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燈 第63節(jié)
祝政聽到老婆兩個字徹底不淡定了。 他掃視一圈底下的觀眾,擰眉看向臺上不停散發(fā)魅力的女人,低聲咒罵:“誰是他媽老婆,那是我的。” 關潔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她在酒吧肆意妄為的那段日子。 她舉高話筒,肆意喊麥,叫囂底下的觀眾一起唱一起嗨。 嗨到興處,她握著話筒,大聲唱了幾句英文歌。 祝政一聽不淡定了,這不是之前跟那高中生合唱的那首? 唱到尾聲,底下一片沸騰,紛紛發(fā)出“我愛你”的歡呼。 祝政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過一排排桌椅,徑自走上唱臺。 關潔還在找下一首歌,聽到動靜,下意識扭過頭。 只見祝政面帶笑意朝她走近,沒等她反應,祝政已經拿過她手里的話筒。 祝政握緊話筒,摟住懷里的人,居高臨下掃視一圈臺下的人,似笑非笑說:“不好意思了,這位已經名花有主。” “奪人所愛好像是有點不道德,但是——我樂意。以后也別老婆老婆叫了,都讓你們叫了,我叫什么?” “也不勞各位費心,你們叫她老板娘就行。以后demon酒吧她是老大,全酒吧的人都聽她的。” 說完,祝政無視底下鴉雀無聲的人群,略帶歉意說:“實在對不住各位,我今晚就獻丑唱一首,給各位賠禮道歉。” 滿嘴抱歉,眼里卻看不到一點歉意的影子,反而滿是得意。 關潔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等反應過來,歌曲前奏已經響起,他選了陳小春的《相依為命》。 祝政不怎么唱歌,可每次唱都給她驚喜,這次驚喜更大。 他唱歌嗓音很深情,輕而易舉讓人掉入他精心編織的陷阱。 這首歌似乎為他量身定做,他唱起來毫不費力,甚至能跟專業(yè)歌手媲美。 ……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 ,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 ,我不放下你,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 這一生,我以婚姻作賭注,圈你往后余生,賭一句天長地久。 只問你,問你,敢不敢,與我做媒成完美情人。 第45章 他到底瞞了她多少事?…… 祝政這場高調告白很快火遍各個蹦迪群, 視頻更是被酒吧發(fā)燒友廣泛轉載朋友圈,甚至配各種各樣的文案來解說這段表白。 有人說:“論浪子回頭,還得看demon酒吧老板。” 有人說:“這輩子, 這樣高調、浪漫的告白,我只見過這一次。” 也有人說:“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淚。” 而傳聞正主, 此刻坐在酒吧卡座,指間捏著煙, 好以整暇地瞧著關潔手里未開封的整瓶威士忌, 笑瞇瞇問:“您今晚打算醉死在這兒?” “大晚上的, 要是遇上不要臉的, 失了身, demon可概不負責。” “嘖,自負盈虧啊。” 關潔沒搭理祝政的扯皮, 找陳川拿了開酒器,對準瓶口, 大拇指稍微用力,啪嗒一聲, 瓶蓋彈出幾米遠, 瓶口冒出絲絲冷氣。 酒瓶打開,關潔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一大半, 而后加兩塊冰塊、一片檸檬片,晃動一圈杯子, 張開嘴慢慢抿了一口。 抿完,關潔端著酒杯,抬起單眼皮,不慌不忙掃了眼對面敞開雙臂, 擱在沙發(fā)扶手的男人。 她站起身,繞過圓桌,一屁股坐到祝政大腿。 男人拿煙的手稍微往外移了移,避免燙到她,另一只手順勢摟住關潔的腰肢,抬起下巴,似笑非笑盯著她。 關潔灌了口酒,擱下酒杯,捧住祝政的臉,對著祝政淡粉色的薄唇親了下去。 口腔里的威士忌也全數度給祝政,祝政猝不及防,辛辣的酒水突然鉆進口腔、喉嚨,嗆得他差點咳出眼淚。 偏偏關潔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吐出來,他只能忍著干癢全數吞回去。 他好不容易緩過來,關潔無視他的狼狽,堆著笑臉問他:“酒好喝嗎?” 祝政手一抖,煙灰落到手背,燙得他直皺眉,抖了抖手背的煙灰,祝政咬牙切齒回:“好喝。” 關潔若有所思哦了一聲,湊上去,手指抓住他的頭發(fā),偏頭湊近他的臉,盯著他眉骨的痣,質問:“誰是你老婆?” “你求婚了?” “我答應你了?” “我記得你還在考察期,是沒資格宣誓主權的。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頂多算炮/友。