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90年代幫我老爸趕情敵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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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有人喜歡在洗澡的時候喜歡唱歌唱戲呢。 寧小北隱約記得有個叫做《洗澡》的電影,里面有個人物就喜歡在澡堂子里唱意大利歌劇《我的太陽》,現在他感同身受了。 寧小北的呼喊聲很快引來了大批人,一群男工人,有老有少循著聲音跑了過來。 “老爸!救命!” 看到沖在最前面的寧建國,寧小北興奮得腳下一滑,飛撲進他的懷里,差點把他老爸圍在腰間的毛巾給拉下來。 “老爸,他們幾個偷看女生洗澡,被我發現了,還想要打我!” 寧小北抱著寧建國的肩膀,添油加醋地說道。寧建國一把將兒子護在身后,沖著那些流氓怒目而視。 “冊那,打死他們這群王八羔子!我老婆女兒都在隔壁洗澡呢!老子把你們的眼烏子先挖出來。” “看看是哪個車間的小浮尸,做師父的自己來領人。” “領什么人?先打一頓,再送派出所,最后開除!耍流氓,等著吃官司吧!” 小青年見勢不好,轉身想跑。旁邊不知道誰踢翻了打滿肥皂水的水桶,幾人腳下一滑,頓時摔得七仰八叉,活像翻了肚皮的毛蟹。 男人們義憤填膺地圍了上去,把這幾個狗東西一陣暴打。這幾人渾身光溜溜,逃也逃不了,求饒也沒用,被揍得慘叫連連。 澡堂子抓到流氓的事情驚動了廠子里的領導,廠長書記和那幾個青年所在車間的主任都趕回廠子,連夜討論解決方案。 這年頭還有所謂的“流氓罪”,這幾個年輕人吃不吃官司另說,工作應該是保不住了。 眾人去派出所做好筆錄,再從廠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點了。 寧小北畢竟第一天出院,難免有些體力不支,剛下樓就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小北,累壞了吧。剛剛爸爸應該先讓你回家的。” 寧建國從車棚里取出自行車,把寧小北放在后架上,心疼地說道。 “沒事,蠻好的。” 寧小北笑了笑,雙手扒著寧建國的肩膀低聲說道,“廠長辦公室有冷氣,比家里舒服多啦……” 空調在這個時代還是稀罕物,寧家老宅子就沒有空調。 寧建國在堂屋和二樓各裝了一個吊扇。至于閣樓,只有一個華生牌搖頭風扇。雖然老屋子冬暖夏涼,夏天也不算難受,不過比起冷氣房來說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寧建國聽了,忍不住莞爾一笑,用力地揉了揉兒子的頭發。 “建國,走了。” 寧小北回頭,只見一片昏暗之中,一個高大的人影踏著漫天的星光,從一片暗色的濃陰之中緩緩走來。 高大的男人穿著白色的跨梁背心和深色的嗶嘰長褲,身材壯碩,一雙長腿簡直觸目驚心。 眼珠帶著些褐色,鼻梁高挺,那張深刻的,混血兒一般的臉龐仿佛被達芬奇的畫筆親吻過——他就是被稱作“第三鞋廠費翔”的趙景聞,寧建國最好的朋友。 趙景聞彎腰走進車棚,見到瞪大眼睛望著他的寧小北,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小北怎么這副表情呢?見到叔叔又不是見到鬼了。” 寧小北羞得低下頭,蚊子似地叫了一聲“叔叔”。 小時候不懂事,現在看看趙叔叔簡直帥得讓人腿軟。讓他這個披著小孩子皮的深柜老鬼都忍不住心臟噗噗直跳。 也那怪了,有那么漂亮的朋友在身邊,老爸難怪沒有女人緣。 想到這里,寧小北突然覺得趙景聞也沒有那么帥了。 趙景聞剛才勇斗流氓的時候沖在第一個,那幫小流氓狗急跳墻,反抗的時候將他胳膊抓傷,流了點血。在派出所做完筆錄后,不得不回廠子衛生室找人包扎了一下,現在才出來。 “沒事吧?要不要去打破傷風針。” 寧建國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繃帶,擔心地問道。 “哎,就這點傷算什么,哪里還需要上醫院。” 趙景聞不以為意地說道。 看到兩個大人聊了起來,寧小北坐在自行車上有些無聊地晃動起了小腿。 “踢我|干嘛?” 突然,一個身影從他后面想起,嚇得寧小北汗毛一豎,猛地轉過頭。 車棚外頭黑咕咚龍,視線不良,一個面目模糊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身后,自己sao動的小腳剛才不小心剮到了他。 “小俠,不要嚇弟弟。弟弟身體不好的。” 趙景聞說著,長腿一伸上前一邁,從寧小北身后拽出一個黑小孩。 被趙景聞拉到燈下的小男孩一身巧克力色的皮膚,剛洗好的頭發亂蓬蓬得像是一團倒扣的雞窩。 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t恤和黑色的平角褲,渾身上下除了眼白是白色的,其余地方都一抹色的黑,眼睛倒是很大,跟寧建國有的一拼。這么一個“小黑人”一聲不吭地站著,在黑夜里簡直自帶隱形效果。 難怪他站在車棚里那么長時間,寧小北都沒有發現他。 “建國,這是我jiejie的孩子。叫范俠。這幾天住在我家,我就帶他來廠子里洗澡了。” 趙景聞一手拎起小男孩的后脖子,把他從寧小北身邊拎到寧建國面前。 “范俠,來,叫寧伯伯。” 小黑人很不給這位舅舅面子,耷拉著腦袋,哼哼半天,也不叫人,把趙景聞氣得不停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他爛泥扶不上墻。 寧建國見狀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內心更加得意起來——果然我的小北才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孩。 “范俠?” 寧小北身體向前一傾,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一臉不忿,犟頭倔腦的小孩。 嘿!這不是就是曾經當過他一年同桌,綽號“小黑皮”的范俠么! 二十多年不見,你小子怎么越來越黑了? ———— 夏日的一早,整個建德里人聲鼎沸。趁著好天氣,家家戶戶都在洗洗曬曬。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孩子們趁著暑假的尾巴抓緊時間玩樂。 難得的周末,寧建國一早就去了菜市場,買了一條魚,一大塊牛rou和若干蔬菜,決定做一頓大餐,好好給寧小北補一補。 初步定下來的菜單是蔥烤鯽魚,咖喱牛rou燒土豆,干炒四季豆再加上蛋花湯。尋常菜色,最見功夫。 炒菜的香味從廚房飄散出來,寧小北拿著個小板凳,搬了張小桌子坐在家門口,爭分奪秒地趕作業。 昨天整理小閣樓的時候,他才發現了這本空空如也的《暑假生活》。打開上學期的家庭聯系本才知道除了這本作業本,暑假里還有十多張考卷要做,到現在還只字未寫呢。 小學考卷對于碩士生小北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不過最難的不是題目,而是他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要模仿自己孩童時候的幼稚的筆跡,不能露出馬腳。 他每個字都寫得格外用力,所以疙疙瘩瘩,一磨蹭就弄了一個上午。 寧家老太坐在小北的斜對面,身邊的小收音機里唱著越劇《盤夫索夫》。她手持蒲扇,眼睛半開半閉,像是睡著了,又時不時地跟著唱段搖頭晃腦。 “喵,喵~” 在外面瘋了一夜的阿茲貓回來了,見到坐在門口的小主人,親熱地跑了過去,用尾巴蹭寧小北的小腿肚。 “去!” 寧老太見到了,用拐杖輕輕敲了敲小貓的后退,阿茲貓委屈地叫了一聲,呲溜一下跑進客堂間。 寧小北看著它孤單的背影,停下了手里筆。 “儂爸爸講過的,他說貓毛也會引發哮喘的,你以后少跟它抱在一起。” 見到寧小北一臉不平,老太婆把腦袋外道一邊,冷冷地說道。 寧小北的哮喘病現在變成了寧家的頭等大事。寧建國不但自己戒煙,還要想辦法阻斷一切讓他發病的源頭。 聽說貓毛也會引發哮喘癥,寧建國甚至想要把阿茲送走。最后還是寧小北一通撒潑打滾,才讓他老爸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是如今阿茲在寧家宅子的活動范圍只限于客堂和廚房,不準上樓梯,更不準寧小北和它玩耍。 雖然寧小北很想抗|議,不過回想起來,確實他這回發病之前剛剛抱過阿茲貓,也就只能乖乖地接受了這個“不平等條約”了。 寧小北用鉛筆尾端的橡皮戳了戳自己的下巴,看著別過頭不理他的寧老太,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就他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其實寧老太很是關心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大孫子。并不像他童年回憶中的那樣,對他只會一味刻薄和打擊。 照他看來,這老太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物,刀子嘴豆腐心,放在后來那就叫做“傲嬌”。 也就是他現在擁有了成年人的眼力和心態,重新審視身邊的人,才能發現得了。 寧老太半睜開的眼睛看著寧小北放下筆轉身進來堂屋。過了一會兒他雙手捧出個茶缸,遞到她身邊,甜甜地笑著說,“好婆,喝茶。老爸一早就泡了切片的西洋參進去了,不燙的。” 寧老太愣了一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鬼使神差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塊錢放進了寧小北的掌心,“拿去買糖吃。” 說罷,不止她呆住了,寧小北自己也呆住了—— 在“那個世界里”,一直到死,除了過年派的紅包,奶奶可是從來沒有給過他零花錢啊。 “謝謝好婆,好婆真好。” 他笑著將錢對折起來,放進褲兜。 寧老太嘴角一抽,板起面孔不再說話。 “小北在做作業呀。老太太好啊。” 就在此時,馬志國夫妻手里提溜著禮盒,從弄堂口走了過來,見到站在房門口的兩人,熱情地上前打起了招呼。 “我去叫爸爸。” 寧小北眉頭一皺,不想和他們多說廢話。 前兩天從廠子回來之后,就要不要爭取福利房的問題,寧建國在家里開了個小會——雖然與會人員除了他本人,就是一個老太和一個小朋友。 寧建國總結了一下,老房子雖然面積不算小,而且距離工廠很近,上下班方便,這些都是優點。 但是缺點也不少。 第一,這里沒有管道煤氣,寧家現在做飯用的是液化氣鋼瓶,但是左鄰右舍很多人還在用老式的煤球爐乃至柴火做飯,天天煙熏火燎,不利于小北的哮喘病。 第二,老房子沒有衛生間,天天一早要排隊去糞站倒馬桶,寧建國想要讓小北住上帶抽水馬桶的房子。這點寧小北舉雙手贊同,沒有抽水馬桶的日子簡直不是現代人過的。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寧小北明確表示,他小學畢業后,想要考市重點一中,跟著高中也要上一中的高中部。 一中的本科率那可是全上海都“乓乓響”的。考進一中,等于半只腳踏進大學校門。他們這批福利房的地段就在一中附近不遠,就算是為了小北以后上學方便,他也要把這套房子拿下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為了兒子的身體和未來的前途考慮,這次的分房名額,老好人寧建國說什么都不會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