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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太冷了,我們回去睡吧。”沒等他說完,喬夜雪就縮了縮肩膀,挽上了他的胳膊。 葉博良在外面呆了太久,臥室的暖氣打得再足,他身上的涼意一時也難以除去,喬夜雪一向怕冷,卻仍是拼命地鉆到了他的懷中才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張甜甜的睡臉,葉博良心中的不平終于消失了,若是不喜歡,她又怎么會這樣的依戀自己? 喬夜雪生日的前一天,葉博良卻告訴她因為元旦要跟父親去外地開會,不能陪她過生日了。雖然十分失望,她卻只得撅著嘴應了句“好”。 想要給她個驚喜才故意騙她的葉博良見了不由地暗暗好笑。 好在元旦只放三天假,室友們并不回家,她便準備回宿舍,省得一個人冷冷清清地過生日。傍晚的時候,葉博良本要送她回去,她卻賭氣地請他趕緊去忙大事,非要自己乘地鐵。 葉博良正好樂得去布置,就沒再堅持。 喬夜雪剛坐上地鐵便接到了陳越東的電話。 “生日快樂,怕明天再打給你會打擾到你們,所以提前一天說。” “謝謝。”他故作輕松的語氣讓她的心徒然一緊。 “那么多年一直沒能好好地給你過個生日,有機會的時候我沒有好好待你,現在卻又沒有那個資格了,希望你以后都能擁有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陳越東剛要掛上電話卻聽到喬夜雪說:“等一下,你要是有空的話就來陪我過生日吧,我可能就要去英國了,我們就當……是告別吧。” 她想,他們總是要訣別的,總這樣尷尬著,倒不如痛快地斬斷這最后一絲聯系。在半個月前,她還曾經因為以為他有了別人而難過,此時卻真心希望能有另一個人讓他幸福,太多的過往,太深的牽絆,她已經無法分清自己對他的那份復雜的感覺到底應該算什么,只是,他若是不幸福,她又怎么能安心。 陳越東將車子停在了森林公園外的停車場,笑著替喬夜雪開了車門:“到了,下來吧。” 她看了看外面,不禁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過生日還來公園。” 因為是冬天,天又已經黑了,公園里并沒有什么人。這個公園很大,每一次逛都能發現沒去過的地方,陳越東將她帶到了半山腰的西南角,遠遠望去,一片漆黑中,有個地方居然散發著橘紅的暖光。 “那是哪兒?”她好奇地問。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竟是一個種滿了香檳色玫瑰的玻璃花房,一打開門,滿室的香暖便撲面而來。看到了花房一角的白色歐式長桌上的蛋糕和香檳,喬夜雪方才知道這是陳越東早已布置好了的。 “你怎么找到的這個好地方,我原來都不知道,這個公園里竟然還有這樣一個花房。” “喜歡嗎,那這個地方就歸你了”陳越東將一串系著蝴蝶結的鑰匙放在了喬夜雪的手上,見她還愣著便說“這個禮物是今年夏天我們剛搬到這附近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的,還以為沒有機會送給你了,你能喜歡就好。” 看著這一室的玫瑰,喬夜雪驀然想起在蘇黎世的那個小鎮上,她讓陳越東送花給自己,那么多種的花,他卻偏偏挑了束藍色的鳶尾——宿命中的游離和破碎的激情,精致卻易碎且易逝的美麗,他們的結局,大概從一開始就是已經注定了的。 “時間太趕,只有兩個小時,來不及好好準備,只讓人備了這些。”他抱歉地笑了笑。 喬夜雪正要說話,手機卻響了。 已經十點了,正想趕在十二點前出現在喬夜雪面前的葉博良卻聽她的室友說她仍沒有到學校,想起上次的綁架,他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幸電話很快就通了:“喬喬,你在哪兒?” “我在宿舍啊。”她遲疑著撒了個謊,因為緊張并沒有聽出葉博良聲音里的不安,那邊卻遲遲地沒有回答。 “博良?”見他不說話了,她以為是信號不好,便極快地說了句“小夢她們還在等我呢,你從大連回來前記得打電話給我。”便掛上了電話。 對上陳越東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尷尬,只好垂下了眼睛。 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兩人都極力地避開了現實,只聊童年的往事。 “雪雪,二十歲生日快樂”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陳越東淡淡的一笑,低聲說“這二十年來,最對不起你的大概就是我。很抱歉。喜歡我的時候肆無忌憚地傷害你無視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回來帶走你;在你最窘迫的時候沒有幫助你,還利用你的處境想占有你;在成了你男朋友的時候沒有顧忌你的處境,只想著我自己;在你最后一次問我的時候沒能答出那個‘能’;在你走了之后才發現自己一直都愛你,沒有及時的放手又一次次害你受到傷害。希望從今天起,你都能把這些忘了,就像忘了我一樣。” “陳越東,謝謝你陪我過20歲生日。我5歲的時候,你12歲,你已經是少年了,我卻還是小孩;我12歲的時候,你19歲,你已經是青年了,我小學才剛剛畢業。所以我一直盼著自己能到20歲,我20歲的時候,你27歲,我們終于可以站在同一個高度了。20歲的生日這天,只有你陪我過,你會跟我說你愛我,這是我從小的心愿,謝謝你成全了我年少時最美的夢。我從沒怪過你,以前的事兒從今天起我都會忘掉,也希望你也能忘掉。我已經有了一個讓我不能辜負的人,相信你也很快就能找到,我們就這樣一起轉身吧,誰都別再回頭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