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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在仙界述完職,正要前往流云宮,卻在出九天之外前遇到了剛從流云宮回來的鳳屠。 鳳屠一看到她就露出嫌棄的表情,知道她要去找流云,就毫不客氣地阻了她:“你好臭,流云他最愛干凈了,你現在這樣可千萬別去流云宮。” 在凌霄記憶里,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妖族領袖鳳屠,她不知鳳屠怎么初見似乎就對她意見頗大,但他怎么敢說她——臭?! 她堂堂尊者,全身上下不染塵埃,一個凈身術就能從里到外干干凈凈,哪里會臭? 凌霄當即黑了臉,反唇相譏:“總比你長得丑強。” 鳳凰孤傲又臭美,鳳屠又是頂頂自戀的一只鳳,總覺得自己三界第一帥第一美,如何會受得了被人說丑? 凌霄這話,狠狠觸了他的逆鱗。 鳳屠也是個脾氣暴躁又無法無天的,當即就噴了凌霄一身的鳳凰真火。 凌霄不甘示弱,拔出九霄劍就和他打得有來有往。 兩人在天庭打得如火如荼,天帝急的在旁邊吱哇亂叫,愣是攔不住。 他們嫌天帝吵,又嫌天庭地方小打壞了東西免不得又被嘮叨,兩人對視一眼,就把戰場挪到了魔界。 魔界地廣人稀,荒山野外甚多,他們挪移至一處荒山角,正在馬不停蹄地繼續干架,忽見神出鬼沒的流云自荒山里信步走出。 凌霄和鳳屠紛紛停下動作,詫異地望向流云。 凌霄詫異過后,是警惕和懷疑,她蹙眉問走近的流云:“敢問上神,來我魔界做何?” 上次他來了就打下了一個墮魔崖,如今他無緣無故出現在魔界里,不得不讓凌霄懷疑他又做了什么不利魔界的事情。 流云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蹙了蹙眉也不回話,就走向了和她相對而立的鳳屠身邊。 鳳屠很自來熟地責怪了流云一句:“我說你怎么不在宮里,原來你又來了這個臟兮兮的破地方。” 凌霄敏銳地捕捉到了鳳屠話里的那個“又”字,她神色不善地盯著他們二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鳳屠就趾高氣揚地睨了她一眼,轉頭朝流云說道:“這地方還怪臭的,你看對面那個臭丫頭都臭成什么樣了,竟然還想跑去流云宮找你。” 流云淺淡的目光,就再次落到了她身上。 在天庭被鳳屠說臭的時候,凌霄還能反唇相譏,可如今面對流云那看不出情緒的眸子,凌霄就根本提不起和鳳屠斗嘴的心思。 流云的眼神沒有贊同也沒有否定,他并未露出任何看不起她的神情,但就是這般總高高在上的姿態,比之鳳屠惡劣的言語,更讓凌霄覺得如鯁在喉。 無端的自尊心叫她無法自如地接受他們對自己毫不避諱的審視和討論,凌霄抿著嘴,轉身就要離去。 “魔尊。” 流云忽的在后喚了她一聲。 “此處荒山,不得遇水。” 流云說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凌霄不解其意,但她沒有多問沒有停留,轉身就走了。 身后是鳳屠不滿的嘟囔:“你瞧這丫頭多囂張...” 那時候,凌霄覺得自己和流云鳳屠他們,真真是屬于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品評魔界品評她,他們才是極囂張的人。 因著鳳屠的關系,凌霄對流云的厭惡又深了一分。 可也不知為何,她在完全不知緣由的情況下,仍乖乖聽了流云的話,那幾萬年里,都沒讓那處荒山遇上一滴水。 凌霄如今回頭想想,卻有幾分明白了。 從一開始,比起恨上神入骨卻又總受著上神恩惠的魔族,她潛意識里,是更信賴那個明知被憎惡著卻又會救魔族于危難的上神的。 這份信賴,曾經她不自知。 如今,她怕自己會沉溺。 凌霄望崩裂成兩半的梨花樹上,梨花席卷而下鋪成了一條花路蔓延至圖中的院子正中。 在院子的正中位置,有一扇水墨畫就的簡易木門。 那門原本是緊閉的,此時卻呈敞開的形狀。 花路鋪至門口,在門的旁邊,是花瓣鋪就的一個字—— “來”。 流云在喚她。 凌霄喉嚨哽了哽,莫名就覺得心酸得很。 許久后她才壓下情緒,抬起頭,面向著感知里仇川的方位,她輕笑了一笑。 凌霄抬手,將畫中的那個字,抹掉了。 那條花路顫了幾顫,終是在她的侵入下支撐不住,支離破碎。 剎那支離破碎的,還有凌霄的那顆心。 凌霄面色卻沒有任何異常,她的手移至圖中的左上角,構成陣法圖的五朵碩大梨花中的一朵。 是那處荒山所在。 凌霄的手指,輕輕摁了下去。 一朵梨花,分崩離析。 她想,魔界確實又臟又臭。 配不上流云的拯救。 -------------------- 作者有話要說: 1.第三世凌霄涅槃的時候,塑的便是身識。 2.梨花圖的第一層可以是重塑魔界的陣法圖,被凌霄拆了。 3.梨花圖的第二層,是傳送陣(那條花路通往流云宮),被凌霄抹了。 4.梨花圖還有別的用處。 5.凌霄現在不對勁。 第62章 生死劫4 六萬年前,凌霄登上魔尊之位一萬年有余,深感魔族混亂不堪,亂象頻發,便化身為一普通魔族人,入魔界各城游走,體察民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