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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惡霸(1-270)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一聲怒吼,耿老大揮動了閃著刀光的快刀。

    這一刀,卻不是砍向他自己的。

    正文 第004章 蛻變

    刀光閃動,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在這瞬間凝固了下來

    耿老大渾身都濺滿噴涌出來的鮮血,耿老二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雪亮的長刀就從他的腹部捅了過去,他喉嚨好不容易發了一個“哥”字,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

    對于這種情景,茅方和段七早已是習以見常,程展卻害怕地看著眼前,渾身抖動個不停。

    李石方仍是一幅神色淡淡的樣子,他平淡地問著耿老大:“你怎么知道,那四百兩銀子只是贖你弟弟的?”

    程展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神是如此帶有獸性,一個人的臉色是如此兇殘,耿老大望著自己的弟弟,語氣帶著冰冷的殺氣:“哈哈哈……我是誰?”

    他伏跪了下去,有些神經質地抓住了耿老二的尸體:“我是長子,這份家業應當屬于我!可我卻是個妓女的兒子,弟弟,你知道不知道!自打你出生以后,我便沒過一天好日子!從小都要受盡欺凌,受盡侮辱,自打我娘死后,就連爹都不把我當兒子來看,你娘說了,耿家的家業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程展的心跳了幾下,他的家境也不是與耿老大相近嗎,只是他比耿老大幸運得多,有那么一門親事牽掛著。

    他的聲音只有殘酷:“所以我把當奴才一樣地侍候著你,只求你能發發慈悲,給大哥一口飯吃!可是爹娘太狠心,大哥既然活不下去了,也只好先把弟弟你送入地獄了!”

    程展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耿老大這么狠心?

    在他的眼里,這世界上,還有許多不可以拋棄的東西!

    自己是父母生養的,即便是后娘,對自己終究是不壞的,這不可以拋棄,兄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也不能拋下。

    那么妻子就能拋下了嗎?不,即便她比自己大三十歲,可如果自己進了沈家的門,那么他便是一個承擔著責任的男人,縱便不能做到白頭偕老也要不離不棄!

    這是一個承諾。竟陵程展對自己的承諾!

    還有許多東西,是自己不能放棄的!

    耿老大猛地站了起來,神色越發陰冷:“李管家,從現在起,耿殿臣便是耿家唯一的繼承人了,再也沒有人和他爭這個位置了!一千二百兩銀,一分也不少給你!”

    李石方重復了那個問題:“你為什么會知道,那四百兩銀子只是贖你弟弟的?你不怕猜錯了!”

    耿老大冷冷地回答了:“猜錯了又怎么樣!在這個家,有他無我,有我無他!爹爹愿意出四百兩銀子先把他贖回去,可我知道,他們只愿意把弟弟贖回去,然后就不管我的生死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越發陰狠:“可他沒想到吧!現在耿家只有我一根獨苗了,不把我贖出去,耿家就要絕后了,一千兩百銀子是一分也不能少了!”

    李石方揮揮手,段七把耿老大拖了出去,可程展卻依樣覺得耿老大那陰狠的神情仍然在房間里徘絗。

    李石方神色淡淡地朝程展笑了笑:“程二少爺,這些天倒讓您受委屈了!可是不知道為何,耿家至少是送來了四百兩銀子,可您家和沈家卻是連封信都沒帶來……”

    他語氣仍是那樣平淡:“我想再這么拖下去的話,難保二少爺您不出個意外,身上有個閃失,甚至落到耿老二那般下場也未必,所以想讓你來催一催!”

    程展回想著耿家兄弟骨rou相殘的那一幕,再想到自己猜到的那個大破綻,越發害怕起來,這李石方所謂“催”的意思是不是把自己的耳朵切下來送回家去?

    他低頭往后退了兩步,后背靠在墻上了,卻是無路可退了。

    他的腿肚子在擅抖著,身體哆嗦個不停,他知道接下去要面臨著怎么樣可怕的處境,這些土匪再怎么豪爽,再怎么義氣,卻還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就這么放棄了吧?即便缺了什么之后,可生活還得繼續,然后就可以等沈家籌來了銀子!

    不!程展停住了腳步,猶豫著,遲疑著!

    他突然想到那些可怕的場景,土匪砍下rou票的手指和耳朵時的那猙獰的面容,那些rou票在瞬間鮮血噴涌的場景,還有無助的哭聲!

    不,不能就這么放棄了,至少在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在關切著自己!

