,地里的病蟲害都凍死了,地又翻得深,等太陽曬過之后,再重新耙平播種。若是能下幾場好春雨,莊稼成熟的時候天氣好一些,今年的收成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布迦藍不懂種地,想了想之后說道:“不知道有沒有農書,讓國文館翻譯成滿文,不懂種地的也可以學一學。” 陳濟說道:“前人有《齊民要術》等農書,不過盡信書不如無書,種地也得靠經驗。” 布迦藍點點頭,“你說得對,兩者都要兼顧,有擅長種地的老農在旁邊指點,再加上書本上的學問,總能比以前強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