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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惡霸(1-270)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的羊皮袋子,又重新抬起頭來,猶豫了好一會,欲言又止,最后終于開口道:“我,這買賣是同南面的楚國……”

    段七嘴巴都大了,他咕嘟了幾聲:“劉金富!你居然賣藥給南蠻子啊!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你這是通敵啊!”

    劉金富握緊了羊皮袋子:“都是些小買賣啊!現在想通了,人在就好,人沒了,再多的錢又有什么意思,現在求您個事,和我做買賣的楚國朋友現在住在西大街的清山茶行,央您給我那朋友帶個信,就說我劉金富被李石方請來了,央他先挪個兩千兩銀子把我贖出來!”

    段七拍著胸膛答應:“這事老子包圓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劉金富:“我那朋友姓楊,叫楊鐵!我的段七爺爺,請你一定把這信帶到啊!我的身家性命都寄在你身上了!”

    段七笑呵呵地就準備走出票房,這時候程展擠了過來,猛地撞了段七一下,段七當即想要發作,揮起拳頭就想收拾程展,可臉上突然變得笑呵呵:“果然是郡府里的公子!腦子比別人活絡多了!我給你弄點瓤子去!”

    這一回程展終于又吃到白面饃饃,段七還給他弄來了一碗面湯,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讓握緊羊皮袋子的劉金富仰慕不止,耿家兄弟中的老二更是哭鬧著:“哥,我也要白面饃饃……”

    程展使的是什么?

    蜀中唐門七大暗器中最厲害的是什么?是飛瀑金針?是追心箭?是漫天花雨?是暴雨梨花釘?是追星逐電?

    都不是,程展對付段七使的便是這種威力無窮的暗器,他能叫英雄落淚,能叫烈女失貞,能叫大將失節,這種暗器就是:錢!

    多虧程展準備離家出走的時候,身上帶了不少銀錢,他剛才就往段七的手里塞了一貫錢。

    在接下的兩天之內,他從家里帶出來的銀錢在段七身上用掉了一半,因此他不但得到了段七的照應,還懂得許多土匪中的禁忌。

    比說玩耍時不能作跪的姿勢,因為這容易讓人想起抓去見官和被砍頭,吃飯的時候不能把掰開的饃口對著別人,也不許把筷子放在碗沿。

    他還學會了不少土匪中的黑話,比方說“此足”就是停,“起”就是開步走,瓤子就是“飯”。

    所有這一切,都是段七好聲好氣地告訴程展,不象耿家兄弟和劉金富,是用一陣無情的毆打換來的教訓。

    程展甚至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獲,他可以在段七的陪伴下獲得寶貴的自由,可以在票房附近放放風曬曬太陽。

    他也動過逃跑的念頭,但是一看著這幫目露兇光的土匪,再想到他們有許多騾馬和弓箭,地形又熟悉,還有遠處望不到盡頭的山嶺,還有許多豺狼的傳說,當即絕了這個念頭。

    這段時間他在匪窩他所學的東西和吃過的苦頭,比他過去經歷的所有還要多。

    叫他尤為驚奇的事情,這支做沒本錢生意的土匪隊伍,是最講究本錢的。

    每次分贓的時候,騎在馬上的土匪分得最多,是騎騾騎驢土匪的兩倍,而騎驢騎騾土匪的所得剛好是弓箭手的兩倍(當然是那些裝備著軍用制式弓箭的弓手)。

    段七這些普通步兵的所得則只有高級弓手的一半,地位最低則是那些徒手的甩手子。

    沒有比這種土匪隊伍更講究本錢的隊伍!也沒有比這更黑暗的地方了!

    原本沉默寡言的程展變得善于交際了,他小心地討好著這些掌握自己命運的土匪,但是也學會了把心事藏在心底。

    如果殺死段七就能逃走的話,他會毫不顧忌地帶著笑容在背后捅段七一刀。

    段七只是土匪中非常平凡的一員,他原本是個小兵,家中還有老娘要養,因為軍餉被克扣得太狠才落了草:“程少爺,我實在是沒有出路才落了草,以后您若是成了沈家的家主,咱去投奔您怎么樣!給碗飯吃,能把我老娘養活就成了!”

    程展現在笑哈哈地應道:“那敢情好!我在沈家也缺個知心的人啊!”

    站在段七身旁的土匪們都笑了起來:“好啊!好啊!只要做了沈家的家主,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投奔您,到時候就請程少爺賞碗飯吃!”

    程展便同這幫土匪拉起了家常,小心地討好他們,知道了許許多多的辛酸故事,土匪也是人啊!