    他猛然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對準了李石方。

    他不怕李石方了,眼前這個人只不過是個胸無點墨的武夫而已,連信都會拿反了,自己可是沈家的末來家主啊!為什么要怕他!

    程展信心十足地說道:“李管家,你們桿子若是想拿到那五千兩銀子,便要好生侍候著本少爺!如果本少爺有個什么閃失,你們一文錢也別想拿到!”

    李石方蒼白的面孔多了點血色,他很沉穩地問道:“為什么?最好能說服我,否則只能借程少爺身上的物事來立個威信!”

    燭光之下,李石方那瘦弱的身軀搖搖晃晃,似乎只要來一陣風就能吹倒,可程展卻知道,這個人是整支桿子的主心骨,他能從幾十個武林高手的圍攻之下從容突圍而出,這個人只要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己的生死!

    他沒有正面回答李石方的問題,只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我的信寄到沈家去了?”

    李石方應了一聲,程展笑了出來,他好象根本不把李石方放在眼里:“沈家!沈家!你能從沈家要出錢來才怪,只要我一天不進沈家的門,只能是我們

    程家去問沈家要錢!直接往沈家要錢的話,沈家怎么也不能給!”

    “為什么!”茅方搶在李石方前面詢問:“為什么沈家不會給?”

    程展朝李石方淡淡一笑,向前走了兩步才開口說道:“因為我是程家的次子啊!”

    “次子?”任是李石方和茅方見多識廣,也搞不明白程展話里的意思。

    “耿家兄弟骨rou相殘,可我又怎么樣!”程展神情有些黯然:“耿老大雖然不是出,可好歹還是長子啊,可我比他還不如,我只是個庶出的次子!”

    所有的rou票都會說自己很窮,所以干綁票這個行當,首先要搞清楚rou票的所有情況,在架票之前,李石方和茅方已經把程展的情況查探得清清楚楚,可他們并不明白程展說的這一切和贖銀又有什么關系?

    “我爹當年向沈家承諾,把自己的次子入贅沈家!”程展笑了:“沈家要的只是我們程展的第二個兒子而已!第二個兒子!”

    李石方有些明白了:“你之所以是程家的第二個兒子,那是因為你活著?”

    “我死了!”程展的笑容很燦爛,他主動把自己想到的那個大破綻說了出來,因為他發現有些時候,最大的破綻只要善于利用,反而能變成自己手上最鋒利的寶劍:“程家的第二個兒子便不是我了!”

    李石方完全明白了:“難怪沈家一點都不著急,對于沈家來說,他要的沈家第二個兒子,而不是你程展!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弟弟!”

    “沒錯!”程展的嘴角顯現一絲帶著嘲諷的笑容:“我三弟一向最受爹娘的寵愛,可只要我活著一天,他永遠只是我們程家的第三個兒子!當然,李管家您也可以再闖一次竟陵郡城,把我三弟也請回!”

    李石方笑了笑:“倒是可以試一試!”

    可是他們這些土匪雖然是不畏生死的漢子,可一般也不敢直接進城上做案子,往往只在鄉下做案,免得開罪了城里的大老爺,請動大兵前來圍剿,若不是最近手頭十分窘迫,李石方也不敢冒著天大的風險去劫郡吏之家。

    眼下再進郡城,不但竟陵郡城必然戒備森嚴,程家也有所防范,李石方還沒有這般魯莽,他只是提到了一點:“程少爺說得極好,不過我想來想去,只要程少爺是個活人就成了,沈家才不管您是不是缺了根手指吧?他們要的不過沈家的第二個兒子而已”

    程展手心全都是汗,他仍是淡淡地笑了笑:“沒錯!他們要的只是沈家的第二個兒子而已,不管這個人是啞子,是聾子,還是個廢人,他們只要把沈家的香火給待續下去,所以……”

    程展刻意拖長了聲調,調起了李石方和茅方的味口,可他卻笑呵呵地轉過頭去,慢慢地說道:“所以……所以……”

    在那瞬間,程展突然想到了理由,他重新轉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所以你們一定好吃好喝地供著本少爺,否則一文錢也別想拿到!”

    茅方不由脫口而出:“為什么?”

    程展:“因為我是程家二少爺,末來的沈家家主!”

    要想蒙人,首先得把別人給弄迷糊了,程展開始了侃侃而談:“沈家,是竟陵本地第一名門,傳承已有百余年歷史,曾出過兩位皇后……”

    “可竟陵沈家的家主能是個聾子嗎?是個啞子嗎?是個廢人嗎?他一定要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

    “本少爺不才,就是這么一個人物!您若是想壞了這筆買賣,就請砍下我的手指請我家里送去吧!”

