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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注意,兵荒馬亂中,羊公奇佝僂著身子,悄然退出了指戰臺。 暗夜之中,巨隼悲唳,一夜浴血。 “……末將無能,那巨隼王身有巨隼相伴,被巨隼接走我等追擊無力。” “我懂的,只要有那些老沙雕,恐怕沒人能抓得住這些羽族的貴族。” 白嬰跟著中軍進城時,眼角掃過東北角頹圮的城墻,眼中寒色微閃……我手中過過的地圖,你也敢拿來對付我? ——你所控制的區域,制造一個不可控的優勢時,必須同時留下一個只有你才知道的致命破綻。 都是戰神教得好,不知道西川那邊誰那么倒霉跟戰神正面干上了……呃,不會又是鵬昊吧。 白嬰如是想著,遠處看見安銘滿身煙灰地從東北角走過來,目露尷尬道:“我真沒想到那幾個那么細的□□這么大威力,你沒事兒吧?” 安銘搖搖頭,他的耳朵暫時被震得有點聽不清楚人說話,恐怕得好好休息一會兒。 他剛想說些什么,便轉頭看向白嬰路前方,十幾個衣著華貴的貴族夾到迎在正街側,個個面色期待。 “罪族在敵人麾下隱忍多時,終于盼見王智解南都之困囿。” 白嬰頓了頓,對身后目露恨色的將領道:“帶儲王去找大夫。” “王,羊氏不可輕信!”有將領急道。 “放心,我有分寸。”白嬰心里知道,接下來的畫面,她至少……不想讓小孩子看。 以羊氏為首的叛族本來惴惴不安,見白嬰語焉不詳,又看她身后不遠處,羊禮正隨軍而來,心下稍定,便熱情地引白嬰前往洗月臺。 白嬰一踏入洗月臺的正廳,不禁訝異出聲。 金銀玩器、刀兵之物、美酒堆了整個議事廳,簡直不像是個討論戰爭的地方。 “……以我對巨隼王的偶晤,他應該不會放任手下這么荒唐吧?” “王明鑒,”羊公奇一揖到底:“這是這些時日那些獸人在南都搜刮之物,一部分賜予我等諸族作為拉攏,現下被我等拿出,現愿充作大軍撫恤。” 白嬰拿起主位前的木案上放著的一只鑲滿寶石的匕首,垂著眼道:“但,既然是從百姓手中搜刮的,按規矩難道不應該一一記錄歸還嗎?” “王能救南都百姓于水火中,少許奉獻,南都百姓自是樂意。” “哦?”白嬰忽然笑了一聲,殿外跟進來的將士一時間面沉如水……他們在拼殺流血,羊氏兩次賣主,難道太輔王會接受這群叛臣? 白嬰問道:“你們以為拿錢買命,就能抵消你們投敵的罪名嗎?還有那陸糾,雖然因假情報被我懲處,但現在看,你們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那北門的伏兵,可能給我一個解釋?” 羊公奇面不改色道:“陸糾此子一向狼子野心,下臣唯恐其誤導王,才派了我弟前去給王通風報信,我等的確是誠心為王師開門以供方便,只是那巨隼王jian詐,臨時抽調鎮守主門的兵力,這才碰巧遇上大軍,若王不信,大可提審我那些開城門的二百士卒,他們絕無害王師之心。” “這倒不必,你既然親弟弟都能派過來,這點細枝末節我倒也不用再審。” 羊氏眾人面露喜色:“多謝王信任。” “信了你我就中你的計了。” 羊公奇臉色倏變:“王此言何來?” 白嬰突然踢翻了木案,上面金玉寶物撲落一地,整個人如同九幽之地歸來的惡鬼一樣,怒喝道—— “想在我面前裝白蓮花?你祖宗我十二歲就出來跟人學下套,遇到的心機婊比你調戲過的良家婦女都多,賣國求榮還不夠,媽的還賣自己的侄子求榮?!亡國的時候就是你們這群狗東西害死我學生!全部拖出去殺了!再有如同羊氏叛國的,成男滅族,婦女及幼子充發服役!” …… 落日之后,少見的殘陽如血。 南都洗月臺前,仆役正清洗著滿地血污,眾將自洗月臺上下來,見階前血色,紛紛面露凝重。 “我原以為太輔王手段過于軟弱,不敢大肆以殺立威,原是沒到時候。” “她一直在忍著呢……一直放任禹都那些舊姓貴族暗地里做手,就是等著他們自己露行跡,再一一收割,你沒見她的嫡系一個都沒帶出來嗎?” “唉,禹都要變天了。” 第九十六章 殺氣如虹 禹都。 “衛驍!你不顧衛氏榮耀,屈從于一個奴妖逆賊我等還沒指責你說什么?你竟敢帶兵強闖四兇府,想做妖族逆賊嗎?!” “我是不是妖族逆賊還輪不到你來吠,不過說到妖族逆賊,作為四兇府府主,你還沒解釋趁著太輔王南征,你私自收斂的這批甲胄兵器,是想圖謀什么呢?” 妖族內部的最高學府,禹都四兇府廣場上,幾個胡子花白的老者看著把四兇府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北原軍,震怒之余,眼底猶帶一絲恐懼。 妖族帝后、太輔王下設司相軍帥文武二職位,自姜姬征伐起,司相軍帥形同虛設,而被太輔王委托監國輔政的新司相孔桑一上臺,就一反他仁慈溫厚的作風,在戰爭過后大批減員的情況下推行四兇府改革,將錄取學子的門檻降至平民地妖的范疇,并刪除了女妖不得入學這一條。 此舉引得四兇府府主直接閉門抗議,直至北原軍破門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