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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眼神在布迦藍身上掃來掃去,嬉笑著輕佻地說道:“原來福晉也在,聽說福晉領了啟心郎差使,我們兄弟久聞大名,早就想見見,今天還真是巧啊。” 布迦藍只淡笑不語,也不動聲色打量著三兄弟,三人一母同胞,五官長得有幾分相似。阿奇格最年長,性情沉穩許多,沒有多言多語,只沉默著坐在了炕的另一邊。 多鐸年紀最小,也最受努爾哈赤的寵愛,去世前將兩旗的牛錄分給了他們兄弟,還把自己的親兵給了多鐸。 以皇太極的性格,多爾袞幾兄弟中,估計最為忌憚的便是多鐸。努爾哈赤的親兵獨立于八旗之外,不僅忠心耿耿,還驍勇善戰,任誰做了大汗都不會放心。 多鐸見布迦藍神色冷淡,并不搭理自己,心里不快,卻到底不敢造次。 他聞到奶茶的香味,吸了吸鼻子,說道:“快快給我也來一碗!咦,這是什么氣味?” 又連著深呼吸了幾口氣,多爾袞臉色微變,倒了碗奶茶給阿齊格,對著多鐸伸過來的手,直接拍開,不客氣地道:“滾,要喝自己去煮,正好用奶茶堵上你這張嘴!” 多鐸自小就跟在多爾袞身后,兄弟打鬧習慣了,他也不生氣,哈哈笑了幾聲,在小爐子邊坐下,說道:“我自己煮就自己煮,有什么了不起。” 這時隨從進來稟報范文程求見,多鐸一聽馬上站起身,說道:“讓他進來,正好煮奶茶伺候爺。” 布迦藍眉毛挑了挑,范文程是多鐸旗下的奴才,平時旗下有軍政民生的事情,都會來亭子向旗主稟報。 范文程帶著孝敬的年禮躬身進門,跪下來磕頭請安,多鐸看都未看他呈上來的皮裘,指著小爐子傲然道:“你去煮些奶茶來吃。” 范文程哪會煮奶茶,面露難色說道:“貝勒爺,奴才只會沏清茶,奴才給貝勒爺沏一杯可好?” 多鐸臉色一沉,厲聲道:“你是我旗下的奴才,平時跟在大汗身邊忙東忙西,我體諒著你在為大汗做事,找不到你伺候也就算了。現在吩咐你做點事情,你卻推三阻四,我這個主子還使喚不了你一個奴才,傳出去讓我的臉面往何處擱!” 范文程跪在地上不敢辯駁,布迦藍眼神微冷,放下碗站起身道:“范章京,正好我有些事要麻煩你,你跟著我來吧。” 多鐸見布迦藍直接駁了他的面子,梗著脖子正要上前理論,多爾袞板著臉拉住他,沉聲道:“坐下!” 阿齊格也忙起身,上前拉住多鐸,勸說道:“要喝奶茶讓其他奴才來煮吧,你不要耽誤了福晉的正事。” 多鐸的手臂被多爾袞死死抓著,他想到布迦藍的那些傳言,清醒了幾分,冷著臉沒有再說話。 看來多爾袞幾兄弟倒還算團結,布迦藍朝他們隨意點了點頭,帶著范文程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范文程悄悄呼出口氣,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恭敬地道:“多謝福晉相助。” 布迦藍思索片刻,溫和地道:“下次若是他再欺負你,你就來尋我,我揍他一頓就老實了。” 范文程愕然,旋即笑起來:“福晉真是,不過福晉不要為了奴才與他置氣,奴才也習慣了。” 布迦藍只笑笑,反正她也不喜歡多鐸,揍他只是順便的事,問道:“年后的冰嬉慶典,都是你在張羅忙碌嗎?” 范文程說道:“奴才只領了大汗的吩咐在做事,大汗準備改女真為滿洲,他希望所有八旗子弟都不要忘了祖宗規矩,所以吩咐奴才不管是朝賀還是慶典,都還是按照女真習俗來辦。說起來慚愧,奴才不敢上場與他們比試。” 布迦藍知道范文程是讀書人,肯定不能與這群蠻子相比,不去比試也是好事,否則只有受傷的份,也沒再多問,道別之后便回了宮。 身上粘噠噠,布迦藍覺著不舒服,吩咐蘇沫兒打了熱水來洗簌,洗完之后剛坐下來用晚飯,皇太極掀簾走了進來。 他見到布迦藍頭發濡濕,愣了下問道:“怎么這時候洗簌?” 布迦藍微微一笑,說道:“臟了就洗。大汗來做什么?” 皇太極見著她的笑臉,也沒再計較她的態度,走到炕上坐下,說道:“我來陪陪你,這么久都沒有來了,省得你說我偏心,怎么都這個時辰了你才用晚飯?” 布迦藍只覺著好笑,慢吞吞啃著餑餑,見他拿起炕上自己寫的大字在看,說道:“大汗也能看懂大字?” 皇太極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當我沒有讀過書嗎,真是該打!你的奴才呢,怎么連茶都不知道上?” 布迦藍皺眉,喚來蘇茉兒上了茶,皇太極端起來吃了一口,不悅地道:“以前你那種吃起來冰冰涼涼的茶水呢,換那種茶來!” 冰冰涼涼的茶是薄荷水,薄荷所剩不多,布迦藍舍不得給他吃,說道:“沒了,只有這種,大汗要是吃不習慣,就去別處吃吧。” 皇太極臉色微沉,盯著布迦藍哼了聲,隨即又笑了起來:“看你這小心眼子吃醋的模樣,我現在不是來看你了么,居然連口茶都舍不得給我吃。” 布迦藍打量了皇太極幾眼,覺著他失心瘋,只埋頭吃自己的晚飯。 皇太極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布迦藍吃飯,見她吃臉好幾個餑餑,還吃了一大盤白切羊rou才放下筷子,不禁笑道:“你還真是能吃,我看這后宮里面,就你飯量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