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他在說完后側眸又看向了玉文博,輕蔑著一眼,道:果然是不成氣候的人,即使從泥潭里把你拉起來仍然是成不了氣候,同時若那不著調的小子比起來我到還是更喜歡他。 這話一落玉文博眼底的震驚全數散去化為了不甘,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緊緊握成了拳。 為什么!為什么! 怎么就不成氣候了?水云長老一聽他這話便不認同了,瞥了一眼滿是不甘的玉文博,道:他也算是咱們云中門第一個敢弒殺師門的人,師弟也該高興才是,養了個如此膽大的徒兒來。 青玄長老挑眉冷哼了一聲,指尖緩緩撫上了自己染了血水的衣袖,輕應著道:師兄你這么一說也是,比起野心時若那小子確實比不上,不過那小子也才百來歲,師兄連一個小弟子也容不得? 那東西當真如此吸引你?他又說了一句,緩步朝著兩人行去,笑著道:當初就懷疑你在九宮門內得了什么,現在看來還真是得了,并且還修了,只是那東西畢竟是謫仙公子的,水云師兄修了也不怕反噬。 他這話才落卻又低笑了一聲,余光瞥了一眼前頭的那瓶藥,道:想起來了,你已經被反噬了。 若說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水云長老眼底的寒意越發深了,看著青玄長老的目光也都是恨意,啞著聲道:當初若不是你把絹帛取走了,我又豈會不知反噬之事,我只要時若手中的珠子,得了珠子自然不會動他,至于我的好師弟你,我當然也不舍得動。 呵呵。青玄長老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笑,指尖緩緩拂過面龐遮去了笑,又道:不過就是小孩兒的玩鬧之物,我讓莊容去瞧過也就集市上那一兩銀子換來一把的碎珠子,師兄你若想要我去給你要來便是。說著往玉文博的面前走了兩步。 只是他這才抬步就見這人往后退了些,一副害怕的模樣。 這幅模樣惹得他不由得挑了眉,眼中的不屑也快速溢了出來,這個徒弟真是眾多弟子里邊兒最無用的。 他的這個目光,水云長老也看出來了,道:時若不愧是你教出來的,這個眼神他學的也是最像,既然只是小玩意那師弟就取了來,我也好瞧瞧,別到時候我又傷了他才好。 自然。青玄長老笑著應了一聲,抬步就去了門邊。 不過他才到門邊就快速回過了頭,就見方才還站在不遠處的水云長老迎面襲來,伸手直接接下了他的一掌。 巨大的沖擊使得整座殿堂快速崩塌,琉璃碎石瞬間掉落,頃刻間還完好的殿堂此時只剩下了一片廢墟。 師兄這是想自己去取?青玄長老收了手快速退至不遠處,美眸微挑著又道:不過那小子脾氣不大好,你若去問他要怕是得吃閉門羹,畢竟他是我教出來的。說著還低低地笑了笑。 也正是他的這番話,前頭的水云長老氣得滿臉暗沉。 的確,整個云鶴峰時若是最像他青玄的,那脾氣是一模一樣。 明明青玄最疼的弟子是莊容,該像的也是莊容才是,可最像的卻是時若,那眼高于頂的模樣甚至連他都沒放在眼里。 至于被沖擊散去的時若躲在了暗處,聽著前頭自家師尊的話忍不住挑了挑眉,都這份上了還挑釁人家。 難怪都說自己和師尊像,這么看起來還真是像啊。 他捂著嘴低低地笑了笑。 可這笑很快就散去了,他抬眸看向了水云長老,眼底的冷意也漸漸溢了出來。 方才玉文博的一番話讓他以為師尊的死是自己害的,畢竟他提到了下藥。 之前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下了藥,可聽著那一句醉仙釀他突然想起來,當初水云長老卻是給了自己一壇醉仙釀。 自己是不喝酒的,莊容因著自己的原因也不喝,所以他就將其給了喜歡喝酒的青玄長老。 那會兒他還聽到自家師尊滿是不悅地說自己不是他教出來的,竟然不喜歡喝酒,不喝還帶著莊容也不喝。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還真是蠢,還眼高于頂還傲氣分明就是個蠢貨,如此簡單的事情居然等了兩百年才發現。 也幸好青玄長老早已經發現了異樣,想來是自己不喝酒門內也都知曉,可卻平白無故得了壇酒而且還是醉仙釀。 定是這些起了疑心才沒有喝,不然自己真是悔恨一生都不夠。 當初還能用自己沒有害師尊撐著,可現在知道自己間接害了師尊時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莊容,更不知道在死后如何同師尊解釋,可能連死都不敢了。 還好沒有喝,沒有喝。 他低低地在心中念著。 只是下一刻他卻又迷糊了,既然師尊沒有喝摻了藥的醉仙釀那為何還會死在水云長老的手中。 要說實力自家師尊絕對比水云長老高出幾分,就算多出來一個玉文博也不在話下。 那究竟是為何? 他不解地看著前頭已經動手的兩人,半天沒想出個頭緒來。 