    陽光下一切的無情規則同情適用于他們,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都想啊,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啊!實在是世家大族搜刮得過份,沒了出路才落了草。

    可落草之后也是滿紙辛酸淚,在土匪里騎兵是最寶貴的,一名騎兵不但能沖鋒陷陣,還能用在偵察斷后sao擾偷襲上,所起的作用足足抵得上幾十個步兵,弓手往往代表一支土匪隊伍的實力,至于這些普通步兵,只要李石方一句話就能召集起幾百人來。

    按照段七的話就是:“現在這個日子只能求個痛快而已,飽飽肚子而已,也不知道哪一天有個閃失!我就指望著什么時候能弄來匹騾子來!”

    擁有自己的騾子或驢子,是這些土匪的夢想,至于一匹戰馬,那就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在他們的眼里,能混到茅方那個地步,這輩子也活夠了。

    茅方不但是桿子里的二駕,手下掌握有三十多土匪,而且還是整個桿子里最富的人,他自己足足有兩匹馬,兩頭騾子和三頭毛驢,五張好弓。

    多出來的騾馬和兵器都租給了桿子里的土匪,按段七的話便是:“叫我窮死也不愿租他的騾子,都比得上印子錢驢打滾了,錢都叫他賺去!”

    站在段七身

    旁的土匪鄧肯一邊曬著暖和的太陽,一邊朝段七打趣道:“沒錯!租二駕的騾子是等于替他干白活,可現下多少人想租都租不到啊,至少租到了牲口兵器,這日子還有個盼頭!”

    段七懶洋洋地說道:“人比人,氣死人啊!聽說二駕還買了兩頭牛拉車!”

    看著這一切,程展不由深深感謝自己的老爹,他馬上就可以靠吃軟飯混到大富大貴,他不是沈腰潘鬢的美男子,可這么一段好姻緣就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女大三,抱金磚,那么女大三十抱什么?至少抱十塊金磚!

    可是他一想到那個大破綻,他的心里就象著了一團火似的著急:“快點把我贖回去吧!大三十歲又有什么問題,反正我多養幾個小老婆便成,千萬別把小命丟在這了!”

    程展伸長了腦袋指望沈家把銀子送來,可站在石頭掂著腳尖看了老半天,卻沒等來自己家的說客,倒是鄧肯帶著一頭的大汗跑了過來:“管家有令!把票都請出來!”

    程展趕緊站好,那六個人都老老實實從票房里被拿著小斧子的段七請了出來,這兩天他們吃的苦頭比他多上十倍。

    整個村落亂成了一團,黃臉婆子嚷個不停,鐵鍋碗筷呯呯作響,土匪們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東西,不多時李石方渾身是血騎在馬上轉了過來:“快點!”

    他原本就象是個病殃子,沾了血之后更顯得隨時都要掛了,可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有力量,二駕茅方跟著也轉了過來,有手腳不利落的家伙就是一鞭子,這么一折騰,很快茅方就對整好隊的土匪們喊了句:“起!”

    這支近百人的桿子夾雜十幾匹騾馬就在一片混亂中出發了,走了一會,土匪們開始交頭結耳議論起來,氣氛顯得越發緊張沉悶,茅方時不時騎著馬吆喝幾句為這幫土匪打氣:“不就是白馬銀劍帶了一幫道上朋友過來而已嗎,根本不用怕,跟著管家走半點閃失都沒有!”

    李石方這時候似乎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可一想到自己管家的能耐,土匪的聲音就大了:“白馬銀劍算什么東西,能和咱們管家比!”

    他們手上的鞭子也越發用力了,拉在最后的耿家兄弟挨得最多,多虧了哥哥一個人全都接了過來,可弟弟還是哭嚷著走不動了,可他越是哭嚷,他哥挨的鞭子也越多。

    程展這一回沒騾子可騎,開始走得還快,還壓低了聲音問了段七一句:“怎么回事?”

    段七問了別人幾句,回過頭來道:“管家今天帶幾個弟兄去呈樹村村轉轉,結果一進村讓白馬銀劍帶著幾十人圍住,眼見全失陷在里面了,多虧管家能耐,一個人殺退了白馬銀劍,打開包圍硬生生地沖了出來!”

    “白馬銀劍?”

    “是對不識趣的狗男女,男的叫白馬,女的叫銀劍,有些臭名,爪子也還硬,可他們也不打聽打聽,咱們李石方管家是什么人啊!”

