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0)
怎么回事,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回事!銀童子看著被白童子抱在懷中的人,氣息早已散,渾身上下染滿了血跡,哪里還不知是怎么了。 可他走之前人還是好好的,回來怎么就出事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白童子聽著耳邊的詢問抬起了頭,見銀童子就在邊上,滿是歉意地道:是我的錯,死的人應該是我,金童子是被我害死的。話音中布滿了絕望。 吾到是不知道你們四個竟然關系如此好,吾怎么記得他們幾個都瞧不上你呢,白童子。謫仙公子從殿內緩緩走了出來,一襲白衣宛若絕塵仙人般,風華絕世。 漂亮的鳳眸隨著他的一番話溢出了一抹笑意,片刻后他才下了臺階,看著前頭的三人,道:不過也沒關系,吾讓你們倆一塊兒上路,金童子也就不會寂寞了。說著抬手一拂按住了兩人的額頭,猛然提了起來。 你們四個不識好歹的東西,吾原想放你們一馬,現在看來吾是非殺你們不可了。他說著眼底的笑意也愈發的重,一道靈氣更是隨即注入兩人的額間,試圖將他們的靈氣全數抽干。 也正是如此,白童子看著謫仙公子的目光帶上了陌生,陌生的就像是在看完全不相熟之人一般。 一直以來他都在想,眼前的人是公子嗎? 現在一看,不是。 眼前的人只是冠了謫仙公子靈體的魔物罷了。 他很后悔,后悔讓這個魔物重現神州。 若是公子知道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應該會很失望吧。 公子,白童子沒能護好九宮,公子。 他緩緩閉上了眼,就好似是在迎接死亡一般,不再掙扎了。 真元殿內被拉回一條命的黑童子自然是感應到了金童子的死,也不顧身子是否能動,猛然起身出了門。 時若見狀自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依著謫仙公子那副模樣,藥不可能吃糖丸自然也是不可能。 但是能接近謫仙公子的只有他們幾人,所以這糖丸確實是個能用到的辦法。 看黑童子如此焦急,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只是都出事了,黑童子一個險些被挖內丹的人去了又有何用,不過就是妄送一條命罷了。 他沒有出聲,只看著黑童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也在這時,玉蓮笛滾著到了他的手邊,將他的思緒喚了回來。 他將笛子抱入了懷中,笑著輕撫了撫,道:他想去就讓他去吧,反正去了也是送死。 玉蓮笛沒有再動作,就那么乖乖地倚在懷中。 時若見狀又是一聲低笑,隨后才靠在了石棺邊上,閉眸淺眠著。 只是他這也才閉眸,便聞一道巨響,一陣劍光襲來竟是將真元殿震得傳來一番動蕩。 他并沒有在意,只將笛子藏著放在了懷中,輕拍了拍安撫著。 直到片刻后,他才緩緩睜開了眼,起身打算去瞧瞧。 但因著銀絲繞的他極緊,他也就只能一蹦一蹦的出去,可真是擾的他頭暈眼花的。 真元殿外早已被黑霧彌漫,烏云蔽日,陰氣陣陣。 他先前就知道謫仙公子殺了九宮門眾多弟子,想必會有怨氣纏繞九宮,卻不知竟是如此多。 那些黑霧原是在摘星殿附近,可現在卻擴散至整個九宮,到處都能聽到凄厲的慘叫聲,令人駭然。 他沒有去理會這些慘叫聲,而是徑直朝著濃霧中心行去。 也是在此時,劍氣再次襲來,這回甚至還驅散了環繞在他四周的黑霧露出了片刻的光明,但也不過一會兒黑霧就又聚攏了回來。 劍氣的氣息有些熟悉,是莊容的。 他沒再原地多停留,終于是在片刻后到了摘星殿前,就見地上堆滿了干尸,臺階下還躺著具白衣小童。 雖然瞧不出模樣,但依著半空中留著的三人,也知曉這個躺著的應該就是金童子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生出了一絲悲憐,金童子會死定是因為那顆糖丸。 他有些無奈的冷笑了一聲,里邊兒還染著諷意,諷自己竟然會同情他們。 你們三個以為能動吾?謫仙公子看著前頭的三人滿是不屑的大笑了起來,一頭發絲在寒風中飛舞,使得他的面容染上了一抹猙獰。 三人聽著他的話自然是知道動不了謫仙公子,可為了公子的心血,為了公子不再被魔氣cao控,就是死都要拖他下去。 可這心思也才出,便見謫仙公子一揮手,萬千陰兵自濃霧之中扎染涌現,所有的攻勢全數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不過是片刻,三人的身上布滿了傷痕,血水染紅了白衣。 