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五
霍雪蓮說有說好的有說不好的,先頭說好的人多,后頭說不好的人多。 “不要小瞧了三教九流,他們自有他們的消息渠道,一對八字問了這么多人還要問,肯定是因?yàn)橹骷也粷M意,先頭說好不滿意,那后面的自然知道往不好的方面說。”柳朗說。 “淑妃不會無緣無故懷疑上望舒的八字,八成是把晉王禁閉遷怒到望舒頭上了。” “怎么能這樣不講理?“霍雪蓮皺起眉頭說,“這要是尋常定親,婚前弄個私生子出來,還是外室子,就是退親都有由頭,她自個兒子不檢點(diǎn),怎么還賴我們望舒身上了。” “雖然那個孩子沒了,望舒省了許多麻煩,但是要我說,晉王當(dāng)街踹人小產(chǎn),也太過寡情薄幸,見微知著,不像良配。” “我是為了不讓望舒多想,所以才說淑妃幾番三次派人過來是看重她,實(shí)際上就是淑妃要擺婆婆的譜,還沒進(jìn)門呢就要拿捏望舒。“霍雪蓮越想越氣,”外人還都道她慈眉善目好相與,我呸。“ “夫人不必如此激憤。“柳朗勸道。 “事關(guān)望舒,怎么能不擔(dān)心?“霍雪蓮反問他。 “我看望舒并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清楚的很。“柳朗說,”不然也不會讓宮里來的侍女跟著丹葵去給馬刷毛。“ “她清楚是一回事,但婆婆不好,就有千百種方法去磋磨她,望舒再聰明還能每一樣都能防備住?“霍雪蓮說,”就算防的住,這日子過的又有什么意思。“ “這事我去處理。“柳朗說,”當(dāng)初陛下選中望舒,說的是淑妃很喜歡望舒,咱不論她這喜歡是真是假,這婚事能成就能黃。“ 霍雪蓮一時(shí)激憤說了些抱怨之詞,但是聽到柳朗說能黃,她又有新的擔(dān)憂,和皇家退親,這望舒之后的婚嫁可就難辦了。 為人父母就是這樣,恨不得樣樣都思慮周全,但是世事怎么可能樣樣周全。 淑妃又召了幾次柳望舒進(jìn)宮,柳望舒每次都要帶一個自己人進(jìn)來,進(jìn)來也不多待,一盞茶的時(shí)間就走,淑妃的耐心也越來越差,等到有一日柳望舒都看出她眼下的青黑,好意提醒道娘娘要注意休息。 淑妃看向她的眼神充滿憤恨,這眼神讓柳望舒一驚,不知道為何淑妃會這樣看她? 淑妃已經(jīng)深信不疑是柳望舒克的晉王,妨礙的她,睡眠不好人就焦慮,越焦慮就越睡不好,淑妃陷入了死循環(huán)。 柳朗在議政結(jié)束后又轉(zhuǎn)回來求見昱帝,昱帝看著他笑說,“什么事方才不說,還得回頭?” “一些私事,不好在諸公在的時(shí)候說。”柳朗說。他思忖再三,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呈給昱帝,昱帝接過一看,“這是一對生辰?” “是晉王殿下和小女的生辰八字?”柳朗說。 昱帝有些不明白。 “這張紙是臣從市井中得到的。“柳朗苦笑說,”在臣不知道的時(shí)候,臣女的生辰八字都快要讓人看透了。“ “誰泄露出去了的?“昱帝問,”這么私人的東西,市井從何得知?“ “臣也納悶?zāi)鼐蛦柸耍侨烁嬖V臣,是王太尉家給孩子看八字呢。“柳朗說,”看了許多家,說好說壞的都有,也不知道王太尉到底想看出個啥。“ 昱帝板臉,知道這是誰做的了。 “承蒙陛下不棄,選小女做兒媳婦,但若真的是小女的八字和殿下不合適,陛下退親,臣也是能接受的。“柳朗說。 “柳卿不要再說。“昱帝說,”欽天監(jiān)合過八字的,說的是天作之合,朕對柳卿的女兒十分滿意,就等著新婦進(jìn)門改口了。“ 柳朗為難的低頭。 “此事朕會給你一個回復(fù)。“昱帝說。“你在此處等著,朕去問問,馬上回來。” “陛下。”柳朗說,“臣告知陛下這件事,只是覺得殿下的八字就這么在民間流傳不是好事,但凡讓人知道了,就難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陛下既然沒有退親之意,就當(dāng)臣沒有提過此事。”柳朗說。 “那怎么行,怎么能讓柳卿的掌上明珠受這樣的委屈。“昱帝說,”這后宮女子,頭發(fā)長見識短,旁的不說,就喜歡信這些歪門邪道,朕不慣著她這個毛病。“ 昱帝非要去找淑妃問個明白,柳朗就不讓他去,說的格外可憐,“這女子間的相處男人不懂,小女孩還要給娘娘做兒媳婦的,怕日后不好見面。” “朕給她撐腰,她怕什么?“昱帝說,”出宮建府,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愿意就多進(jìn)幾次宮請安,不愿意就不進(jìn)宮,誰也不能說她什么。“ 昱帝不顧柳朗勸阻,一定要去妙音殿。 梁漱玉從昭陽殿出來有一陣了,慢慢的在宮道中走著,一步一停,仿佛要用腳步細(xì)細(xì)品鑒宮道上的磚。 “淑妃這次真的沒有請其他人來見證嗎?”梁漱玉說著還有些可惜的模樣,那個蔣似星,可是請動了父皇和恒王,望舒的排場怎么能比不上她呢。 不過到底還是有區(qū)別,這次要是讓父皇親眼看見,怕是得暈過去。算了,為了孝心,還是不要刺激父皇。 梁漱玉等到淑妃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加快腳步走進(jìn)她的陷阱,但他不知道,昱帝此時(shí)也正往那去呢。 淑妃說今日天氣好,讓柳望舒陪著她去太液池賞賞花,走著走著,柳望舒的侍女就被秒英殿的宮女隔開到人后,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背影,心急想要湊上去,卻被一瞪,“好不懂規(guī)矩的野丫頭!宮里這站位都是要按資排輩的,你擠什么?輪得到你嗎?” “奴婢只是想跟著小姐。”赤鳶說。 ”跟跟跟,你也不看看什么場合,現(xiàn)在娘娘和柳小姐一塊說點(diǎn)體己話你跟上去未免太不識趣了,等到柳小姐日后同王爺一起,你也要跟的這般緊?“ 赤鳶不敢說話。 ”晉王禁閉,你去看過他沒有?“淑妃問。 ”殿下禁閉,還能讓外人去探望嗎?“柳望舒問。 ”怎么不能?“淑妃說,”只要有心,問問便知,就算不能去,你讓人去問了,也說明你心里惦記晉王,邱子昂和婉兒都讓人去問了,就你無動于衷,好似與你并不相干。“ ”我也不并不是全無關(guān)心。“柳望舒想了一會說,”我讓人將那個可憐的女子收殮入葬,好過曝尸荒野,也是替殿下積德。“其實(shí)春雨只是假死,雖然沒了孩子傷心,但是有了一張新戶籍,還有十萬兩安家銀子,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哪里都能重新生活,她一個淪落風(fēng)塵的官宦女子,能有這樣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