    程展的腦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樣的浪漫場景,李石方一個人是怎么樣從重圍里左突右殺沖殺出來的,可他又寄希望于那對叫“白馬銀劍”的俠侶能把自己救出去。

    可他失望了,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除了幾聲狗叫,什么也沒碰到,圍子上的寨丁和行人遠遠地避開了這支強大的武力,倒是桿子里的騎兵沖到圍子附近大聲嚷話。

    他的兩條腿象灌了沙子一樣,再也沒有興趣和段七他們拉拉家常,腳上早起了泡,多虧了太陽又升起來,曬在身上有些暖意,才讓程展能堅持下去。

    終于聽到茅方的一聲“此足”,整個桿子重新亂成一團,程展的身子直接軟了下去,但在軟下去之前,他又往段七手里塞了些碎銀。其它人可沒有他的好福氣。

    耿家老二雖然沒挨過一鞭子,可他哥哥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草,劉金富腿也軟,握緊了羊皮袋子就在地上直接睡下了。

    新的票房是間茅草房,正門旁邊還有了個關緊的小門,冷風從四處滲了進來,從小門門縫吹進來的冷風正對著程展,可苦難總算到了頭,程展重新動了逃跑的念頭,再想到那個大破綻,他總是吃不好睡不安穩。

    段七收了他的銀子,總是帶著幾分歡喜,似乎離自己能買頭騾子的日子近了,時不時說上一句:“咱若是自己有一頭騾子就好了!程少爺,愁眉苦臉干啥子……我帶你去開開眼……”

    說著,他一只手抄住程展的腰,就把程展抱了起來:“開開眼界!開開眼界!也讓我們郡府里的少爺開開眼界!”

    程展用力掙扎著,大聲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段七笑哈哈地拖著程展就往外走,約莫走了百八十步路,他猛地用腳一踹,豪爽地喊道:“開開眼吧!”

    里面一幫土匪都笑了起來:“原來是二少爺啊!開開眼也好!”

    幾個土匪直接沖上來抓住程展就往里拉,程展想不由用力掙扎起來,可怎么也掙不開:“放開我!放開我!”

    里面傳來一些讓人覺得噯味的聲音,接著有人用力掀起了被子,一對赤條條的男女就暴露在燈下之下,程展口瞪目呆地看著那個一絲不掛光屁股女人。

    說實話,馨雨比這女人好看太多了,可是程展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刺激得他眼睛再也合不上了,心也跳個不停。

    那個被壞了好事的土匪嘴里罵罵咧咧個不停,一幫起哄的土匪則在旁邊嚷著:“程少爺!脫光了衣服上啊!這女人就是你的了!”

    段七可能是覺得玩得太過火,一邊叫著“別教壞了小孩子!”,一邊蒙上

    程展的眼睛又把他往回拉,可怎么能蒙得住了!那個白花花的rou體始終在程展的腦海里浮現,那個白花花的奶子還在程展眼里晃著。

    剛看到票房那個自己一樣高的小門,就聽得茅方訓了段七一句:“段七,去哪胡鬧了!還把程二公子拉去了,程二公子,管家有請!”

    李石方的住處離票房不遠,圓呼呼的茅方打著燈籠在前面帶路,嘴里還客氣地說道:“原本是把耿家兄弟和你們一并請去,可段七不知道,只好讓耿家兄弟先去了!”

    剛走進李石方的住處,就聽出耿老大驚詫的叫聲:“什么?”

    他的住處很簡潔,只在門口系了匹騾子,他的聲音也很輕,只聽他神情淡淡地說道:“你們家里送了四百兩,剩下的八百兩說是一時間籌不齊,要寬限幾天……”

    程展借著燈光朝李石方看了兩眼,只見他已經換了一件半新半舊的干凈衣衫,臉色蒼白,仍是一副病殃子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說道:“咱們桿子做買賣,從來是概不賒欠,你們家里可是讓我為難了!”

    耿老二低下頭去,不敢答話,耿老大卻很有膽色,他一邊拍拍弟弟的肩膀,一邊問道:“是四百兩沒錯嗎?”

    李石方用挽惜的眼神看著耿家兄弟:“沒錯!”

    耿老大用手理了理額頭前的亂發,露出那張被血污和汗水蹂躪過的臉,黯然一笑:“桿子的規矩,我明白,我會勸慰家里,把一千二百兩銀子給管家您籌齊了!”

    耿老二靠在耿老大身上的輕聲抽泣著,蠟燭的燈芯發出輕輕的燃燒聲,耿老大的眼神越發剛毅,他苦笑著說:“先借二駕的快刀一用!我把自己的手砍下來送回家去,家里自然會把錢籌齊了!”

    程展屏住了呼吸,耿老大是要砍上自己的哪一只手?

    茅方抽出一把鋒利的隨身腰刀,耿老大擅抖著接過了長刀,手還是抖個不停,眼色變幻不停,長刀在燭下閃動著刀光。

    李石方神色淡淡地看著這一切,段七和茅方則是一副笑哈哈的樣子,程展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