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
紹冰熹求救一般地看向了董喬阿,可董喬阿還在驚恐地看著那片慢慢升起的地面,地面上被染紅的冰針越來越多了,這方圓幾里的地面也升起來足足有十厘米! 表面上只是地面在上升,可是董喬阿感覺自己的視覺也出現了錯覺,好像前面的一處林子變成了黑石地;另一處林子變成了綠地里的一片天漠;甚至這附近的天空都在慢慢扭曲著。 正在圍著冰針打圍的安露和安雷突然停了,它們自然彎曲的身體也在慢慢變的僵直,從高空看去,它們兩個就像兩條失去生氣的小蛇,連生理彎度都不能維持了。 董喬阿就是再不懂也明白,下面的四個人有可能都會死在那里——安露,安雷,張巖和紹冰河! 她下意識地摸向了霍煥臣的后脖子,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兒什么,可她總不能一直在這里看著吧?可,霍煥臣按住了她的手。 董喬阿低頭看霍煥臣,霍煥臣卻是看向了另一個方向,董喬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那里正飄起一條七彩綢帶,董喬阿下意識地小聲道:“怕不是唐宣錦?” 而這邊的這一片幾乎被血染盡了的冰針中也在慢慢浮現一個巨大的金色山字符,隨著山字符的浮現,本來被拔出的地面正在慢慢往回降,可是好像有什么東西隨著剛才地面被拔出也跑出來了,董喬阿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她只看到地面上的草有規律地被壓彎,又有規律地直了起來,也就是說,有東西從草叢里逃跑了! 猛地,一道黑霧直沖向半空中,伏賢立刻拋下紹冰熹和郭廂蘿奔著那一柱黑霧去了,郭廂蘿和紹冰熹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她們也想上去幫忙時,冰針之中的山字符已經對周圍形成了巨大的壓力和結界,她們已經進不去了! 七彩綢緞伴著呼嘯的風沙卷向這里,卷向了冰針上方,伏賢子剛剛要接近那一柱黑霧便被黃沙拍了回去,伏賢子還要上前,可他立刻意識到又有什么厲害的東西要往這里來了,他立刻抽身閃回了郭廂蘿和紹冰熹的身邊。 一片碧綠的竹葉落在了董喬阿的手上,董喬阿一接觸到那片碧綠的竹葉便聽到了若有若無的伏賢子的一句話:“定山公主與華岳神女!” 董喬阿知道華岳神女,可是定山公主是誰?嘶——顏南! 正說著,沖向半空中的黑霧慢慢散盡了,而浮在半空中的那片冒著黑氣的龜甲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華岳神女一身七彩寶衣浮在龜甲之上,顏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立在龜甲之下。 她們兩個要對上了。 華岳神女身上七彩寶衣在慢慢褪去,不過別人可沒有理所當然地看到她的“rou身”,她變成了一個黃沙人形,只是黃沙之上有一道一道的泉水在流動著,從頭頂到臉上,從臉上到胸前,從胸前到后背,從后背到雙臂雙腿,那些細細的水道似是一個巨大的符咒與黃沙結合的恰到好處。 而與華岳神女對峙著的顏南也在發生著變化,她身上的小西裝瞬間炸裂四散,她渾身上下漆黑一片,唐宣錦在變成黃沙人時是連頭發也沒有了,可顏南在變成了一個似是焦尸一般的東西時,她的頭上還是有長發的,而且她身上布滿了金色的紋路,與華岳神女的極其相像,而她額頭上還保留著那個金色的小小的山字符。 “神仙要打架了,我們躲一躲!”伏賢提醒著紹冰熹和郭廂蘿。 “我哥還在那里呀!”紹冰熹忙道。 “有定山公主在,他們都不會有事兒?!狈t的話落下時,原來被紹冰河等人齊力拔起的地面已經恢復如初了。 董喬阿雖說離伏賢很遠,可霍煥臣卻是聽到了伏賢子的話,他反手攬了董喬阿的腰,董喬阿倒頭栽下來又感覺自己的后背被人推了一把,沒等她反應過來,伏賢子已經接住了她,而霍煥臣則是沖向了顏南與唐宣錦那里! “大霍要做什么!他瘋了嗎?”董喬阿立刻叫了起來。 “他要搶龜甲!”伏賢子沉聲道。 紹冰熹與郭廂蘿驚恐地對看了一眼,這兩個姑娘確信了,霍煥臣是瘋了,華岳神女與定山公主兩尊大神在那邊,他去搶什么龜甲! 周圍的草叢里一直有東西在窸窸窣窣地滑著,不知道是蟲子還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鬼靈,這個時候,周圍的動靜突然停了,董喬阿的心跳也一下子漏了一拍,她緊張地看著霍煥臣越來越靠近已經變身金身的華岳神女與定山公主,她在想著,會不會霍煥臣在接近那一片冰針時就被華岳神女與定山公主的神力碾成粉末! “咻咻咻——!” 草叢里的動靜突然炸開了,不知名的蟲子、殘肢、樹藤、鬼影齊齊奔向了冰針所在的那一片區域,從四面八方!像瘋了一樣! 董喬阿倒吸一口冷氣,她猛地想起了老楊吸收了好多怪東西身體炸裂的那檔事兒! 這些怪東西直奔華岳神女與定山公主去,定山公主的山字符穩穩地在地上矗立著,金色的光罩被那些四面八方涌來的東西撞的“嗡嗡”作聲,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可她擔心自己腳下的四條性命! 而華岳神女便沒有那么多顧慮了,她直接卷著黃沙將那些奔向自己的東西撕的連渣都不剩了! 可,霍煥臣不見了! 董喬阿放眼忘去,那邊是鋪天蓋地的黃沙與到處流竄的金光,別的什么都看不到! 猛地,山字符爆漲開來,黃沙也縮進了唐宣錦的身體里,顏南也重新穿上了她的小西裝,露出來了任性又乖張的官方表情,兩個女人齊齊看向了霍煥臣,而霍煥臣正站在冰針之外的草里將一片黑色的甲殼似的東西塞向自己的后脖子。 唐宣錦那張萬年不變的厭世臉上終于出現了別的表情,她繞有興趣地看著霍煥臣,他的后脖子上正冒出來一串金色的血沫,甲殼已經被他完全塞進了自己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