所以——” 落在腰間那只手臂突然收緊,關潔本能頓住,剛想說話,頭頂的人忽然正色道:“我還欠你一個解釋。” 關潔挑眉:“嗯哼?” 祝政收起臉上的戲謔,狠狠吸了一口煙,滾動喉結:“這個解釋我先欠著,等我想通了,再還你。” 見他沒開玩笑,關潔哦了一聲,端起玻璃杯灌完剩下的酒,神色認真道:“行。我等著。” 酒吧今夜營業(yè)額飆升十幾個點,一是因為祝政的表白刺激了消費,二是新晉酒吧老板娘心血來潮,重cao舊業(yè),站在吧臺調酒驚煞眾人。 瘋到半夜,關潔又困又累。 等客人散得差不多了,關潔丟下手里的活兒,鉆出吧臺去找祝政。 他懶懶散散癱在沙發(fā),肩膀上蓋著外套,闔上雙眼在打瞌睡。 這樣吵架的環(huán)境都能睡著,關潔還真是佩服他。 關潔無奈笑笑,掏出手機,點開相機,默默拍了張照片。 照片里,男人闔著雙眼皮,身上披著深灰色風衣,頭發(fā)因為睡姿問題翹起好幾根,顯得慵懶散漫。 睡顏安靜、英俊,很像港片偶像劇男主。 這張臉倒是為他招蜂引蝶加了不少分。 怕他著涼感冒,關潔收好手機,推他起來。 祝政起床氣很大,睡到一半被吵醒,起來整張臉都是黑的,看見罪魁禍首是關潔,既不能打又不能罵,只能憋屈忍著。 以至于回去路上,陳川開車,祝政時不時朝人罵一句:“你蝸牛?” “你當這是飛機呢,還飆快點,是不是趕上火箭了?” “得,你是大爺,敢情我花大價錢請你來是專程受氣的?” 陳川被懟到狗血淋頭,左不是右不是,差點停車罷工。 關潔見狀,掐了把祝政肩膀,提醒他別太過。 祝政這才消停點。 陳川透過后視鏡給關潔投以感激的笑臉。 祝政瞧見這幕,又發(fā)癲:“你倆是巴不得我死是吧?眉來眼去干嘛呢?要不要我把遺產全留給你倆,我去找個角落死了算了?” 關潔:“……” 陳川:“……” 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去招惹沒睡醒的男人。 — 周二上午,周遠鴻親自上門找了趟祝政。 兩人在書房待了將近三個小時,不知道聊了什么,走的時候,周遠鴻欲言又止看了關潔好幾眼。 關潔隱約意識到他倆談的內容里或許有她。 晾好衣服,關潔主動上樓到書房找祝政,推門進去,他正在打電話。 瞥見她進來,祝政頓了半秒,跟電話那頭說了句待會兒再聊,便掛了通話。 關潔站在門口,掃了一圈書房的環(huán)境,瞥見他桌上擺放的親子鑒定,關潔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祝政拉開椅子站起身,上前走到關潔旁邊,伸手揉了揉關潔腦袋,波瀾不驚問:“找我有事?” 關潔推開祝政的胳膊,自顧自走到書桌前,撿起上面的堅定報告,看都沒看,直接問:“我跟潘家偉的親子鑒定吧?” 祝政神情滯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鼻梁,語氣有些不自然:“是。” “剛周遠鴻聯(lián)同法院傳票一同送過來的,我還沒來得及看結果。” “不用看了,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關潔拿起親子鑒定表,對折兩下,撕拉幾聲,將那份報告撕成碎片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祝政站著原地沒動,看著她丟掉垃圾桶還不罷休。 關潔拿起桌上的煙灰缸,蹲下身,撿起垃圾桶的碎紙,將它們全丟在煙灰缸里了,偏頭問他:“有打火機嗎?” 祝政微微動了動嘴唇,最后什么也沒說,從褲兜里掏出防風打火機遞給關潔。 啪嗒一聲,關潔點燃打火機,撿起其中的碎片落在火苗。 火苗順著邊角燃燒,冒出一股黑煙,關潔將燃了大半的碎紙丟進煙灰缸。 煙灰缸剩下的碎紙跟著燃燒,綻放出橘紅的火焰,火光照在關潔臉上,紅澄澄的一片。 關潔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盯著火堆,直到徹底燃燒殆盡,成了一地黑灰,她才站起身,將褲腿上沾染的煙灰拍干凈。 她將煙灰缸里的煙灰全都倒入垃圾桶,隨后拿紙擦了擦手上的灰,轉身靠坐在書桌,雙手撐在桌沿,面色平靜說:“17年冬,我在北京做過兩份親子鑒定,一份真的,一份假的。真的那份顯示我跟潘家偉0.00%的關系,假的那份99.9%。” 祝政隱約意識到她要說什么,面上多了兩分難堪。 “我那天到酒吧,偶然聽到潘家偉跟他助理周渝商量……如何整你。我錄了音,離開時不小心撞到人,他出來看到我了。” “關珍容年輕時跟過不少人,潘家偉就是其中一個。他跟我那生理意義上的父親差不了幾天。所以關珍容一直把他當成上位工具,想仰仗他坐穩(wěn)潘太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