也在這時,他看到角落中出現了一人,看這身形好似是方才離開的嵋輕平。 誰讓你來這兒的,還不快走!青玄長老也瞧見了角落中的人,與此同時又見水云長老飛散的銀劍朝著嵋輕平襲去,抬手拂袖將其擋下。 見人沒事他才側眸看向了立于半空中的水云長老,低著聲又道:還不快走,去通知掌門。說著徹底轉過了身,面向了前頭的人。 也正是他的轉身,站在后頭的嵋輕平卻是沉下了眸,薄唇輕抿著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森森寒意在月色之下顯得格外清晰。 時若看到了這一幕,心頭大驚,同時也知曉為何自家師尊在完全不可能會輸的情況下還是出了事,原來是這樣。 之前以為嵋輕平只是想要那個位置,覺得他就是個被玉文博騙了的蠢貨,可現在一看不是,他的心早已經被荊棘纏繞根本就掙脫不開。 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師尊都害。 眼見那匕首朝著青玄長老襲去,他快速丟出了一枚銀刃,厲喝著道:師尊小心嵋輕平!說著才飛身朝著嵋輕平襲去。 這個人!這個人! 青玄長老聽到聲音回眸看去,見那襲來的匕首被一把銀刃擊落,當即便知曉怎么回事了。 他冷眼看著地上的嵋輕平以及那突然出現的人,嘴角一勾笑了起來,道:真真是教出來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哐 只聽見一聲巨響傳來,方才還漆黑的天際在瞬間裂開了一道口子,血色的光亮xiele進來。 隨著血色襲來周圍彌漫起了一陣死氣,所有的東西都開始崩塌碎裂,一道極強的劍氣隨之襲來,震的半空中的兩人連身形都站不穩。 至于地面的幾人更是被擊的飛出數米之外,鮮紅的血水染紅了地面。 時若動手想將嵋輕平除了,他現在算是徹底知曉了青玄長老的死因,兩個背叛的徒弟,其中一人甚至還被護著可卻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 人死后被送去了義莊那兒,接著就到了自己的手中。 當時送來的人面目全非,可見他們在青玄長老死后做了什么,那般謫仙的一個人死后卻連尸骨都沒留下。 甚至莊容只能用他身前的衣裳做衣冠冢,而殺害他的兩人卻逍遙快活的成了云鶴峰的峰主。 想著這,他看著嵋輕平的目光也都是恨意,恨得想要將他抽皮剝骨,讓他也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兒。 只是他這動作才出就被那襲來的劍氣震得飛出數米之外,猛地撞在了墻面上,疼意襲來擾的他一口血吐在了地面。 他看著同樣被震出去的人,啞著聲道:怎么回事! 這話才落就見又一道劍氣襲來,同時伴隨著天際的崩塌,宛若擊碎的鏡面般裂開了幾道縫隙,血色的紅光再次滲透進來,這回更是將整個天際都染成了血色。 時若想要伸手擋下可卻是毫無用處,劍氣直接擊在他的身上再次摔出了數米。 這回連帶著半空中的兩人也一同被擊落,只是在落地時兩人卻是直接消失了,就好似從未出現過。 而這一幕時若并未瞧見,強烈的劍氣震得他很快就斷了思緒。 師尊! 也在同時,裂縫再次擴大這回竟是連地上的玉文博和嵋輕平也消失了,不僅僅如此就連門內的眾多弟子也隨之消失。 一切的一切直到裂縫停止擴大才漸漸停歇,周圍陷入了寂靜,廢墟之中只剩下了時若一人。 至于被留在屋中沉睡的莊容卻在此時醒轉了過來,睜眼時就見眼前一片昏暗,面上還有什么東西遮掩著。 他在下意識伸手撫上了那條纏繞著的綢帶,輕輕地扯了扯后才緩緩起了身,低喃著輕喚出聲,阿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隨著他的一聲輕喚,屋中寂靜不已,安靜的宛若一灘清水。 沒能得到任何回應,莊容從床榻上起了身,雙足踏上青石地磚時傳來了一抹涼意,冷得他渾身一顫。 他并未在意這些,只伸著手在半空中輕輕揮舞著,就好似在尋找著什么。 可他什么都沒能尋到,這才起了身往前頭緩步走著,嘴上還輕喚著,阿若你在嗎?話音中染滿了顫栗,好似是在害怕著什么。 許是多日不曾走路亦或者腐化讓他的身子受到了重創,他連跨出去的步子都顯得格外吃力,雙足顫抖著好幾回都站不穩。 只是他并未停下而是在寂靜的屋中尋著他的阿若,哪怕什么聲息都沒有。 哐 也在這時,一陣巨響傳來,桌邊的椅子被他撞倒而他整個人也隨之摔在了地上。 阿若......莊容低低地喚著,雙手更是在地上不斷摸索,想要尋找東西能起來。 片刻后他才摸到了撞倒的凳子,艱難地爬了起來。 可才起身卻因雙腿的疼痛再次摔了下去,好在邊上就是桌子,所以這么一摔到是抓住了桌沿并未摔倒。 只是這幅模樣還是極其狼狽,衣裳凌亂不已。 