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法壇
我老舅也隨口同我爸媽說了說怨嬰的由來,說來簡單,就是那些不正常死亡的嬰兒怨氣不散形成的,尤其是那些上輩子做了大孽,刀山油鍋下了幾百遍才得來投胎成人機會的嬰兒,不正常死亡后,怨氣極大,幾乎必成怨嬰,而不正常死亡方式最普遍的就是人工流產(chǎn),也就是墮胎。 在七幾年的時候,未婚先孕的事情那是十分丟人的,很少可見現(xiàn)在很尋常的未婚mama之類的存在,一旦偷食禁果懷孕了,那就只有偷偷打掉。 也許有人問了,現(xiàn)在的社會打胎的女大學生遍地都是,別說打胎一次,三次四次也不是沒有,可是也沒見到幾個怨嬰,我想說,這是有原因的。 有很多原因?qū)е略箣牒苌僭僖姷搅耍渲凶畲蟮囊粋€原因就是城市的規(guī)劃,很少有人知道,每個城市的規(guī)劃都是十分慎重謹慎的,尤其是那些歷史悠久的古城。 為什么會存在千年古城和六朝古都的存在,單單是因為地理位置好,氣候宜人嗎,不是這么簡單的,因為這些城當初建立的時候,都是經(jīng)過高人指點的。 小到一條條街道的鋪設,大到城市周圍的一座山、一條河流的改造,為的就是聚氣,氣運旺盛的一座大城市,能夠鎮(zhèn)壓一切邪祟,別說區(qū)區(qū)怨嬰,就算是千年鬼王也不敢造次,這也是如今打胎盛行,卻少有怨嬰形成的緣由了。 氣運飄渺,可卻真實存在的,就像是那座本來貧瘠的南方沿海漁村,如今已然是全國發(fā)展最迅速的城市之一,何由?其中就有陰陽玄學高人指點的緣故。 其實,在我爸媽心里最大的疑問是我老舅的突然變化,可是一直沒問,因為不知道怎么開口,而且他們更關心我老舅能不能把我弄好,所以暫時將這個疑惑擱在了心里頭,想著等一切結(jié)束了再問也不遲。 話說回來,我老舅打算在晚上解決掉我體內(nèi)的鬼心,這頭怨嬰肯定會瘋狂的阻撓,布置的這座法壇就是為了阻擋住怨嬰。 道教有四大法壇,其一是龍虎山張?zhí)鞄熍烧恍涠┥饺┑谰缮锨宸▔谌齻€是西山許旌陽派凈明法壇,最后一個是合皂山葛仙翁派靈寶玄壇,而我老舅打算布置的正是茅山上清玄壇! 茅山派的祖師為三茅真君,即,茅盈,茅固,茅衷兄弟三人,創(chuàng)上清法壇,以符篆行天濟世,為求困者化厄解難,扶危消災! 開上清法壇,需要供桌,朱砂,糯米,長壽香,黃雞血,其中除了供桌和黃雞血外,我我舅在他背回來的蛇皮袋子里一頓搗鼓,都找出來了。 黃雞血也好辦,可是供桌就難了,最后,只能將就一下,用我家那張矮腳的四腿飯桌充當。 如果一般行走陰陽的人用飯桌當供桌開法壇,別說有法壇的效果了,不被天上打雷劈就已經(jīng)萬幸了,這可是大不敬,就如西游記中鳳仙郡郡侯兩口子吵架打翻了供桌,讓狗吃了貢品,導致玉帝大怒降罪,致使三年不下雨,可見一斑。但是我老舅顯然不是普通的人,有著別人不知道的瞞天之法。 等到了天色剛剛擦黑,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供桌上鋪著紅紙,上擺盛放著朱砂和糯米混合的瓷碗,插著尚未點燃的三根長壽香。 法壇的后面是抱著我的我媽,而且,我的腦門上貼著一張符箓,一張看起來極為的特殊的符箓。 通常的符箓,像是我老舅拿來讓我爸媽擋怨嬰的那幾張都是黃色的符紙,而且也用不了半個小時就畫好了。 可是,此時我腦門上的這一張是銀色的符紙,單單從外觀看起來,就像是銀箔一樣,在煤油燈下銀光閃閃,花了我老舅將近三個消失才制作完整張符箓,畫完符的時候,一腦門的大汗,比開法壇還要麻煩。 我媽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問道:“二龍,這是銀的吧,得挺貴吧。” 我老舅正低頭思考什么事情,聽到我媽的話,搖搖頭:“不是銀的,就是看著像是銀的。”這話也只是為了不讓我爸媽多想,實則這張銀色的符箓,價值不是一個普通農(nóng)家人敢想象的。 我爸心里清楚,我能不能活下去,就在今天這一晚了,雖然心中對那頭怨嬰挺懼怕的,但是為了我這個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心中充滿了斗志,一副拼命的架勢朝我老舅問道:“二龍,用我干啥,你就說,只要能救活你大外甥,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怕!” 我老舅點了點頭,從一旁拿過我媽裁剪的四個紙人,那四個紙人按照我老舅的要求剪得,經(jīng)過我媽那雙巧手,活靈活現(xiàn),不僅手腳五官俱全,還都拿著武器,分別是刀,槍,劍,戟!每個紙人上也有朱砂畫過的痕跡,將紙人遞給了我爸,吩咐道:“姐夫,你去把這四個靈童分別放在院子大門兩邊和房門兩邊 靈童?我爸愣了一下,但是沒問,接過四個紙人就出門了,外面的風很大,我爸還擔心紙人放地上被刮跑了,還打算弄雪塊壓上,可奇怪的是,紙人一放門口兩邊,就像是粘在了地上,風吹不動,就這樣,四張紙人,兩張放在大門外,兩張放在房門外。 