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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流言蜚語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它真的能破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這種無中生有,就能讓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艾伯特笑:“如果我們連這樣基礎的信任的沒有,王族將是一盤散沙。” 安娜點點頭,艾伯特說得很有道理,雖然她不太懂王族,也不懂關于權利的斗爭,但相信彼此總是沒有錯的。 這就像她相信厄琉西斯,厄琉西斯也相信她一樣。 “扯遠了。”艾伯特繼續將話題引回到進入幽暗國度的事情上。 他說:“他們得逞了,那馬匹本就野性未消,又因為長針刺入受到驚嚇,我被甩下了馬,陷入昏迷,瀕臨死亡。” “實際上,我已經靈魂出竅。現在回憶起來,我只記得一片霧蒙蒙的天空和隱藏在霧氣下的銀月。” 安娜點點頭,這就是她記憶之中的幽暗國度。 艾伯特繼續道:“我和那些靈魂一起,將要度過冥府之河,那位女士出現了,祂的身上,就是手腕上,纏繞著一只咬著尾巴的蛇。” “祂對我說,這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祂說一個輪回還未終止,我該回到我該在的地方。” “話語落下,我便蘇醒過來。我不記得祂的長相,也快要想不起來祂的聲音,但那條咬著自己尾巴的蛇,我記得很清楚。” “那一年,我七歲。”艾伯特看向安娜,“你多大了?今年……” “快要十八歲了。”安娜回答。 艾伯特的身形晃了一下。 “是的,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他說,“我馬上就要二十五歲了。” …… “戰爭冕下。”切爾西垂著眼眸,知道的越多,便越是畏手畏腳,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厄琉西斯看著這個人,回想起自己曾出手幫助他避免一次失控。 “我記得你。”厄琉西斯說,“安娜經常給你寫信。” 切爾西勉強一笑,其實安娜并不常給他寫信,只有幾封而已。 “是的。”但他不敢忤逆戰爭天使的意思,只能順著厄琉西斯的話應了下來。 為了盡可能避開一些不易提及的話題,切爾西沒有絲毫的猶豫,主動將話題引到他的最終目的上。 “打擾戰爭冕下,是希望與冕下談論,關于光明教會的絕密事件‘命運間奏’的事情。” 厄琉西斯微微頷首,實際上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 但好巧不巧,又是命運。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他實話實說。 切爾西卻并不意外。 “是的,因為它被封塵了兩百年的時間,是一年前,才重新被提起。” “兩百年……”厄琉西斯重復這個時間點,不偏不倚,恰巧是他直視原生墮落化作白骨的時間。 “是的,這是兩百年前,女神親自降下的神諭,而在降下關于‘命運間奏’神諭之后,女神又降下神諭。” “‘命運間奏’只能在合適的時機被重啟,而這個時間段,是命運天使徹底失去聯系之后。” 厄琉西斯抬起頭,異色的眼瞳鎖定在切爾西身上:“你說什么?” “烏迪亞斯那家伙兒消失了?” 切爾西想要躲開戰爭天使的眼瞳,但是他的動作太慢了,當異色的眼瞳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這位強大的人類通識者不得不與戰爭天使對視。 “是的。”切爾西說,“在匠器被盜走之后,圣堂之內命運天使的塑像曾爆發過耀眼的光芒,之后變暗淡下去,知道前幾日,所有的戲命師都失去了他們的力量。” “神的天使拋棄了他們。” 厄琉西斯垂眸。 異色眼瞳移走后,那股兒逼迫切爾西與戰爭對視的力量隨之松動。 通識者松了口氣,避開與厄琉西斯對視。 “我在先輩通識者的筆記之中見到過相關記載,在兩百多年前,命運天使從未有過非凡者,戲命師是近些年才逐漸出現了。”對于神靈來說,兩百年確實不長。 “命運先前沒有非凡者。”厄琉西斯肯定了他的話,“近兩百年,我并不清楚。” 切爾西理解,在教會的記錄之中,戰爭天使確實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 “正是因為祂的失聯,幾乎被遺忘‘命運間奏’開始了,而開始的錨點……”切爾西停頓了一下,鄭重道:“是多恩城郊的小樹林,那個月圓之夜。” …… 伍德站在教會門口,毛絨領子上落滿了積雪,顯然,他在這里已經等了很久。 他被革職了,因為與安娜私交甚密,在“叛逃”事件徹查清楚之前,他被放了長假,收回了一切特權。 與此同時,因為安娜的原因,暴露超凡事件的休斯,被無罪釋放了。 那兩位無意間見識到超凡世界秘密的居民,被教會發放了“特殊補助”,至于他們會被太陽使者凈化失去部分記憶,還是選擇保留這一部分記憶進入教會工作,已經不再是事情的關鍵。 伍德從懷中取出懷表,金色的表蓋彈開,他垂下眼睛,看著秒針一下一下的轉動。 直到聽覺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腳步聲,他合上懷抱,緩緩抬眸。 “吧嗒。”懷表是和尚的清脆聲音,在寂靜的教堂廣場傳出很遠。 休斯聽到聲響,緩緩地抬起頭,朝這邊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