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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白師,索蘭長老已經多年沒有公開表揚教工了,這是榮譽。” “回頭我們交流一下如何帶好學生的方法啊~” 白嬰呵呵呵地回想了一下這個月她帶的皇族班的作業量,笑著表示只要把娃往死里逼,總會出成績的。 周圍的各班指導師紛紛深以為然,只要功夫深,學渣磨成神。 隨后索蘭長老又點評了高年級的成績,基本上是以批評為主,主要思想是放年假這一個月這些熊孩子們都成了懶驢忘記磨怎么拉了,接下來必須嚴格要求blabla…… “……首月的成績就說到這,接下來,明天就是今年的畢業班學生回十方監的日子,長老院經過討論,變動一下幾個班的結構,規整包括插班在內的種族,分班表明日會下發,上期指導師注意接收。” 他這話一出,四下嘩然。 除皇族班以外不分班是十方監的傳統,因為皇族班本就是一國權力中心的預備力量,按種族分配無可厚非,但貴族班不一樣,他們必須保有一定的雜糅性,否則必然會因為種族原因和他們依附的皇族班結成一派,如果這么做的話,至少從公開場合看,今年軍演的爭斗將會超乎數十年地殘酷。 糟糕。 白嬰腦子里這兩個字回環往復,不停地敲打著她的腦門。 嬴螭因為是后來插班的,只能把他扔到貴族班里……但再怎么說也是儲王,這么一來如果貴族班規整了,妖族內部將以嬴螭為中心,和那些同屆的皇族班形成絕對的內斗。 白嬰在周圍一片竊竊私語里深呼吸一口氣,眾目睽睽之下,站起來,像個專門打斷講師演講的找碴學生一樣舉起了手—— “請問,這個決定是由長老院討論決定的,還是表決決定的呢?” ……臥槽,勇士啊。 這下不止佩爾蘭,所有資歷稍差點的教工眼里都寫滿了臥槽。 長老院精靈席位獨占小一半,白嬰提到‘表決’的,那無論她有沒有刻意,都會被理解為質疑精靈在十方監獨斷的權力,這簡直就是冒犯長老院的尊嚴。 到場的二十位長老,有一半都皺起眉頭,可以看得出對白嬰相當不滿。 “我提議的,有意見?” 在索蘭長老臉色變黑之前,會場旁邊的門不合時宜且無禮地打開。 索蘭臉色大變,包括他在內的九個精靈長老都一下子站了起來,右手放在左心口,身形前傾,以一種精靈式地優雅頷首行禮:“陛下。” 聽到這個稱呼,全場的人都猛然回頭。 鵬昊本正在腦補第一千種弄死白嬰的辦法,也被這聲‘陛下’的稱呼給拉回了神,轉頭只見到逆光走來一個衣著樸素的精靈。 這是一個老態微顯,卻并不露暮氣的精靈,他的步伐不算莊重,卻別有一種奇異的圓融感。而人們在看向他的時候,竟詭異地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 鵬昊愣了一會兒,問著旁邊的人道:“這老家伙誰?”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靜里尤為突出,而更令人駭然的是,他聲音傳出的同時,臺上至少有三個素來端重的精靈長老噌地一聲拔出了劍—— “無禮!” “向陛下以死認罪!別逼我動手!” 鵬昊縱然從來天不怕地不怕,也被駭到了——那情狀之狂熱,簡直和平日里神秘威嚴的長老院天差地別,一個個恨不得把他一人啃塊骨頭下來。 白嬰讓別人臥槽多年,如今看到更高段位的唐老爺子,眼里也盛滿了臥槽。 但見唐老爺子還是一副慣常的很好說話的樣子,走上臺按回了兩個長老握劍的手:“老夫難得出來曬曬太陽,你們就別和孩子計較了。” “臣下萬分羞愧。” “不用拘束,現在我和你們一樣,都只不過是看守這一方土地的守界者。” 索蘭長老比之其他人,顯得更為謙卑一些:“陛下,請不要這么說,眾神碑林的frings氏族永遠您為效忠。” 白嬰有點懵,朦朦朧朧地覺得唐老爺子的逼格太高已然超過她此等刁民階層的想象,哪里是陛下,整個一手下一堆腦殘粉的邪教教主,混到這份上也真是夠了。 與白嬰想的不同,周圍為這變故的死寂一瞬間壓抑至頂點—— 陛下?也就是說,這位是精靈族的教皇?是這個意思嗎? 至少白嬰旁邊的佩爾蘭給出了最真實的反應,她正神情激動地喃喃禱告,語調像是英文帶著某種口癖的變種,聽起來像是帶著一種詩歌般的吟誦感。 ——天空屬于上帝,海洋屬于神明,榮光屬于阿日則十二世陛下。 “……那么,這位提出疑問的小姑娘,請坐。” 唐三明走上索蘭自行讓開的位置—— “我不明白的是,這里,十方監,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二十年前我在這里看著你們用權力、語言、藝術蠱惑并麻木著這些孩子,虛構出一個畫作里的和平花園,二十年后,除了學會了歲月帶來的心機和利益上的骯臟爭斗,什么都沒有改變。” “先賢已經不在了,他們心中的愿望并沒有得到合適的環境來滋養,我們所見的每一寸土壤都沾染著血液,而我們年輕的孩子們還在這片土壤上堆砌他們的童話城堡。” “戰爭從未停止,那些在課桌下征伐的暗箭是時候該提上斗獸場了,是的,屬于十方監的戰爭就從這里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