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她嬌(重生) 第14節
上一世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好好愛過他,也辜負了他那滿腔的愛。 這句夫君是她遲來的,也是她欠了他一世的。 女子的眉眼頓時彎起月牙般的弧度,露出閃閃發亮的光芒,跟著男人一起笑起來。 景翊愛的就是她這副無憂無慮,爽朗純真的笑顏,不由多看了兩眼,想起方才在壽康宮同太后說過的話。 “往后,你不必再聽那衛嬤嬤的話了。” 男人聲音沉穩:“只管隨性,那些什么規矩禮節什么的就不必在意了。” “為何?”阮清莞不由愣住。 景翊頓了頓,坦言道:“那衛嬤嬤的教習,我已經讓太后取消了。” 阮清莞聞言詫異,他讓太后取消了衛嬤嬤對她的教習? 后知后覺,原來他方才獨自去見太后是為了這件事,阮清莞心中泛起漣漪。 “可是……我若是不規矩守禮,太后又要說我不像個將軍夫人的樣子了……”女子眉目低垂,聲音吶吶。 景翊聽見她的話,卻眉頭輕蹙,強調道:“你嫁的人是我,不是太后。” 頓了頓,他見阮清莞仍舊低眉斂目的神色,又沉聲道:“我娶你回來,只因為你是阮清莞,從不是為了讓你做什么所謂的稱職的將軍夫人的。” 阮清莞心里有些明白了。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而不是為了與之般配,故意活成別人口中理想的樣子。 “若是……”阮清莞看著他的臉,想起上一世他登臨帝位,試探道:“若是將來我做了皇后,你也會這樣想嗎?” 現在的她只是將軍夫人,他自然可以不在意這些,可若是將來他當了皇帝,會介意一個并不端莊識禮的皇后嗎? 男人聽了她的問題后,卻緊緊皺眉,不解地打量她好半晌:“怎么,你想進宮伺候皇上?” 阮清莞:“……” 他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才不想當什么皇后。 按照上一世的時間軌跡,景翊要在三年之后才會與皇帝父子相認。 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罷了,問也是白問。 阮清莞默默閉上了嘴巴。 …… 兩人終于行至宮門前,景府的馬車候在門口。 天色越來越陰沉了,冷風呼嘯而吹,發出大雨將至的前兆。 景翊看了眼天色,上車后吩咐一聲,讓車夫快些趕路。 只是沒想到,還是沒有趕在下雨之前回府。 馬車才行駛到一半,豆大的雨就鋪天蓋地的撒下來,沖刷著車輪和石板,車夫駕著馬在雨中狂奔,迷蒙的雨霧讓道路變得昏暗。 阮清莞坐在馬車中,簾子拉得極緊,尚且沒有被滲進來的雨水淋濕,只是聽著外頭陣陣作響的驚雷,心中還是覺得害怕。 重生回來每次遇到這樣的雷雨天,都會讓她想到前世自己死的那晚。 一樣的雨,一樣的雷。 阮清莞閉了閉眼,撫著心口平復自己不安的心緒。 雖外面大雨傾盆,可馬車中卻極舒適,柔軟的狐皮毯裹著身體,腳下也鋪了暖玉,感覺不到半點寒冷,只是過了半晌,阮清莞還是能聽見那樣急促難耐的喘息聲。 她察覺不對勁,睜開眼睛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那喘氣聲不是來自自己,而是身邊。 她的視線驟然朝身旁看過去,一旁默然靜坐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斜倚座上,一張俊臉透露出罕見的蒼白,額頭上青筋勁起,冷汗涔涔,眉眼雖緊閉著,可卻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 “夫君,你怎么了?”阮清莞猛然探身向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臉焦急地詢問。 景翊面色難耐地搖了搖頭。 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方才這雨一下下來,心口處頓時如被剜了rou一般,伴隨著急劇跳動,悸痛不安,又暈眩難耐。 縱然在戰場上中過利箭,也被刺過血rou,可沒有一刻比這時候更難受。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女子等不到他的回答,心急的她胡亂用手在他身上探測著,撫了心口又摸了額頭,就是不知道他難受在哪。 女子傾身靠過來的瞬間,滿身的馨香入懷,清麗的小臉在眼前放大,披散的長發也垂落在他的身上。 景翊忽然覺得,心口處的疼痛沒有那么厲害了。 他正欲張口說什么,女子忽然又抽身離開他,轉身掀開了車簾,在大雨中對車夫焦急喊道:“將軍身子不適,趕快回府!” 