莊容試著想要將遮掩在面上的綢帶取下,可那綢帶就好似嵌在上頭一般根本沒有辦法取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心底的顫栗也越發深了。 快點快點......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屋外傳來了幾道弟子的催促聲。 聽著聲音,莊容收了手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低喃著道:是誰?是阿若嗎? 眼前什么都瞧不見,可耳邊的聲音卻在傳來,他伸著手朝著聲音的來源緩步而去。 這回他倒是沒有再撞到什么東西,很快就摸到了門,推門時仍是什么都瞧不見可卻能聽到弟子們急促的聲音,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咦,這是誰? 耳邊傳來了詢問聲,莊容側過了頭想要看看是誰在說話,可除了那綢帶的白暈以外便什么都沒有。 是個瞎子?很顯然說話的小弟子也注意到了,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見什么反應都沒有,低喃著道:還真是個瞎子,你是誰? 莊容聽著他的話并沒有出聲,就這么呆愣地站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 小弟子見他不說話當即就以為是不會說話,撇著嘴嘟囔了一句,又啞又瞎,哪兒來的呀。 你還在這兒做什么! 正當小弟子還想繼續說兩句,后頭又傳來了聲音。 就見一名端著酒碟面露焦急的小弟子匆匆跑來,見兩人站在前頭,道:你怎么還待在這兒,不知道今日是大婚嗎? 我這不是正要去嘛。被訓斥的小弟子有些不高興的回了一句,接著又看向了莊容,道:我看到個瞎子,不知道哪里來的。 端著酒碟的小弟子也跟著看了過去,張望著瞧了瞧,道:是哪個峰進來的吧,走走走,我們趕快去送東西,一會兒人該來了。 是是是。 隨著這番話落下,兩人簇擁著離開了原地。 莊容什么都瞧不見只聽著兩人的腳步聲,知曉這是走了,低喃著道:誰要成婚? 他這會兒也才醒思緒還有些恍惚,不過那兩人的話還是聽進去了,就是好奇著自己不過睡了一覺怎得門內有人要成婚了。 阿若是不是也去了? 想著時若興許也在那兒他伸手撫上了一側的墻面,緩步朝著兩名弟子說話聲散去的方向行去。 他知道阿若不喜歡自己亂跑,讓自己乖乖呆在寢殿等他。 可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久的都快忘記到底多久了,好想見到阿若,好想見他。 這會兒也沒人鎖著他,只想趕快去尋時若。 很快他就出了藥閣,耳邊的說鬧聲也越來越多,到最后甚至還傳來了笑聲,顯得很是歡快。 莊容雖然什么都看不見,可還是能感受到身邊行過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隨著他們一塊兒走著。 終于是在片刻后他聽到了比方才還要重的哄鬧聲,一個個都在說著婚嫁的事。 快看快看,鑾轎來了! 好漂亮啊,快快快,我去前頭看看。 誒誒誒,等等我,我也要去。 聽說為了這次的婚宴師兄可是從幾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就是為了給師姐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是要去長生殿還是直接去云鶴峰呀。 不知道,我們也去前頭看鑾轎。 ...... 熙熙攘攘的聲音不斷傳來,站在原地的莊容聽著他們的話愣了一會兒,尤其是那句云鶴峰。 云鶴峰的哪位弟子娶親怎得排場如此大。 他雖是瞧不清,但聽著他們的話也知曉定是極其壯麗,就是不知是何人了。 這讓他有些好奇,想要出聲問問。 可連話都還未說就被邊上看熱鬧的弟子給推著擠到了人群中,窒息同什么都瞧不見讓他有些慌亂,以至于雙手無意識的掙扎著。 周圍的人看著那十里婚隊有些激動,以至于都沒能注意到被擠在人群中有些緩不過神來的莊容。 不過就算他們注意到了也不會去理會,畢竟這兒都圍滿了人就是想去理會都沒有用。 莊容被這么擠著想要離開,可才動身就又被擠了進去。 也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悶響,是鑾轎落地的聲音。 哄鬧聲消散了周圍陷入了寂靜,方才還一個勁擠著人也都停下了動作,只安靜地看著從長生殿前下來的人。 莊容這會兒終于是能喘上一口氣了,他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子,想要摘了綢帶看看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