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千帆從李靈菲家出來后，心里很是郁悶，一想到朱慧是汪雨涵的女友，心里就像是被千錘萬鑿過似的滿是孔。這一路上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腳底仿佛被安排好軌跡，無意識地就被牽引到朱慧家，站在她家樓下，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感觸頗多，雖有一年沒來此地，但她家樓下什么都沒變，四個老太婆依舊悠閑地坐在那里愜意地打著紙牌，還有那只不可一世的大公雞經過一年的磨礪到是成熟了不少，追著一只其貌不揚的母雞調起情來。

    傍晚，太陽已經收盡了最后一抹余輝，悄悄落進云霞設下的圈套，把暮色召來了。朱慧吃完晚飯正準備出去打工，剛一下樓就被站在樓下的楊千帆嚇了一跳。

    “哎呀！真是出師不利呀！，一出門就碰到了你，看來我現在非要回去上柱香，求神拜佛祈求平安不可。”朱慧看到楊千帆會在她家門口出現，很是費解，皺眉問道：“喂！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我不僅知道你家住在這里而且還知道你奶奶是這里遠近聞名的吝嗇鬼，就連煤氣都舍不得用。”楊千帆瞇縫著眼睛，一臉不屑的神情。

    “我奶奶不用煤氣那是因為她懂得節約能源，像你這種敗家子怎么可能明白。”朱慧說著，鼻梁一皺，作了一個厭惡他的表情。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抬桿，我現在還沒吃飯……”

    “喂，我家可沒有多余的糧食喂你，你要吃飯請到別處去吃！”朱慧聽他說沒吃飯，嚇得趕緊搶過他的話說，深怕他會懶在她家蹭飯吃。

    “誰說要去你家吃飯了，看你這么瘦就知道你家每天吃豬食。”楊千帆冷冷白了她一眼。

    “我家每天吃什么關你什么事。”朱慧說著，踮起腳，氣憤得剜了他一眼。

    “我現在肚子很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吃飯，聽到沒有。”楊千帆沒好聲氣地命令她道。

    “抱歉，本姑娘現在要去打工，沒時間陪你這個閑人去吃飯！”朱慧說完，冷冷把他推到一邊，撒手離開。

    “喂！你這個矮冬瓜，我為你付出這么多，現在要你陪我出去吃頓飯就這么困難嗎？”楊千帆氣得上前一把拉住她，不可自持地朝她怒吼起來。

    “付出？你為我付出了一些什么呀？是你的拳頭？還是你那永無休止的嘲諷？”朱慧氣得甩開他的手，心里不由隱隱作痛。

    楊千帆被她這樣一問，頓時語塞，但又不甘心，就干脆蠻橫不講理起來。

    “我不管那些，你現在一定要陪我去吃飯。”

    “你是我什么人呀！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朱慧的這番話猶如鉗子一般，緊緊鉗住他的心，讓他在疼痛中面對眼前這殘酷的事實，朱慧現在是汪雨涵的女友。

    “要你和我一起出去吃頓飯又不是要你和我在外面偷情，我是不會讓汪雨涵知道的。”楊千帆氣得朝她大叫起來。

    他這樣一叫，可謂是語驚四座，一語激起千尺浪，周圍那幾個正在打紙牌的老太婆聽到后無不回頭瞠目望著他們二人，驚訝之色無語言表，就連那只正忙于調情的大公雞這時也跟著回頭，豎起冠子沖他們“哦——”起來。

    朱慧見到街坊鄰居正盯著他倆看，一時嚇得不知所措，趕緊將楊千帆拉到一旁，憤憤地小聲對他說：

    “你瘋了，口無遮欄地在這里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番話萬一傳到我奶奶的耳朵里，她一定會說我不知羞恥，以有傷風化的罪名打死我。”她說著，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看那幾個老太婆，朝她們尷尬一笑，希望她們能留點口德別在她奶奶面前煽風點火，之后又把頭轉回來兇巴巴地威脅他道：“你在我家門口這樣詆毀我的名譽，萬一將來我嫁不出去了，我定要找你負責。”

