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90年代幫我老爸趕情敵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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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丁哲陽家啊。” 范俠打開門,“我給他去道歉去。” ————— 時隔多年,兩人再一次來到丁哲陽家樓下,大吃了一驚。 百年老公寓外駕著竹子腳手架和綠色的防塵網,本來的大門正在重新油漆被封住了,只能從后面通往垃圾房的小門進去。原來這棟樓正在大修,重新鋪排管道,裝修外立面,一片成土飛揚。 再往里面走,走廊重新刷了涂料,墻紙也換了新的,腐爛的護墻板被拆除,新的還沒來得及換上,露出白茫茫一片,像是剛從皮膚上撕下一塊膏藥,和周圍皮膚的顏色格格不入。 差不多又一百年歷史的老式手拉柵欄電梯不見了,換成了金屬面板的自動電梯。那個披頭散發,負責按電梯的小jiejie自然也不在了。 半新不舊,人事皆非。 寧小北和范俠上了電梯往三樓,還沒走到丁家的家門口,就看到他家大門敞開,丁哲陽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走出來。 “你們怎么來了?” “你要去哪兒?” 兩邊一起問道。 陪著丁哲陽來到郵局,幫他一塊寄了國際包裹,三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坐下。 這玩意兒也是上海最新開始流行的,市中心的學校附近開了不少,奶茶店里打工的都是大學生。 點了三杯珍珠奶茶,丁哲陽對著他們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么辦?我都要煩死了。” 丁哲陽抬起頭,一臉愁容。 “我爸媽打算把這房子賣了。” 啊? 寧小北有些詫異。 這房子以后可是有錢都難買的保護建筑啊。難道他們準備搬去市郊,住大別墅么? “還有,我可能要做日本人了……” “什么?” 范俠剛好吸了一大口珍珠,聽到這句話,登時嗆住了。 寧小北沖著他的后背又是打又是拍,弄了好一會兒他才“嗚哇”一口把滑膩膩的珍珠給吐出來,躺在椅子上喘息了好久,眼淚鼻涕流了半張臉。 “為什么這么說?” 寧小北雙手撐著桌面,張大眼睛問道。 “這算怎么回事……” 兩人離開奶茶店,坐上公交車。 夏日周末的公共汽車空空蕩蕩的,只有零散幾個乘客。兩個少年人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穿梭在浮華都市的無人公交車一樣晃蕩不已。 范俠在遭遇了重大打擊后不久,更是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無常。 那個日本老店長不幸去世了,原本只打算去照顧幾天的丁家夫妻不得不繼續留在日本,幫忙cao持老頭的葬禮。老爺爺在死前定下了遺囑,希望能收養丁爸爸,也就是丁凱做自己的養子,繼承他那家百年飲食老店。 這幾天丁哲陽一個人在家也是兵荒馬亂的,又要準備期末考試;又要忙把旅行社最近排的單子和收據傳真給父母,讓他們遠程指揮;因為不知道爹媽要在那里耽誤多久,還要打包各種衣物郵寄過去。日子比在家吃現成的范俠不知道要辛苦多少。 “什么加分不加分啊,要是真的入籍了。我能不能在國內參加高考都是問題了……” 丁哲陽如是說。 “不是吧,大家說好了一起奮斗一年的,結果這小子居然超快車道自己跑了。真不夠朋友。” 等過完高二的暑假,就要進入高三沖刺狀態了。 班級里除了幾個確定要出國留學的,和幾個準備作為x大直推生,直升本校的人除外,其他人無一不是秣馬厲兵,準備苦讀一年,在高考考場上一鳴驚人,直飛沖天的。 