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歸宿何處
“那就開擂臺!”司幽厲幾乎是毫不遲疑的,他迫切的要得到那本冊子,只有這樣他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可是如果這個消息一放出來,天下豪杰必然響應,龍吟山莊里本就臥虎藏龍,到時候那冊子落入誰手,也不一定呢?!蹦饺菹дf出了自己的擔憂來。 龍吟山莊的擂臺可不是一倆人參與而已,只要擂臺一開,不管那是什么東西,龍吟山莊就會對江湖武林發出擂臺令,到時候所有想得到冊子的人都會匯聚在龍吟山莊里頭,而最終勝出者才能夠得到她父親的遺物。 司幽厲臉色鐵青,他知道龍吟山莊的厲害,擂臺一開可就沒有回頭之路,可是不開擂臺,那本冊子他永遠無法拿到手,而以他的能力還不足以跟龍吟山莊抗衡,畢竟那可不只是一個山莊而已,在它的背后,藏著整個武林,司幽厲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武林為敵。 “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有背水一戰了?!彼居膮栆а赖溃@是他最后的辦法,這擂臺是不開不行了。 “那王爺可得想好打擂臺的人選,據我所知,現在可有許多人想要得到這本冊子,跟金礦案相關的,不相關的,他們都想得到,王爺若是不仔細些,輸了可就沒機會了?!蹦饺菹Ю湫Φ馈?/br> “哼,這個你放心,本王的功夫雖然不算上乘,但慕容姑娘還有白芨兄弟卻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彼居膮柪湫Φ溃韵轮?,他自然是要威脅慕容惜來替他打擂臺了。 “呵呵,這個自然,我既然要跟王爺合作,那自然要為王爺出力?!蹦饺菹Φ?。 “不光是你們二人,還有你的祖父慕容華信,白小五,李三娘,他們可都是七殺堂的人,當初本王也多虧了他們才能把金礦順利運出去的,所以,他們也會為本王出力的,你說是不是?”司幽厲笑著說道,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一如當初他策劃盜掘金礦案一樣,他可以坐著看戲,看著底下的人為他出生入死,而他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我那爺爺脾氣古怪,他可是要來找你報仇的,會不會幫你,可不好說?!蹦饺菹Φ?。 “你只要告訴老將軍,就說,真正的夜光杯,我知道在哪里?!彼居膮柕靡庑Φ?,“我知道,老將軍一直想把夜光杯給老夫人陪葬的,活著的時候沒能救回來老夫人,現在將那夜光杯放在老夫人的陵墓當中,也算是了卻了老將軍的心愿了?!?/br> 果然,司幽厲的厲害是一般人想不到的,他太擅長利用人心,所以才這么久了,都安然無恙,甚至過得風生水起。 雎陽王府的這一夜,慕容惜受了不輕的傷,但她拒絕了司幽厲的建議,拒絕留在府上療傷,而是冒著黑夜,將燕靈秀的尸體帶走了。 她去國公府找了郭術,將燕靈秀的遺體交給他,而當郭術看到她滿上傷的出現時,他驚詫不已。 “你這是干什么?”郭術看到馬車上的燕靈秀,心中一陣不忍,可是他沒問慕容惜發生了什么。 “我要好好安葬她。”慕容惜只是沉聲說道,她的雙眼已經通紅,可是郭術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他知道,她一定經歷了很不好的事,而他無能為力。 “她是皇上的人,還是把她送回皇上身邊吧,皇上會好好安葬她的?!惫g想了想道,他知道司幽子夋重情義,尤其燕靈秀跟古千絕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了,他們之間的情誼早已經超越了尋常的主仆。 “她是為了救我,才死的?!蹦饺菹н煅实?,此時在國公府的后門,四周黑暗,靜悄悄的,她剛才沒哭出來,可是現在那眼里的淚水卻決堤了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郭術見她哭得傷心,很是不忍,他輕輕將她抱住,就像是兄長抱著meimei一樣安撫著。 “小惜,這不是你的錯,人各有命,這是她的命運。”他喃喃勸慰。 慕容惜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前,壓制著痛苦的哭聲,只是嗚嗚咽咽,“可是我的命運又在哪里?”她稍稍平復后,不由得迷惘的抬起頭問道。 郭術無奈的看她,心情復雜,不知該怎么回答她的話,他知道,她很苦,很委屈。 “我將來是不是也像靈秀一樣?這也是我的命運?”她咬牙哭著。 “不,小惜,皇上說過,要護你周全。”郭術沉聲安慰道,“他其實很在意你,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br> “他在意我,卻說要與我永生不復相見。”