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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凌說:“小姐床前不能離人,等迎春回來。” 秋半夏笑了:“怎么,不相信我?太子殿下和蕭王爺可都……” 龍凌卻根本沒有看她,只是緊緊盯著她的手下,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毫不避忌地直言道:“我只相信小姐。” 言下之意,便是他連太子和蕭蒙都不放在眼里,只會聽杜阮的話。 秋半夏一頓。 “好吧。”她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說,“反正等他們回來也要不了多久。” 說著,她若無其事般微微側過身體,在無人看見的角度,悄無聲息地將袖子里已經推到手邊的藥丸重新推回了袖子里。 沒過多久,迎春也雙手提著藥箱回來了:“秋御醫,我把您的藥箱也帶進來了,會方便一些。” “我的藥箱有點重,辛苦你了。”她含笑道,絲毫沒有架子,也閉口不提之前自己與龍凌發生的沖突,只說,“去把門窗打開,通風散氣吧。” 迎春也不問為什么,“哎”了一聲,手腳麻利地撐開了窗戶,又問:“秋太醫還有什么吩咐嗎?” 秋半夏搖搖頭,道:“我先給杜小姐包扎一下。” 她剛伸手從藥箱里取了金瘡藥,那一頭始終沉默地如同一根石柱的龍凌便開口道:“我來。” “也可以。”秋半夏說,“但你知道怎么包扎嗎?” 龍凌點頭,他當然知道,畢竟作為暗衛,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受傷都是家常便飯,他包扎的手法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秋半夏也不計較,直接將藥給了他,畢竟在包扎的藥上下毒,這手段也太低級了,她又不是沒有腦子,自然不想引火燒身。 李太醫拿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和筆進來:“秋太醫,治療方法和所需的藥材我已經寫在上面了,你看看還有什么要改的。” 秋半夏接了紙,卻沒有仔細看,而是先遞給龍凌和迎春:“你們看看。” 龍凌也很坦然地接過了紙,細細查看:那紙上寫了幾種藥材,雖然他并沒有學過醫術,但因為常跟著杜阮,也知曉一些最基本的。 而治療方式也沒甚出彩離奇的,無非是最尋常的湯藥輔以針灸,沒什么出格不妥之處。 “藥材還得再討論一下。”秋半夏點著下巴,“杜小姐體虛,這方子里有不少藥性烈的,例如金盞花、川貝草和天山蓮……須得換成其他藥性相近的溫和藥物。” “雖然藥效不會如原方子那么好,但穩妥起見,謹慎一點不是什么壞事。先換溫和的藥材來頂著,再看杜小姐的反應,一點一點慢慢換回來也可以。” 秋半夏說著,與李太醫商談了一會兒,主要是替換藥材的選擇和藥量的把握。 他們的對話中大多數是一些龍凌和迎春都聽不懂的名稱,但兩人還是很認真地旁聽,在心里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記了下來。 足足過了三刻鐘,兩人才敲定了細節,重新寫出一副方子給迎春:“小火慢熬三個時辰,若無意外,服下這一副藥她就能醒來了。” “只是……”秋半夏擔憂地說,“可能短時間內會留下一些后遺癥。” “怎么說?”兩人霎時間緊張起來。 “別擔心,只是短時間的。”秋半夏解釋道:“杜小姐如今狀況,再不醒來我怕她還會自殘,第一幅藥便加大劑量,先刺激她清醒過來再說其他。” “但是,快速的清醒會導致一些后遺癥——例如會,她可能會分不清楚夢魘與現實。” 第33章 杜阮能醒嗎? “你的意思是……”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秋半夏補充道,“雖然蕭王爺說我是這里最了解杜小姐的人——但是我不過也只是為杜小姐看過兩次脈象罷了。杜小姐身體到底如何,只能看她用藥之后的結果了。” 龍凌抿著唇,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這個女人,但他對于醫術一竅不通,此刻也只能把杜阮的性命寄托在對方身上,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想了想,問:“……有什么風險嗎?” “那當然是有的。”秋半夏緩緩地笑了,她望向床上沉睡的少女,聲音很輕柔地說,“世上從來不會有沒有絲毫風險的事情,特別是治病救人這件事,也不能有十足把握,只能說盡量。” 龍凌冷冷道:“對于你的腦袋能不能繼續待在脖子上這件事,我也沒有十足把握。” 龍凌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于秋半夏的敵意。雖然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善良,一副救死扶傷的謫仙模樣,但或許是出于某種下意識的直覺,讓他對上秋半夏的時候,總是十分警覺。 秋半夏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一笑。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她說,“不過,我絕沒有害她的想法。” “我是秋家的女兒,是秋太傅的孫女——你應該聽說過秋家的慘案。”秋半夏很坦然很磊落地直說了,“我和杜小姐的經歷一模一樣,我們目的也是一樣的。我絕不會希望多一個敵人,因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和杜小姐是同病相憐的朋友。” “如果天底下有什么人最希望杜小姐好好的,那個人絕對是我。”秋半夏悠悠地道,“畢竟,我還等著杜小姐好起來,我們聯手呢。” 龍凌盯著她的表情,那女人臉上的神情真摯極了,不似作偽。 “花言巧語,最是惑人。”龍凌一字一頓地道,“我只看你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