與此同時,謫仙公子周身的光暈猛然散去,直擊三人。 一陣巨響之下,三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更有鮮血自口中涌了出來。 黑童子的性命也才救回來,這么吐出一口血后面色那是愈發的蒼白,但他并未就此停下,隨意抹去了唇角的血水后才看向了身側的兩人,道:是時候還給公子了。 恩。白童子自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從方才被謫仙公子抽靈氣時他便知道要還給公子了。 若不是黑童子前來,興許他與銀童子已經死了。 就像黑童子所說,他們不能死,因為公子是他們喚醒的,這場大錯也是他們鑄成的。 神州是他們攪亂的,若是讓謫仙公子修魔大成,一旦九宮門開,萬千陰兵入世,整個神州怕是都擋不下。 錯是他們犯下,那補也該是他們。 他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時若,眼底染上了一抹決絕,片刻后才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也正是這一句話落,他才隨同黑童子銀童子縱身入了濃霧之中。 三人立于謫仙公子周圍,雙手結印,一道暖光緩緩而來。 吾奉九宮之命,謫仙之令,以吾為命取蕓生為生,摘星為耀,取鬼為枯,急急召令! 勁風中飄散著三人染著戾氣的話音,隨著不斷涌來的寒風快速散去,陣陣光源更是隨之而來。 不過是頃刻間便拂散了四周的花木,就連那些殿堂也在瞬間腐朽,化為塵土。 你們想與吾同歸于盡!謫仙公子聽著幾人的咒術哪里還不知何意,可他卻是連一絲害怕都沒有,反而還哈哈大笑起來,要殺吾,除非仙人入世,不然誰也殺不了吾,哈哈哈! 大笑聲不斷地傳來,無一不是在訴說著幾人的愚蠢。 想要用他傳授的咒術殺他,真是可笑。 額。 只是,他這笑還未過片刻便覺得心口傳來了一陣疼意,更有陣陣笛聲緩緩而來。 恍惚之下,他側眸看向了笛聲的來源,就見時若坐在地上,笛聲正是他傳來的。 他看著那兒的人,思緒都不由得恍惚了起來,薄唇輕啟著想要出聲,想要喚那個人。 也正是如此,他猛然清醒了過來,眼底染上了一抹惱意,厲喝著道:吾要殺了你!話落便要動手。 可笛聲還在不斷傳來,心底的疼意涌了上來,竟是連頭都痛了起來,好似有數不清的針在扎一般。 他感覺到這具身子在不斷剝離,就好似要脫離他離開一般。 殺了這么多人,他殺了這么多的人,就是要保下這具身子。 可為什么還是會剝離,那個人都死了,魂都散了為什么還會如此! 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的頭,重重的敲著,試圖將腦海中那些屬于莊容的記憶全數驅趕出去。 停下,停下,吾讓你停下!一聲厲喝傳來,他看著時若的瞳孔泛起了紅暈,同時更有陣陣血光襲去,所過之處殿堂全數倒塌,一片狼藉。 時若被這陣紅光波及下意識往后倒去,手中的笛子也隨之落在了地上,傳來了淺淺地清音。 他看著笛子慌忙去撿,直到捧在懷中,瞧著上頭沒有一絲裂痕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但同樣,沒了笛聲控制的謫仙公子也恢復了過來,惱羞成怒的要將幾人殺了。 眼見謫仙公子徹底入魔,莊容那具身子在寒風中飛舞,他沒再吹笛子而是稍稍起了些身,喚著出了聲,師兄,回來! 一聲師兄喚的謫仙公子身形一顫,同時更有陣陣光速自他的體內沖出,身子竟是與他的靈體快速剝離,落入了地面。 不!那是吾的,吾等了上千年,吾等了上千年!他看著落入濃霧中的身軀驚恐的喊著,伸手想要將其攥回來,可體內涌出的光速卻是越來越多,就好似要徹底將他撕碎一般。 陣陣慘叫聲不斷傳來,里頭還夾雜著不甘心,不甘心! 時若爬著去了莊容落下的地方,如此高的地方摔下來,怕是得摔的粉身碎骨。 但好在,地上全是干尸,這么摔下來后倒也沒有受什么傷,就是體內沒有魂,身子冰冷不已。 他將人抱在了懷中,親吻著落在了他的額間,低低地道:沒事了,沒事,師兄我們回云中,回云中去。說著又將其抱得更緊了。 對不起。 也在這時,耳邊傳來了白童子的聲音,下一刻一道耀眼的白光涌來。 時若聽著聲音抬起了頭,就見白光將幾人全數籠罩,頃刻間竟是傳來一聲劇烈的炸裂聲,光暈化為劍氣猛然朝著四周散去,整座九宮被夷為平地。 而他也被這道劍氣沖的摔向了一側,衣衫在風中飛舞。 但也不知為何,如此強烈的劍氣竟是未傷他,更甚至還將其全數擋去。 待片刻后摘星殿前才恢復了寧靜,方才還立于半空中的幾人早已消失,更甚至連臺階下那具屬于金童子的身軀也在片刻間化為了銀光消失了。 