我老舅坐在法壇后面的小板凳上,眼神散發(fā)出異樣的非凡光彩看著我,同我爸媽說:“這張九九陰陽顛倒符可以化解鬼心,再每過一個小時喂一勺熬出來的湯藥,只要挺過了今晚,我保證我大外甥能哭能鬧,像是一頭小牛犢一樣壯實長大!” 夜色漸深,北風夾雜著雪粒子呼嘯而過,村子里星星點點的燈光一個個熄滅了,等到了夜里十二點整,就只剩下一家還有著微弱的光亮順著窗戶散發(fā)出來,那就是我家。 廚房里靜悄悄的,我老舅神色淡然的坐在法壇后面,我爸我媽則照看著我,看著擺鐘掐著點喂我喝湯藥。 當擺鐘指針指到一點,響了一聲后沒過一會兒,也就是一點一分的時候,我老舅猛的站起身來,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兇悍的氣息,銳利的目光像是能透過門板看著房子外面風雪夾雜的世界一樣,沉聲道:“它來了!” 我爸我媽心里一顫,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房門,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我老舅拿起供桌上的火柴,有條不紊地將三根長壽香一一點燃,放下火柴盒后,兩腳在法壇前邁起了奇怪的步伐,邁的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十分的堅實! 一步,兩步,三步……當邁出第七步,我老舅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靈巧在供桌上夾起一張紙符,輕喝一聲:“七星步成,三茅道君,急急如律令,開!”同時兩指間的符紙自燃成灰。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我老舅口中的“開”字一脫口,我爸媽感覺房子好像都輕微晃動了一下。 同時,就聽到,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一聲夾雜著憤怒的尖叫聲,聲音大不,似乎還在大門之外。 左手五指捏在一起,右手掐著法訣,身體一動不動,維持著一個姿勢,目光帶著三分睥睨三分淡然三分自信,看著外面。 雖然我爸媽看不懂,但是也不難猜出,大概我老舅是在和怨嬰過招,所以都沒出聲,只是靜悄悄的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就怕驚擾到我老舅。 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硎旨贝俚募饨新暎f來奇怪,那聲音不大,可聽得我爸媽一陣心煩氣躁,就連堵住耳朵都沒有用,就像是從心里傳出來一樣。 那聲音一聲快過一聲,過了有將近一個小時,而我老舅的鼻尖上漸漸的沁出一層細汗,掐著法訣的雙手也微微輕顫不止。 突然,他輕哼了一聲:“媽了巴子的,用我外甥藏鬼心,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想拿回去,沒門,過了老子的靈童子再說!” 說著,我老舅從碗里抓出一把摻雜著朱砂的糯米,向門前一拋,灑落滿地,同一時刻,廚房里憑空刮起一陣風來,從法壇上打了個轉(zhuǎn),然后吹向房門。 如果說我爸我媽剛才都不知道剛才我老舅在干啥,但是現(xiàn)在知道了,是在用那四個紙人幫著打架,可是紙人怎么可能打架呢? 就在我爸我媽心里都充滿了好奇的時候,外面再次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兩個鍋鏟子互相敲打一樣的金屬聲音,發(fā)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想起那四個紙人都拿著武器,我爸我媽的臉色都有些怪異,如果說怨嬰的存在讓兩人感到懼怕,現(xiàn)在我老舅是一個天大的謎團,短短的三年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變化這么大?竟然能夠cao控紙人幫著打架,這簡直超出了兩個普通人的想象。 我老舅站在法壇后,身體不動,只有兩手不斷的做出一個怪異的手勢,如果有人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兩只手正在模擬兩個正在打架的人,踢腿,出拳,惟妙惟肖,正是控制著外面的紙人靈童子,阻攔著怨嬰。 過了一陣,我老舅悶哼一聲,臉色白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頓了一下,同時,關注著外面動靜的我爸媽都聽到了腳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從大門外一直傳到房門前,這讓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