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你永遠(yuǎn)都是這么善解人意。”楊千帆深深注視她，嘴角浮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很是凄涼。

    “因?yàn)槲沂且粋€喜歡把快樂同別人一起分享的人。”

    “快樂？”楊千帆思索著問：“那你說人應(yīng)該怎樣做才能使自己真正快樂起來呢？”

    “很簡單呀！就如契訶夫說的那樣，如果火柴在你的衣袋里燒起來，那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多虧你的衣袋不是火藥庫，假如你的手指扎了一根剌，那你應(yīng)該高興，挺幸運(yùn)的，這根剌沒扎進(jìn)到你的眼睛里！”

    “是嗎？看來你真是一個很快樂的人，我想將來誰要是娶了你，那個娶你的人肯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楊千帆苦笑地說著，低下頭，沮喪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汪雨涵那小子還真是有福氣。”

    “你說這種話，好象李靈菲對你不好似的。”朱慧開玩笑說，朝他聳了聳肩，坐在江灘上的石臺階上。

    “朱慧，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今天我為什么心情不好？”楊千帆望著她突然問。

    “我可以問嗎？我怕我問后你的心情會更糟。”

    “是嘛！”楊千帆朝她搖搖頭，悵然道：“我不想跟別人說，但我卻很想跟你說。”

    “哦，是嗎？我很榮興。”

    “我跟汪雨涵決裂了，我們甚至還大打出手，把對方痛扁了一頓。”

    朱慧聽他說跟汪雨涵決裂，心里一震，回頭瞠目望著他，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你跟汪雨涵的關(guān)系不是一向很好嗎？怎么會打架呢？”

    “因?yàn)槲易鲥e了一件事。”

    “你做錯了一件事？”朱慧蹙眉望著他，忽然想起那天汪雨涵對她說起楊千帆強(qiáng)逼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事情，轉(zhuǎn)而一驚一乍地說：“我知道你做錯哪件事了。”

    “你知道？”楊千帆聽她說知道，心頭一緊，渾身攤軟起來。

    “其實(shí)你這個人很好，就是太自以為是，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總是莫名其妙地做出一些讓人家無法接受的事情。”

    “連你也這樣說。”楊千帆沮喪地垂下頭，沉默下去。

    “你也沒必要這樣沮喪，向他道個歉，什么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你太天真了，這個問題沒那么容易解決。”楊千帆說著，忽然想起什么，又問：“我現(xiàn)在同汪雨涵決裂了，你以后還會理我嗎？”

    “你跟他決裂，又不是我跟你決裂，我為什么要不理你呢？”

    “可你是他的女朋友呀！”

    “哦——，對呀，我現(xiàn)在是他的女朋友，我怎么給忘了。”朱慧被他這樣一提醒，不由想起自己是汪雨涵的掛名女友。

    楊千帆聽她說這種傻愣愣的話，還以為她在和自己開玩笑，心痛得更加厲害。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

    “楊千帆，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沮喪哦！”朱慧湊近他，想逗她開心，思索片刻，突然說：“要不我給你表演一個節(jié)目吧！”

    “表演節(jié)目？什么節(jié)目？”楊千帆抬頭望向她，很是不解。

    “給你唱首歌吧！”

    “打住。”楊千帆聽她說要唱歌，嚇得當(dāng)即作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說：“拜托，你那首‘兒童團(tuán)歌’可千萬別唱出來，我還想多活兩年。”

    “啊！你不喜歡呀！”朱慧失望地朝他嘆了一口氣，垂下眼，一臉受挫的表情。

    楊千帆見她那副受挫的樣子，興味地朝她笑起來，問：

    “你真想逗我開心？”

    朱慧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

    “那好，我喜歡聽?wèi)颍愠鰬蚪o我聽，就唱那出‘女附馬’。”

    “啊！唱戲呀！”朱慧一臉難色地望著他。

    “沒錯，我現(xiàn)在想聽你唱戲，而且還要有動作哦！”

    朱慧想了一會，說：“那好吧！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說著，站起來就真的有模有樣地在楊千帆面前唱起來，唱得他捧腹大笑。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來紗帽罩嬋娟。我考狀元不為把名顯，我考狀元不為作高官，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愛花好月圓，喜洋洋，就等告假回故鄉(xiāng)，見了李公子，我送他一個狀元郎。”

    朱慧唱完后，大大舒了一口氣，坐回到楊千帆的身邊問：“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高興了吧！”

    楊千帆沖她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誠懇地說：“很高興，謝謝你！”

    “高興就好。”朱慧高興得沖他笑起來，過了一會，她突然說道：“答應(yīng)我，去同汪雨涵握手言和，好嗎？”

    楊千帆聽到她又提起汪雨涵，臉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朱慧見他不吃軟招，就干脆來硬招，假裝威脅他道：

    “喂，我說話你聽到?jīng)]有，如果你不和汪雨涵握手言和，我就唱那首‘兒童團(tuán)歌’嚇?biāo)滥恪！?/br>
    楊千帆被她一嚇，竟樂了，撲哧一聲笑出來，斜睨她問：

    “喂，你是不是人類呀，做人這么樂觀，難道你就沒有悲觀的時候嗎？”

    “我當(dāng)然是人類呀，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只是悲觀的時候會比樂觀的時候稍少一點(diǎn)。”

    “哦，是嗎？那你什么時候會悲觀？什么時候會樂觀呢？”