時若在確定了不會再有劍氣襲來時,他才稍稍抬起了頭,入眼便見一枚印著九宮圖印的令牌立于他的跟前,正是先前在真元殿內的摘星令。 他伸手接下了落下來的摘星令,四周的結界隨之散去,白童子。低喚著看向了四周,空無一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 猛然間,他想到了黑童子那句該還給公子了,莫非指的就是與謫仙公子同歸于盡嗎? 他有些恍惚,但也不過片刻只覺得腦海中有什么東西斷裂了,一陣劇痛之下竟是連心口都抽痛了起來。 糟了!白童子死了!他快速捂住了心口,強忍著心口的疼意。 可那股子疼意卻是如何都壓不下,喉間一甜猛然吐出一口血。 他真是沒有想到,白童子的死竟是會牽連到九宮珠,甚至連他都被牽連了。 腦中傳來的陣陣劇痛,無一不是在告訴他,這是強行解除契約后的代價。 這算是被白童子擺了一道嗎? 果然是死了都還在忽悠。 不知怎得,他好似看到了白童子捧著顆長生果在自己邊上一個勁忽悠的模樣,不由得低笑了一聲。 但這抹笑也不過片刻便散了,心口的疼意不斷襲來,好似要將他整個人撕碎一般。 轟 也在這時,陣陣坍塌聲傳來。 他強忍著劇烈的頭痛抬眸看去,就見整個九宮都開始坍塌消散,想來是沒了謫仙公子的支撐,九宮也就不復存在了。 慌亂之中,他忙將笛子藏在了懷中,抱著莊容的身子,踉蹌著離開。 銀絲因著謫仙公子的死一同消失,所以他這會兒到是可以用術法,但因著強行解除九宮珠,劇痛使得他根本沒有力氣使用術法,只得抱著人快速離開。 同樣波及的自然還有南宮聞,黑童子的死使得他也一同斷了聯系,猛然倒地沒了動靜。 東方檸一見嚇得慌忙迎了上去,道:南宮聞!南宮聞!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說著還拍了拍他的面龐。 只是他這么喚了好一會兒,可卻是連一絲動靜都沒有。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帶著人趕回了霜降城。 時若終于是在九宮完全坍塌剎那逃了出來,可仍是被門內襲來的動蕩給震的摔在了地上,懷中的人更是同樣摔了出去。 注意到這,他也不顧疼痛快速爬了過去,抱著人就往懷中摟,沒事,沒事,我們這就回云中,這就回去。邊說邊帶著他去竹苑。 才到竹苑外他便因為劇痛跪在了地上,眼前更是一片恍惚,好似隨時都會暈過去。 可他不敢,因為莊容的魂還沒有回去,所以不敢暈。 南宮!南宮!他朝著竹苑內低喚著,同時還抱著莊容靠在了籬笆上,喉間再次涌上一抹甜意,赫然吐在了地面。 他看著那一灘血跡緩緩閉上了眼,有些無助地低笑了一聲,要死了嗎? 沒想到逃過了九宮,可卻要死在這份上,還真是無奈啊。 這也使得他緩緩閉上了眼,壓著那不斷涌來的疼意,不再出聲了。 也在這時,天際傳來一道鶴鳴,驅散了四周的寒意。 他聽著聲音緩緩睜開了眼,就見云鶴落于身側,此時正低著頭嘶磨著他的頸項。 你來啦。他看著云鶴低笑了一聲,知道它是來接自己的。 到是沒有想到,這云鶴竟是知道自己與莊容出了九宮,并且還來接他們。 想也是,云中仙鶴,與莊容相生相惜,哪里會不知道。 他又笑了笑,這才撐著劇痛將莊容抱上了云鶴,連帶著自己也一同坐了上去。 云鶴很快就離開了南山,一路行去入了江南之境。 時若一直忍著痛,吃了許多丹藥壓制,這才撐著到了云中門。 守門的兩位弟子見云鶴飛來,下意識迎了上去,可在看到云鶴上的兩人時卻是大驚。 就見時若的衣裳上布滿了血跡,自然莊容的身上也同樣如此。 他們看著這一幕被驚得不行,慌亂的忙去攙扶,師兄!師兄! 時若聽著兩人的喚緩緩睜開了眼,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云中門,將手中的笛子塞到了他們的手中,啞著聲道:告訴仙子,魂在里頭。話音中染滿了顫意。 他撐了一日,就是為了告訴碧淺仙子,莊容的魂在玉蓮笛中。 當初他也只是未雨綢繆罷了,隱約想到了奪舍這么個猜想。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又怕萬一,畢竟他與南宮兩人對九宮知曉甚少。 再者白童子滿口謊言,難保不會有什么不可預料之事發生。 所以那一日他用這玉蓮笛做了媒介,取了莊容的舌尖血制成了藏魂的容器,只要莊容的魂被取出便會入這玉蓮笛中。 原是想用心頭血,但要如此多的心頭血他不舍得,轉而用了舌尖血。 事實證明,他真的猜對了,無時無刻都在慶幸自己那一日的決定,若沒有那一日的決定,他真的就再也見不到莊容,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