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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她窒住了呼吸,像是有無形的東西堵住了她的口鼻。 藺伯蘇察覺到裴珠月有些不對勁,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眼睛,語氣柔軟了許多:“不怕,我在。” 裴珠月像是找到了救贖上前死死地拽住了藺伯蘇的衣襟,聲音在打顫,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藺伯蘇另一手將裴珠月?lián)нM了懷里,輕聲道:“沒事,我在。” 他回頭對展弈吩咐道:“你帶仵作上去,我和夫人先回客棧。” “是。”展弈抱拳應下。 藺伯蘇的余光瞥到了水蓮心,想到水蓮心和裴珠月親密的關系,正視著問道:“水小姐做何打算?可否與我們回客棧?” “我同你們回去。” 藺伯蘇收回了視線,彎腰抱起了裴珠月,水蓮心亦步亦趨地跟上了,恰好無人趕馬車就將這重任交由了她。 當藺伯蘇將裴珠月抱上馬車,打算用他那貧窮的用于安慰人的詞藻去安撫裴珠月時,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睡著了。 睡著了的裴珠月沒有清醒時的銳氣,安安靜靜地依偎在藺伯蘇的懷中,這不禁讓藺伯蘇回想起了二人在王府的日子。 裴珠月一直都是溫順的,沒有棱角的。 藺伯蘇從未想過娶妻,一開始裴珠月的糾纏他也都視為鬧劇。 但陰差陽錯之下他們被迫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裴鎮(zhèn)山為高陽瀝膽披肝,且忠于朝堂,若娶了他的女兒,不僅可以給裴鎮(zhèn)山宮宴他與裴珠月之間的意外一個交代,還能借著裴珠月的身份斷了朝堂中那些想往他身邊塞人的有心之士的念頭,于高陽于陛下于他而言都百利而無一害。 此前,裴珠月追求他的仗勢在他腦子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原本有些擔心裴珠月入府后會給王府帶來不少麻煩。 但出乎意料的是,裴珠月意外的乖巧,意外的合他心意,他甚至產(chǎn)生了兩個人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想法。 而就在他產(chǎn)生這想法之后,裴珠月就給他留了一封和離書走了。 一開始他想,裴珠月那般喜歡他,不會舍得離開他,只是鬧脾氣過幾日便會回來。 而且于女子而言,除非夫家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和離是會遭人詬病的,特別于達官顯貴而言,和離是從古至今都未發(fā)生過的事。 裴珠月就算不顧及他的身份,也應當會顧及裴鎮(zhèn)山的臉面。 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裴珠月是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的。 剛開始意識到這一點他是生氣的,想他堂堂攝政王,兩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多得是,想嫁給他哪怕是做側妃的世家小姐都能從京都排到井州再繞回來。 但藺伯蘇很快發(fā)現(xiàn),他根本無法想象除了裴珠月以外的女人站在他身邊是什么感覺,沒由來的就有一種排斥感。 他已經(jīng)習慣裴珠月在他身邊了,他不允許她離開。 他似乎有點喜歡她了…… 藺伯蘇抬手輕輕地撫開了裴珠月額角的碎發(fā),低喃道:“不要離開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 水蓮心若有所感,回頭看了眼布簾。 * 他們回到了客棧,藺伯蘇將裴珠月抱去了房間,一旁,水蓮心跟防賊似的防著藺伯蘇,見裴珠月好好躺在床上了,立刻對藺伯蘇道:“既然人已經(jīng)送回來了,還請你離開,你的氣息影響到珠月休息了。” 他的氣息會不會影響到裴珠月休息藺伯蘇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他同水蓮心在這爭執(zhí)肯定會影響。 他的手背輕撫了下裴珠月的臉頰,妥協(xié)道:“那我便先走了,好好休息。”說著站起了身。 睡眠中的裴珠月卻突然拽住了藺伯蘇的衣擺,蛾眉緊蹙,喃喃道:“不要走。” 藺伯蘇順勢坐回了床上,抓住裴珠月的手道:“好,我不走。” 他又抬眸看了水蓮心一眼,嘴角噙著一抹笑,道:“你也看到了,沒辦法,珠月離不開我。”末了又說了句:“對了,還請水小姐幫珠月準備些安神湯來。” 水蓮心握緊了拳頭,忿忿地睨了藺伯蘇一眼,不情不愿地走出門去,心中是對裴珠月的唾棄,真是太不爭氣了!竟然在昏睡中拽住了藺伯蘇! 水蓮心臉色沉沉地走在廊道上,在樓梯的拐角處遇到了一群黑衣人,都帶著面具,她敏銳地感覺到這幾人身上有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血腥氣。 她抬頭看了眼為首的人。 他戴著與眾不同的黑金面具,裸露在外的皮膚細膩白皙,嘴唇如煙花般殷紅,透過面具的鏤空處還能看到一滴淚痣。 輕浮。 雖然沒有看到整臉,水蓮心就從這人的外貌特征上看出了輕浮。 而此人下面的言行舉止也印證了這么兩個字。 佟修炎看著水蓮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語氣輕佻:“美人,再這么盯著本座看就要嫁給本座了。” 水蓮心能將蓬萊居開到如今這么大,形形色色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現(xiàn)在她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她薄唇輕啟,諷道:“丑人多作怪,麻煩讓讓,擋著我路了。” 佟修炎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意更甚,他退開了身子給水蓮心讓出了道,說:“這確實是本座的不是了,都讓開,讓美人先走。” 水蓮心冷哼一聲抬腳離去,余光意外瞥到了佟修炎的腰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