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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八旗的好些旗主,竟然還不如你一個女人,我命令他們讀書,竟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你且說說,為何想到要教幾個格格識字?” 布迦藍不緊不慢地說道:“讀書能使人明理,知道禮義廉恥。” 皇太極一頓,眼神炙熱,盯著她說道:“你這句話就說得很好,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布迦藍繼續說道:“知道最親密的枕邊人要拔刀相向時,可以寫下來,罵得他們遺臭萬年。” 皇太極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端著茶杯,陷入了沉思中。 許久之后,他才說道:“我也不想背上逼人殺妻的罪名,岳坨的福晉,我還讓她活著。至于豪格……,” 皇太極停頓了片刻,嘆息一聲,“他是我的長子,只忠誠仰慕于我,我也不好多苛責他,都怪莽古濟這個毒婦!” 他神情猙獰起來,猛地一拍炕桌,“我待她不薄,對他們兄妹更不薄。是他們不滿足,總認為這個汗位該是他們的。能將刀揮向生養自己母親的人,這把刀遲早也會揮向我,我豈能任由他們宰割!布木布泰,你做得很好,對待莽古濟那樣的人,就不該客氣。” 布迦藍覺著皇太極的誤會實在太深,她不想聽他們兄妹的狗血恩怨,說道:“大汗還欠我兩個奴才。” 皇太極先前不過是隨口一說,見布迦藍居然當真,他又笑起來:“送你送你,明天就讓人送來,你要他們有何用,去放牧你那三匹馬嗎?” 布迦藍不理會皇太極的嘲笑,說道:“大汗,你把接下來要殺的鑲藍旗人,全部給我。” 皇太極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不悅地道:“你要他們做什么?” 布迦藍早就有了打算,說道:“讓他們去開荒種地,我的三個奴才就可以去當他們的統領。” 皇太極見她只是玩樂之心,神色漸漸緩和,勸道:“這些都是心懷不軌之人,你不要去冒這個危險。” 布迦藍面不改色,說道:“現在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再說死掉也太便宜他們,總得讓他們有點用處,種出糧食來,也能養活一些有用的人。” 皇太極憎恨的人已經殺得差不多,剩下的也只是無關緊要,可殺可不殺之人。 他打仗最缺的就是糧食,想了想之后,干脆地道:“好,給你給你。反正城外還有荒地無人耕種,你去選一塊肥沃的土地,讓他們去開墾出來,將功贖罪。要是不聽話,殺了就是。” 布迦藍達成所愿,難得笑了起來。皇太極已有許久沒有看到她笑,這一笑讓他心有些癢,左右環顧之后,說道:“天色不早,歇了吧。” 皇太極有能力有野心,也足夠狠,站在女真的發展現狀去看,他勉強能算得上文明人。 不過布迦藍實在是嫌棄他老,她不想要父愛,更不想要姑父的愛,眼都不眨地說道:“我不方便,大汗去別處歇著吧。” 皇太極以為布迦藍小日子來了,心里的那團火只得強壓住,站起身不情不愿地道:“那好,等你身子好了之后,我再來看你。” 布迦藍可不想皇太極來看她,得想個辦法讓他死了這份心。 天氣越來越冷,早上起來,黃瓦綠檐上已覆了層白霜。 皇太極大步走向次西宮,腳踏上廊檐的青磚地面,突然腳下一滑。 他雙手亂揮,往前沖了兩步,誰知整塊地上都是冰,再也控制不住,噗通一聲,狠狠摔了個狗吃屎。 布迦藍掀開窗戶簾子一角,看著皇太極在冰上趴了一會,才掙扎著爬起來,氣急敗壞離開。她嘴角上揚,愉快地放下了簾子。 他皮厚,這一跤摔得估計沒那么痛,但是臉面卻摔碎了一地,至少得好些時候都不會再踏進次西宮。 作者有話要說: 岳坨與皇太極的長子豪格一樣,都娶了莽古濟的女兒為福晉。豪格殺了妻子,岳坨卻下不了手,后來因為這件事處處被針對。 莽古爾泰,莽古濟,德格類兄妹三人,都是大妃富察袞代所生。袞代很厲害,連努爾哈赤的財政都歸她管,估計因此被人嫉妒,被人告發與代善有染,莽古爾泰殺了親媽向努爾哈赤表衷心。 真是又蠢又壞,斗不過皇太極也是正常。 第七章 皇太極果真再也沒來過次西宮,但他還算有誠信,或者是為了稱帝做準備,以很快的速度,從鑲藍旗清理出大約五百左右的人馬,編成兩個牛錄,勒令他們去開荒種地。 連同欠下布迦藍的兩個奴才,都一并吩咐隨從帶了來,將人手交給布迦藍去看管。 海蘭珠經過了莽古濟的死,也大致弄明白皇太極冷落她的原因。 蘇沫兒跟布迦藍提過幾次,原本告發莽古濟的家奴冷僧機,借機巴結上了皇太極。憑著見風使舵,能言善辯的本事,頗得皇太極看重。 冷僧機親自帶著大夫,來給海蘭珠看過兩次病,送了許多上好的皮毛與珍貴藥材到東宮。 看來,海蘭珠變聰明了啊,現在不只顧著后宮巴掌大點的地方。 布迦藍壓根兒沒把海蘭珠當回事,現在興趣完全放在了她的牛錄上。耕地當然不是她的本意,琢磨著要怎么用好這五百人。 “群體在智力上總是低于孤立的個人,但是從感情及其激起的行動這個角度看,群體比個人可以表現得更好或更差,這全看環境如何。”(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