    朱慧轉(zhuǎn)溜著眼珠想了一會，說：

    “比如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就特別悲觀，因?yàn)槿嗑椭挥形覜]家長去參加家長會，雖然每次我考第一名，獲獎無數(shù)，但我mama卻并不知道她有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女兒，每當(dāng)我想到這些我就悲觀不已，因?yàn)橹挥心菚r我才會深刻體會到自己是一個孤兒。”她說著，釋然地舒了一口氣，朝楊千帆笑著舉起拳頭，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又道：“盡管那時我很悲觀，但我總會想方設(shè)法安慰自己說‘朱慧，只要你刻苦讀書，將來等你成為一個有用之才后，你mama遲早會回來找你的，因?yàn)殡娨晞±锩娑际沁@樣演的。’就這樣，我的樂觀就此誕生了。”

    楊千帆看著她臉上強(qiáng)裝出來的堅強(qiáng)，心里不由更加難受，低下頭沉沒不語。

    “現(xiàn)在我說了我的悲觀和樂觀，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說說你的悲觀和樂觀呢？”朱慧眨著她那雙大眼睛好奇地問他道。

    “我的悲觀和樂觀？”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是人類，沒有七情六欲，沒有悲觀和樂感。”

    “我當(dāng)然是人類羅！”楊千帆揪著下巴，同樣也想了一會，說：“我悲觀的時候就是我喜歡的女孩我永遠(yuǎn)得不到，我樂觀的時候就是我相信將來我一定能遇到一個比她更好的女孩，就這樣。”

    “咦——，你可真花心，有李靈菲那么漂亮的女朋友還不夠，還想著在外面拈花惹草，到處留情。”朱慧說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仿佛這種事情很難想象似的。

    “是嗎？看來我嚇到你了。”楊千帆見她那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不禁冷笑起來。

    “是呀！如果將來我的男朋友也像你這樣花心，那我寧可這輩子不嫁，當(dāng)尼姑去。”

    “是嗎？看來我們注定無緣。”楊千帆沮喪地說著，心里猛然一驚，回過頭望著她，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突然問：“你剛才說什么，你‘將來’的男朋友？”

    朱慧一聽，耳朵根子一陣發(fā)麻，剛才說話不小心露出破綻，嚇得她連聲解釋說：“我說如果汪雨涵像你這樣花心，我……我寧可一輩子不嫁，當(dāng)……當(dāng)尼姑去。”

    “說的也是，汪雨涵那么好，至少不像我這樣花心。”楊千帆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仰天嘆了一口長氣。

    “知道自己花心就應(yīng)該收斂一下自己的那副德行，別傷害到你身邊的人。”朱慧提醒他說。

    “如果我喜歡的那個女孩能給我一次機(jī)會的話，我想我是不會花心的。”

    朱慧聽他這樣說，仿佛從他的字里行間里聽出另外一番話來，又問：

    “喂，聽你這樣說，你好象跟李靈菲發(fā)生了什么事呀？”

    “我和她分手了。”楊千帆坦白地說。

    “你和她分手了，難怪你今天的舉動會如此反常。”朱慧吃驚地望著他，不解地又問：“她這么好，你為什么要和她分手呢？”

    楊千帆深深注視著她，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既然你想要她給你一次機(jī)會，你就應(yīng)該主動去爭取，我相信李靈菲會給你這個機(jī)會的。”朱慧若有所思地肯定說。

    “可惜我說的這個女孩子不是她。”

    “不是她？那會是誰？我認(rèn)識嗎？”朱慧更吃驚了。

    “我現(xiàn)在心里很煩，你不要問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不問，只要你對這個女孩子是真心的我就祝福你早日能追求到她。”

    “你真的祝福我？”楊千帆瞇縫著眼睛，不由想到了什么，別有意圖地問。

    朱慧朝他誠懇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

    “既然這樣，如果我要去追求那個女孩子，你會幫助我嗎？”

    “這種事情我怎么幫得上忙？”

    “不防告訴你，其實(shí)那個女孩子你也認(rèn)識？”

    “我認(rèn)識？”

    楊千帆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

    “她到底是誰呀！和我的關(guān)系很好嗎？”

    “應(yīng)該還行吧！”

    “既然和我的關(guān)系還行，那我就可以試著幫助你了！”

    “你幫我？”楊千帆輕挑眉頭，試探性地問：“萬一汪雨涵有意見怎么辦？他跑出來攪局怎么辦？”

    “他干嘛跑出來攪局？”

    “他不希望你幫我，不希望你管我的閑事！更不希望看到我得到幸福。”

    “不會的，如果他敢跑出來攪你的局，我就毫不留情地痛扁他一頓為你出氣。”

    “真的？”楊千帆將信將疑地望著她問。

    “當(dāng)然，但你首先要告訴我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你不告訴我，我怎么幫助你呢？”

    “現(xiàn)在你別問那么多，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楊千帆說著，從石臺階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轉(zhuǎn)而又說：“時候也不早了，現(xiàn)在我送你回去，你可不要忘記你今天說過的話，要幫助我追到那個女孩子。”

    “我是說過要幫助你，但你現(xiàn)在至少要告訴我那個女孩子是誰呀！”朱慧仍是不甘心地追問。

    “少哆嗦，現(xiàn)在時機(jī)不成熟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難道你說的這個女孩子是姜晰？”朱慧思索著，一驚一乍地胡猜起來。

    “不是。”

    “萬淑慧？”

    “不是。”

    “李婷？”

    “不是……不是……，你別在這里瞎猜了，就算你現(xiàn)在能夠猜到我也不會承認(rèn)的。”楊千帆不耐煩地說著，拉著她連拖帶拽地把她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