    “要記住,你們雖然是架票的桿子,卻不是土匪,而是商人,信奉賺取最多銀兩的商人!而在沈家的眼里,一個完完整整的程展才有最大的價值!一個不完整的程展,拿不回最大的回答!”

    “只要一收到我的手指,說不定沈家就認為我有可能遇難了,或者有生命危險,畢竟沈家需要的只是程家的次子而已!”

    “沈家可能會拖延著交付贖金,說不定會高高興興把我三弟請進家門,到時候還請兩位多多幫助!”他拱了拱手:“到時候我回不了沈家,還請兩位能多養我一張嘴!”

    茅方笑道:“咱們桿子不養閑人,到時候也只能打發公子上路了!”

    程展一拂雙手:“那這筆生意,貴桿子恐怕就要血本無歸了!請記住,因為我安然無恙地活著,我才是程家的次子,才是沈家的末來家主!”

    李石方被弄得迷糊了,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喲……好象是這么個道理!二駕,好好照應著程公子!不可讓他有個什么閃失!”

    程展笑呵呵地往房外走去:“管家,不勞遠送,對了!本少爺這幾天餓得慌,還請管家照應一下下面的兄弟,本少爺想吃白面饃饃,最好能弄點湯湯水水!”

    茅方笑哈哈地跟在程展的身后:“程兄弟,好口才!好口才!請這邊走!”

    程展心中那個得意啊,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這么有才華,這么會隨機應變啊……

    只是下一刻,他已經笑不出來了!

    一把長刀,那把沾著耿老二鮮血的長刀,現在就架在程展的脖子上。

    茅方笑哈哈地說道:“程二公子,您現在是想割掉您的手指,還是您的耳朵了……”

    程展哆嗦了兩下,腦袋里一片空白,茅方很滿意程展的反應:“好厲害的舌頭!居然把我們管家都給蒙了,可蒙不過我這個二駕啊!”

    “二駕是干什么的?就是幫管家處置那些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的腦子也要稍稍活一點!”

    程展搖搖頭,故做鎮定:“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想來想去,竟陵沈家的家主可以是個聾子、啞巴,甚至是個廢人!現在沈家對您的要求,恐怕只要您把沈家的香火給延續下去!所以您缺什么都成,只要不缺男人那玩意!”

    在程展眼中,茅方圓通通的臉是那么可怕:“我想,把程少爺您身上砍下幾塊來,還是很有些效用了!你笑什么?”

    程展臉上竟又帶著一絲微笑,他拂了拂額前的亂發,瞄了茅方一眼,然后才開口輕輕說道:“我如果有個閃失,誰在官府中替你做保,誰替你招安鋪橋造橋?”

    茅方搖了搖頭:“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程展笑意更濃了:“放心吧!茅二駕您精心挑的好地方,絕對不會隔墻有耳,您就說句實話吧!聽說您買了兩頭牛不是!”

    茅方把快刀收了,一邊搖頭一邊甩手:“胡說!我怎么會去招安啊!我現在是桿子里的二駕,威風八面,下面有幾十個甩子手、小伕子侍侯著,神仙一樣的日子啊!”

    程展搖搖頭:“您買了兩頭牛!”

    茅方把手按在刀鞘上了:“我買牛又怎么了?我買牛是拉車用的,咱們桿子牲口少,搶來的東西拉不走,兩輛牛車能拉走多少東西啊,我這是替桿子著想啊!”

    程展瞄了茅方一眼,找了塊石頭坐了下去:“原來如此啊!可是……”

    “在桿子里,每一個騎兵都是寶貴,只要有了騾馬,就是有了本錢,就是財源滾滾。”

    “可是牛就不同了!”程展又笑了:“難道有騎牛的騎兵嗎?”

    “沒有!絕有沒有!你那牛是準備用來種地的!”程展堅毅有力的回答打碎了茅方的心理防線。

    他長嘆了口氣,朝程展問道:“程少爺,你真是好眼力啊!我也跟您交個底!沒錯,我是想招安,是個做個本份人家!”

    “我茅方在桿子里廝殺了十幾年,總算混出個模樣來了!幾十號弟兄,好幾頭大牲口,私下還買了幾十畝好地!”茅方的話語中很有幾分英雄末路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