雖說附中的本科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但是誰也不想做那個百分十啊。 范俠的成績最近有些飄忽不定,偏科的厲害,文科成績尤其差。他的志愿也定了,他的目標是h政法的刑偵專業,這個專業的錄取分數線比起普通一本線至少要高一二十分。以他現在的成績來說,有些力不從心。 所以這段時間范俠也很是焦慮,導致現在聽說誰能不參加高考就格外羨慕,有點鴕鳥心態。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么…… 望著窗外倒退的城市風景,寧小北暗暗握起拳頭。 *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先預告一下把,丁哲陽的三百萬沒解決不是老爸不能復活根本的原因。根本的原因會寫的比較慘。比較催淚呢 第76章 小店開業 二更 六月里夏日炎炎, 烈日當空。 隨聲一顆“高升”在空中炸裂,先聲奪人。寧建國拿起一根棒香,點燃了從馬路樣子一路鋪到自家雜貨店門口的“滿地紅”炮仗。一時間“噼里啪啦”蓽薄聲不斷, 更有一紅一黃兩只獅子,搖頭擺尾地穿梭在看熱鬧的眾人之間, 做出各種輾轉騰挪的動作。 “哎呦,這個新搬來的寧家蠻有立升的么,開爿雜貨店呀,搞得像是大酒樓開張一樣。” “你管她呢, 人家兒子有本事, 還請了一只樂隊來呢。” “搞那么大?” 看熱鬧的鄰居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看著寧老太揭下蓋在“清霞小賣部”招牌上的紅布。 一只穿著外國洋人軍樂團衣服的樂隊從弄堂里走來,為首揮著棋子指揮的的不是別人, 正是寧建國的徒弟小孫。 為了師祖奶奶新店開張, 小孫是特意請假從湖州趕過來的。 跟在小孫后面的,那些吹喇叭的,打鼓的, 拉手風琴的, 各個都是熟悉的面孔。當年就是還曾經是小伙子的他們,幫著寧建國把家具從建德里搬到工人新村的。 來的路上這些寧建國的徒子徒孫們都還在感慨, 那時候小北還只是小學生, 長得跟個小兔子似得。如今一晃眼都高二了。等明年考了大學,那就是大學生了, 真是時光如水啊。 原來鞋廠倒閉后,模具車間里的人都自謀生路去。除了個別有本事, 家里有路子的, 大部分人都過的緊巴巴。趙景聞聽說了之后, 就想著讓他們組織了一個業余樂隊,專門在人家開業搬遷,假日大促的時候給人奏樂慶祝,一來兄弟們仍舊能聚在一起,二來多多少少也能補貼一下家用。 現在私營經濟搞得紅紅火火,上海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店鋪開張,樂隊的生意很是不錯。要是吹得好,老板一開心,給的紅包比工錢都多呢。 “下面,請‘清霞雜貨店’的老板,簡清霞女士剪彩!” 趙景聞拿著話筒,對著站在店門口的寧老太揮手示意。 今天寧老太穿著一身在“國韻旗袍店”定做的復古旗袍。這身旗袍是按照當年上海灘大馬路最有名的百貨公司,時邁大百貨里夏季女子營業員的制服一比一還原的。 老太太這么大把年紀,身材還是保養的很好。她滿頭銀發不見半點雜色,穿著短袖旗袍,肩膀上披著一根紫色絲巾,帶一串白色珍珠項鏈,粒粒渾圓飽滿。老太挺胸收腹,左手撐著一只英國紳士斯迪克,嘴邊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小梅和小蘇兩個姑娘,穿著和老太太一樣的深藍色滾銀邊旗袍站在她身旁。兩人手里都托這個金色的盤子,一個里頭放著一個大花球,一個里頭放著一把金色剪刀。 寧老太在一片山呼海嘯聲中,輕提剪刀,把花球兩邊的紅絲帶一剪…… “好!3,2,1,ok!” 寧小北舉起手中的相機,將這一幕定格下來。 范俠也煞有介事地扛著個攝影機,站在他身后拍照。 他倆就是今天的小小攝影師和攝像師,一早起來就圍著老太太跟前拍來拍去。 雖然是在雙休日,不過他倆都穿著附中的校服,為的就是給老太太長臉。果然,親朋好友和鄰居們見到衣服左邊胸口上繡著的附中校徽,沒有一個不贊嘆的。 