    “好啊！你現在就可以找我負責呀！”楊千帆想都沒想，沖口而出，臉上洋溢出一抹求知不得的喜悅。

    “你……”朱慧面對他的糾纏，實在沒轍，最后只好應允他說：“好了，算我怕了你，陪你去吃飯行了吧！”

    楊千帆見她應允，滿意地朝她咧開嘴笑起來。朱慧見他那副傻樣不禁朝他嘆了一口氣，怒極而笑了。

    他們兩人吃飯的地方選得不是很遠，就在鐘家村附近的“小張烤魚”里點了一條魚和幾道小菜隨便吃起來。楊千帆因為心情不好，就學古人借酒消愁，所以那條魚也就在他那不可抑制的愁緒之中免遭骨rou分離，留有一全尸。朱慧本想勸他不要再喝時，沒想到他竟會無理取鬧地拉著她一塊喝，朱慧拗不過他，只好半推半就，跟著他喝了兩杯，誰知兩杯酒下肚她就已經醉得面紅耳赤，說了幾句胡話后扒在桌上不醒人世。

    楊千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若有所思地晃動著杯中的茶色液體，一想到她醒來后就會離開自己回到汪雨涵的身邊，心里就痛苦得難以忍受，于是他點上一支煙，郁悶地抽起來。一個小時過去了，外面已是華燈初起，天色越來越暗，是時候該結帳走人了，于是他滅掉煙蒂，拍了兩下朱慧的肩，但她始終不醒，無奈之下，他只好背著她出了“小張烤魚”。

    從“小張烤魚”里出來后他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背著她一路沿著“漢陽大道”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長江邊。今晚江攤上空的月色很是迷人，晚風如醉，輪船在江面上行駛著，不時發出幾聲氣笛的鳴叫，傲慢地劃過漫漫長空，驚走了江攤上一攤燕雀，這時朱慧也被這剌耳的聲音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問：“這是哪里？好吵哦！”

    “是江邊，輪船正從我們眼前駛過。”

    “輪船？”朱慧睜開迷蒙的睡眼一看，眼前果然出現了一艘大輪船，但讓她感到更為驚訝的是自己竟扒在楊千帆的背上。

    “放我下來，你背著我干什么？”朱慧在楊千帆的背上大吵大鬧，揪著他的耳朵，命令他立即放她下來。

    “別揪，別揪，放你下來就是，痛死了。”楊千帆疼得毫不遲疑，撒手將她扔得老遠，舉起手安慰被她揪痛的耳朵。

    “喂，剛才你為什么不叫醒我？背著我，故意占我便宜呀！”朱慧皺著眉頭，沖他興師問罪。

    “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我怎么叫你都不醒，你現在還反過來怪我。”

    “要不是你讓我喝酒，我會醉嗎？”

    “誰知道你這么沒用，喝兩杯就醉成這樣。”

    “是是是，我沒用。”朱慧說著，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必須早點回去，不然我奶奶會為我擔心的。”說著，轉身就要走。

    “朱慧，你現在可不可以留下來陪陪我？”楊千帆在她身后誠懇地請求她。

    “給我一個陪你的理由。”朱慧回頭說。

    “沒有別的理由，就是我現在的心情不好。”

    朱慧埋頭想了一會，點頭說：

    “經過分析，你的這個理由足夠充分，我答應你的請求，留下來陪你吧！”說完，咧開嘴，送給他一個明媚的微笑。

    “朱慧，你永遠都是這么善解人意。”楊千帆深深注視她，嘴角浮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很是凄涼。

    “因為我是一個喜歡把快樂同別人一起分享的人。”

    “快樂？”楊千帆思索著問：“那你說人應該怎樣做才能使自己真正快樂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