慕容惜悲涼苦笑道,說罷,她便徑直轉身,準備離開,她一向要強,不想再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柔弱。 “你要去哪里?”郭術在她重新沖進黑暗之前,急聲叫住道。 慕容惜停下腳步,可是卻背對著他,不愿意再留戀這位好友的溫柔安慰,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須要自己一個人去完成,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劉文靜母子的下落。 “雎陽王要在龍吟山莊開擂臺,就在下個月初五?!蹦饺菹е皇瞧届o的回答他道,郭術錯愕,隨后卻沉默不語。 “郭術,你不要去了,我不想殺你?!彼⑽阮^,輕聲說道,可是這一聲聽似淡然的叮囑,卻讓郭術心里沉甸甸的。 說罷,慕容惜便獨自一個人消失在了黑暗中,她終是回到了最開始的孤獨一人,一個人在黑夜中穿梭,沒有歸宿。 半夜三更的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整個洛安城仿佛迎來了末日。 當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她才踉蹌的回到忘憂居里,她本以為燕靈秀是個絆腳石,可是現在她死了,她卻發覺自己無處可去,那凌寒觀她也不想回去了,回去了也是她一個人。 她在雨中獨自漫步,漫無目的走著,最終除了這忘憂居,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到了忘憂居,卻看到店小二正坐在門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那店小二自從姚玉郎死了之后,就沒有以往那么熱情了,他的眼睛里總帶著一股哀傷,濃稠得化不開。 他看到雨中的慕容惜,有些錯愕,他站起來,沖她笑了笑,“姑娘,你可來了——”他輕聲說道。 慕容惜有些訝異,“你在等我?”她愣著。 “請吧,酒已經溫好了。”店小二笑著說道。 慕容惜困惑的走進店里,此時店里空無一人,但是燭火溫暖,酒香四溢,很是溫馨。 店小二取來干燥的衣物,“姑娘,先把衣裳換了吧?!蹦饺菹救坏慕舆^,隨后到里屋去換上這一身衣裳,她將發髻散開,披在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會來?”慕容惜坐在桌前,看到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她不禁好奇道。 “是歐陽公子吩咐我準備的?!钡晷《α诵φf道,慕容惜吃驚的看著他。 歐陽公子?歐陽劍嗎?慕容惜僵住,久久回不過神來,而心底卻復雜十分,眼中的淚水卻又毫無征兆的落下。 這時候,樓上走下一個身影,店小二識趣的退下,店里悄無聲息,慕容惜獨自坐著流淚。 不多時,那人步伐輕然的走下來,他一身白衣,慕容惜在濃郁的酒香中敏銳的捕捉道那一股淡淡的沉木香氣,她訝異的抬起頭,看到那草簾被人輕輕掀開,隨后挺拔的身姿映入眼簾。 慕容惜看著他發愣,可是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guntang落下。 歐陽劍從容的在她身旁坐下,他放下手中的紙扇,從袖子里拿出一把桃木梳,嫻熟的幫她將長發梳開,慕容惜淚流滿面,可是兩人卻誰也不說話,她靜靜的坐著,讓他為自己梳發。 “還是那么愛哭。”過了許久,歐陽劍輕輕嘆息道。 “你來干什么?”慕容惜哭著,哽咽質問,言語中帶著幾分幽怨。 “郭術說你受傷了,靈秀死了,你也不會回道觀里去了,我就來這里等你?!彼慕忉?,好像只是尋常話家常一般。 “我受傷了,你還在乎嗎?”她擦了一把眼淚,沙啞問道。 “在乎。”他輕聲道,毫不猶豫的回答。 “今夜我在雨中走,四處黑暗,我覺得這世間似乎只剩我一個人,而我無處可去,死了也沒人知道?!彼槠溃駛€委屈了尋求安慰的孩子。 而他卻只是輕輕勾起薄唇,“你還記得那一年,你偷偷溜出宮來看花燈嗎?你帶著面具,一個人在人群中徘徊,看著熱鬧,后來你遇到了攝政王夫婦,看到他們結伴而行,你就躲在角落里,想偷看卻又不敢看。” 慕容惜驚愣不已,她的記憶已經隨著他輕柔的言語逐一展開,沒錯,那時候劉文靜剛嫁給司幽信不久,她為此很傷心難過,卻不想那次元宵花燈,她遇到了他們。 后來司幽信追了出來,可她卻躲著,不肯相見。 “后來,皇叔認出你,他追來,你卻躲到了小巷子里,我知道你其實很想見他?!彼^續說道,不緊不慢的,醇厚的嗓音讓人感到很是舒緩寧靜,“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就在你的身后望著你,我也很想見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