周圍的新鄰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都是寧建國的兒子,直夸老太太好福氣,兩個孫孫都那么會念書,將來都要賺大錢的。老太太捂著嘴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來圍觀不止新鄰居們,不少建德里的老鄰居,還有王阿姨一家也都來了,起哄一定要寧老太說兩句,定定場。 寧老太笑嘻嘻地從趙景聞手里接過麥克風,一開口,糯糯的蘇州普通話就艷驚四座,讓人一片叫好。 “我簡清霞站了一輩子的柜臺,從舊社會羅家的時邁百貨公司,到新社會的中華百貨。現在終于有了我自己的店了。我要感謝社會,感謝國家,沒有上海市政|府拆遷分配新房,就沒有這個機會……” “老大,奶奶講話好有水平啊。” 范俠把雙手拍的啪啪作響,贊嘆地說道。 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眼不花耳不聾就不談了。上海年紀大的人里頭,沒幾個能說那么流利的國語,一般他們說的都是“塑料普通話”。把“肥皂”念成“皮皂”,“被窩”念成“壁頭痛”,笑料百出。 寧老太太非但國語說得好,還講得那么有條有理,有禮有節,簡直像是有稿子一樣,真是叫人佩服。 “那當然,好婆是什么人?” 寧小北一邊不停地按著快門,一邊得意地說道。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現實世界”里,寧老太太在1999年的年末就病逝了,而現在已經是2002年了,老太太非但活著,還活得非常精神。 寧小北甚至幻想著,老太太能不能一口氣活到一百歲,活到2021年! “小梅,我訂好的大蛋糕送來了,麻煩你到路口去迎一下。讓小北幫你一道去拿吧。” “建國大哥,小北和小俠還要給干媽拍照片錄像呢。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蛋糕能有多少重?” 小梅說罷,笑著往馬路路口走去。 她一身婷婷裊裊的長旗袍,迎風飄動的樣子煞是好看,惹得小區里一群小男人、老男人的眼睛就像是被黏住一樣一路跟著。 “有了這爿店,我也算是實現自己年輕時候的理想了。我現在啊,就一個追求……” 寧老太說著,朝寧建國望了一眼,剛想說:就差兒子到現在都沒有給她討房兒媳婦回來,至今還沒有喝過媳婦茶。 這邊又瞥到老鄰居里,宋家的兒媳婦和孫媳婦們,到嘴的話硬生生地給噎了回去。 就在一個月前,和她做了一輩子老鄰居的宋老太爺沒有了。做了將近一年的“釘子戶”,為差不多每個兒女,乃至孫子孫女們都爭取到了一套房子后,宋老爺子在用盡最后一口心氣后,撒手人寰。 大殮那天寧小北也去了,看到靜靜躺在棺木中,那縮得仿佛只有原來三分之二尺寸,瘦得脫相的老爺子,也是大吃一驚。 在他有印象以來,建德里的宋老太爺一直都是個胖胖的老爺爺,笑起來象尊彌勒福。夏天的時候穿英式吊帶短褲,白襯衫,帶領結。冬天的時候穿棕色派克大衣,把發型梳成三七分,做《羅馬假日》里男主角格里高利的模樣,是有尊嚴,有體面的“老克勒”。 作為南京路上曾經老牌皮貨店的少東家,雖然在那個動蕩的年代里吃了幾年的苦頭,但一生總體來說還是享福的。誰知道臨老,為了兒女的房子,把自己的命給搏掉了。 大殮那天,老爺子的那些兒女們甚至都沒有全數到場。據說為了新房子的地段分配和補償金該怎么分配的問題,他們已經吵了很久。有幾個覺得老頭老太分配不公的子女,從那時候起,一直到老爺子臨終都沒出現過。 寧小北扶著寧老太從火葬場里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幾個子女居然為了搶老頭的骨灰和遺像又打了起來。因為鬧得過于不堪,火葬場的人直接撥打了110。老爺子尸骨未寒,也不知道在天上看著,有多少心酸。 “我現在就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