只這短短一刻,景翊的神色又痛苦起來。 待到女子同車夫說完,重回馬車里,小心翼翼地伏在身邊時安撫他時,他的痛苦才又減弱些。 半晌,景翊終于察覺出是哪里不對勁了。 他心悸難忍時,阮清莞一靠近他就能緩解;而當阮清莞離開時,他的悸痛會再次強烈。 窗外再次響起一道霹靂的驚雷,雨水嘩啦啦地砸在車壁上,男人的心口再一次涌起強烈的顫動,刀割般的痛苦如著了魔一般,快速地游走進四肢百骸里。 他又一次難耐地閉上了眸子,只是這一次,卻是毫不猶豫一把將面前的女子攬入懷中。 “夫君,你……”阮清莞猝不及防貼近他的胸膛,聽見他心口那處猛烈的跳動。 他一雙手臂鎖她極緊,半點不容許她的動彈。 男人蒼白冰冷的面部緊貼在她的額頭,經歷痛楚的聲音變得愈發低啞。 “莞莞,抱緊我……” 他經受著鉆心刺骨的疼痛,而她是他唯一的解藥。 第16章 哥哥 怕弄臟了她 這場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當馬車終于行至景府門前時,雨已經停了。 除了車輪在地上碾過的濕潤,幾乎看不出下過雨的痕跡。 景翊的心悸也逐漸恢復平靜。 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男人的神色已恢復如常,眸色清冽而安然,薄薄的雙唇抿成一條線。 而阮清莞還是十分擔憂他的身體,心急問道:“怎么樣,現在好些了嗎?” “已經無礙了。”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有些若有所思。 方才那心悸來得突然又奇怪,他懷疑是跟雷雨有關。 一打雷下雨,他就心悸;雨停了,心悸也停了。 更離奇的是阮清莞。方才她靠近他身體的時候,他的痛苦就能緩解;而她一離開,自己就會更加難受。 這樣古怪的事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縱使聽見景翊說了無礙,阮清莞還是不放心,回到府上后,又吩咐管家去清了大夫來診脈。 待到年長的老大夫上門,景翊向其陳述了自己那鉆心之痛的心悸癥狀,只是隱去了阮清莞對于他的作用, 而大夫在聽完以后,卻是蹙緊了一對白眉,半晌沒能診出個所以然來。 “恕老夫眼拙,將軍這癥狀是老夫從醫以來從未遇見過的。” 大夫在診完脈象后,道:“聽方才將軍所言,應該是身子對雷雨天氣不服,才會出現心悸的癥狀,但雷雨過后就會恢復如常,現下將軍的脈象已經平穩許多了,想來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老夫給將軍開些安神養心的藥方吧。” 阮清莞聽了卻是皺眉:“沒有根治的方法?” 大夫只是苦笑,見過對花粉不服的,見過對食物不服的,可對雷雨不服的卻是第一次。 更何況不服的癥狀還是心悸。 這癥狀他在醫書上都從未見過,何談根治。 “將軍這癥狀屬實離奇,請恕老夫多言,一般的大夫恐怕束手無策。”大夫頓了頓,道:“不過老夫想到一個人,或許可以解將軍之難。” “誰?” 大夫摸了摸胡須,才吐露:“云浮大師。” 景翊聞言沒忍住,冷言一句:“你這不是廢話么。” 誰都知道,云浮大師乃出家人,修行多年,道行極深,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只是行蹤不定,蹤影難尋,鮮少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大夫讓他們尋云浮大師治病,基本相當于無藥可治。 聽見景翊的這聲冷語,大夫也知道此法難行,說了也相當于白說,不禁低下了頭。 而一旁的阮清莞卻是難得的沉默了。 或許這世上很少有人見過云浮大師的真正面目,可她卻是實實在在見過的。 上一世,自己從景府離去到尋香寺居住時,曾見過一位容貌氣度十分不凡的方丈,和寺廟里的其他出家人極為不同,阮清莞覺得眼生的很。 后來才知道,他就是傳說中行蹤不定的云浮大師 ,當時在尋香寺隱居了一段日子。 算一算日子,大約是在一年后。 阮清莞心中有了些成算,雖然眼下不知道云浮大師的蹤跡,可知道他一年后會去到尋香寺,那么只需提前守著就好了。 只是……中間還有一年的時間,景翊這遇雷雨就心悸的病痛,不知是否能承受住…… 方才在馬車上,男人那番難耐的神色,讓她都慌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而景翊抬眸看見了阮清莞望過來的擔憂眼神,卻是淡淡地笑了笑,道:“無礙。” 雖痛苦,但卻不是毫無辦法。 至少她緊靠著他的時候,他的癥狀就能緩解。 往后的雷雨天,就讓她陪著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