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至于姬蔓縈,她本來就揣著除掉安銘的考慮,如今失敗后情勢倒轉,又哪里敢跟著安氏的隊伍走,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要等一個族叔,就婉拒了安氏老仆的邀請。 等到隨意在城中休息了一夜后,次日天還沒亮的時候,白嬰就被喊起來,安氏老仆怕在姬家的地盤上夜長夢多,讓他們趁著凌晨的時候城門一開就出城直奔禹都。 “我覺得他們想多了,你表妹在路上都要花那么多心思才動手,在這里恐怕沒有那么果斷。”白嬰沒睡好,心情自然也差,等著城門打開的過程中無聊道:“昨天你給我拿的傳記再給我弄一套,開國六姓大佬們的艷情野史寫的挺有意思的,后人也真能想,我看到兩點呢,就睡了倆小時就被你們薅起來了。” 安銘從昨天開始就流露出一種不同于面對姬蔓縈時候的微妙緊張感,聽到白嬰這么說,心頭莫名一輕,搖頭道:“不是好書,看多了,不好。” 白嬰嘆了口氣道:“在這個沒微博沒日常段子的人間地獄里,你說作為一個有正常精神需求的成年人我除了看看八卦還能有什么樂子可言!” 安銘想起了白嬰在軍演后確實就一直是這么個閑的發霉的狀態,可見她這個人是時不時需要一些刺激的。 而且安銘有一種直覺,白嬰好像很喜歡戰爭,尤其喜歡cao縱戰爭的那種感覺。 仿佛是回應安銘的想法,此時天邊還掛著疏星幾點,昏蒙的藍霧里,城守打著呵欠放下了吊橋,厚重的三道城門依次緩緩打開,也就是在白嬰喋喋不休地抱怨時,安銘的耳尖忽然微動,隨后閃電般暴起,一個猛撞把白嬰狠狠地撞到了車廂壁上! “嗖——” 那一刻白嬰的大腦完全是空白的,一根漆黑的箭矢從車廂外射入,直接釘在她剛剛坐的地方,力道之大,竟然扎入下面的木板五寸。 是有人暗殺?! 這個疑慮很快被掐滅,因為就在白嬰這么想的同時,整個城門都亂了起來,同時車廂頂部如同被巨大的殺人蜂釘蟄一般,密密麻麻地釘滿了箭矢。 “關城門!關城門!!!” “敵方來犯!吹號角!!!” 就在箭雨落下的同時,外面的聲響在幾秒之內變了,外面本來負責保衛安銘的甲士毫無混亂,踩著馬被射成篩子的身體就用盾和身體密密實實地擋住箭雨,而那些箭矢也沒有一開始的一波那么猛,撞上那些甲士不知道是什么礦石做成的鎧甲,就像是冰雹一樣叮叮當當地往下落。 “殿下和白師快下車,我們去民居躲避!” 白嬰被掩護著從車上跳下來,一看周圍的甲士都像個鋼鐵俠一樣絲毫不把箭雨放在眼里,心里驚訝了一下,一矮身,鉆進了一戶空著的民居里。 “看來割據城這半月的分批增兵都是讓我們習慣他們的規律,讓城守的警惕放到最低,方便此時發動奇襲。”早在南都留了一段時間的安氏老仆這樣說著,嘆了口氣:“現在要出南都已經是不可能了。” 此刻白嬰心中也是奔騰著一排排的羊駝—— 獸人你在逗我?昨天增兵今天就開戰?!說打就打?! 不過想起銀鷗那小子為首的獸人小屁孩們平時演練的時候最喜歡不宣而戰的流氓作風,想必這一定就是獸人整體的畫風。 白嬰這么想著,閉上眼分析道:“按理說獸人的弓兵遠程是最軟腳的地方,這頭一波從北門就這么猛,想必南門也差不到哪兒去,再過五分鐘弓兵力盡,我們就能上城頭看看情況了。” 安氏老仆斷然拒絕:“不行,夫人有言,銘殿下不能有任何閃失。” “沒說讓小孩子去,讓安銘先找個地窖藏一下,他自己身手也不錯,讓甲士保護他,就算城破了應該也能趁亂讓他從西山偏僻的山路上逃走。” 安銘意識到白嬰的打算,一下子站起來:“不行!” 白嬰一巴掌把他按下去:“小孩子沒有發言權,安老,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南都一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吧。昨天夜里吃夜宵的就小攤子上的人說了,年底了,有頭有臉有實力的將領們大多回了禹都,這南都里也就一個年輕的小公主能主事,如果我們不去幫一把,就小公主一個小姑娘,可能還鎮不住。” “白師要去說動姬公主?” “只是去看看有什么能幫得上的地方,我可不想用逃的走出南都的大門,盡力而為吧。”白嬰整理了一下衣領,聽著外面箭雨聲小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畢竟我是專門的指導師,聊勝于無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 “他們就是看準了三位駐守大將被召回到禹都的時機!” “慌什么,城內駐軍還有二十萬!快把姬融老將軍請過來主持大局!” “公主,不好了!姬融老將軍昨夜被暗殺了!說是一隊南邊來的珍貨商人里混進了刺客……” 姬蔓縈啪地一聲把桌上出瓷瓶摔在地上,四周一靜。 “公主……”旁側的衛隊長面露難色,最后終于說出了一句在心里盤桓多時的話:“自從割據城增兵以來,每日都有逃回禹都的權貴和將領。但禹都那邊也沒有任何措施……想必王的意思您能了解。” “我不信!我不信南都沒有一個有骨氣的天妖了!” 然而事實是,連守衛南北城門的二級將領都很勉強,大家都在山雨欲來的時候就選擇了退入禹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