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陸炎看了一眼,宋廷這么待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雖心下有些著急,但面上仍然平靜無波,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宋廷眼里的語出驚人和人設崩塌行為了。 本王身嬌體軟,得走在皇上身后才是,好受皇上龍氣庇佑。 徐流溢跟在陸炎身后,小七也跟在宋廷身后,四周更是有不少的侍衛和太監,但眾人聽到陸炎的話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們還驚詫的唯恐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可是多聽了幾次后,他們就都習慣了,也懶得去猜測了,反正兩位主子開心就好。 宋廷可不知道旁人怎么想的,但一聽陸炎這話他就知道剛才他和袁幾何的對話,這家伙肯定是聽見了。 那你就好好跟在身后,不許靠近朕。宋廷沉著臉說,心想,我看你能裝多久,大尾巴狼。 陸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皇上往前走就是,本王定會一直跟隨。 宋廷咬了下唇,沒再說什么,往前走了;陸炎果真沒再和他平行,而是跟在他身側,當真是皇上和臣子的距離。 徐流溢趕緊跟了上去,對于陸炎對宋廷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他心里也是明白的,畢竟宋廷懷子一事,陸炎已經告知了他。雖然這些日子宋廷一直跟陸炎鬧著別扭,但徐流溢知道陸炎心中是高興的,原想趁他高興之際,求他放了張潮生,但一想到張潮生傷及的不止是宋廷還有他們的孩子,這個口,徐流溢便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 徐大人,王爺將來會娶皇上做王妃么?小七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徐流溢睨了眼這個當初見風使舵的小太監,唬著臉道:皇上變王妃?荒唐。 小七被吼了,心下有些迷茫,他看陸炎待宋廷的態度,怎么看怎么都像哄媳婦兒的,既然是這樣,那肯定是王妃啊,難道高高在上,號令大禹的攝政王會做皇上的皇后不成?那可就太扯了。 想到這里,小七忙不迭的甩了甩腦袋,見徐流溢已經跟上去走遠,趕忙小跑著追上去了。 回了長極殿,宋廷極快的沐浴更衣,出來就要準備睡了,卻見外室,陸炎仍坐在桌案后批閱奏折。從方才兩人回來后,他便在批了... 攝政王今兒一直沒休息嗎?宋廷輕輕的問旁邊侍奉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道:回皇上,是的,王爺下朝回來后就一直在批奏折。 宋廷喔了一聲,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他吃飯了嗎? 吃了。小太監應道。 宋廷又喔了一聲,知道吃飯就沒什么了。 就一道菜,隨便對付了兩口。小太監又道。 宋廷這才有些驚訝,因為一直以來,陸炎讓他吃飯,為了講究營養均衡,是絕不允許他只吃一道菜或者兩道菜,即使那兩道菜極其美味。陸炎一直都是要讓他將桌上十幾道菜幾乎都吃個遍的,還必須喝湯... 皇上?小七見他忽然鞋也不穿的下了床往外室跑去,輕呼了一聲。 陸炎穿著身紫色蟒袍,冠帽已經取了下來,那張平日在冠帽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冷厲的容顏,此刻在暖黃燭光的映射下,只剩攝人心魄的俊美,即便眉梢眼角還透著生人勿進般的冷漠,但這個樣子的陸炎,讓宋廷瞧著心里有幾分動容。 他穿著一身青色寢衣赤著腳走過來,一向戒備心極重的陸炎卻都毫無察覺,直到宋廷傾過身子一把奪走了他手中的筆,他面色才驟然沉了下來,眼底聚攏戾氣,抬頭正要怒斥誰如此大膽,卻在見到宋廷的臉時,那怒氣便即刻消散... 這么晚了,攝政王不睡覺,朕還要睡呢。宋廷把玩著手中沾著朱砂的筆,咕噥著說。 陸炎自然聽得清他在說什么,語帶歉意道:是本王打擾皇上歇息了,您先睡,本王去議政殿批閱便是。 宋廷見他真要離開,也是服了,沖他背影嚷道:你不累嗎? 陸炎轉過身看著他。 宋廷還不等他開口說什么就反應了過來,原本這是自己這個皇帝的事情,自己得了清閑,那肯定他就得不了清閑了。 朕是說,朕要睡覺了... 好。 宋廷跺了跺腳,你當初硬要搬進長極殿的時候,硬要跟朕同床的時候不是說,你是要好好照顧朕么,現在朕要睡覺,你卻要走,沒你在身邊暖個床什么的,朕哪里睡得著,這睡不著就影響睡眠質量,影響睡眠質量就對身體不好,身體不好就... 宋廷還站在自己的角度極力的找著理由,手卻已經被陸炎牽了起來。 做什么? 本王謹遵旨意。話落,陸炎一把將宋廷打橫抱了起來,往龍床而去。 小七等人瞧見,拉好簾帳,退了下去。 陸炎將宋廷放到床上,解了自己外袍,在他身邊和衣而臥,多謝皇上體貼本王。 宋廷呶了呶嘴,朕是怕你累倒了,就該朕干這些事了... 陸炎輕輕笑了笑,忽然翻身覆在宋廷上方,對著他的唇親了上去。 宋廷下意識的要推開他,但兩只手卻被陸炎一掌抓住手腕,就勢舉過頭頂壓在床上。 陸炎,你放開...唔...宋廷踢打著雙腿,卻毫無用處,陸炎輕輕一用力便能壓制的他不能動彈。 不知道被親了多久,總之宋廷從一開始扭動著身體躲避,到最后不得不迎合這個激烈又溫柔的吻... 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微微喘氣,陸炎才放開了他,極盡溫柔的說:皇上,別不理本王,可以嗎? 宋廷原本想發火的,可一聽陸炎這么說,頓時就有些偃旗息鼓了,說實話,如果陸炎跟他來硬的,他就是拼了命也會跟他反抗到底,可偏偏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弄得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 睡覺!宋廷推開他,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 陸炎在他身邊躺下,一把將他拉近懷里。 因著時節已是深秋,偌大的床傳來絲絲涼意,忽然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也讓人很是依賴,甚至連身心都不由得放松了,故而宋廷沒到一會兒就睡著了。 陸炎瞧著,將他抱得更緊。 ****** 次日早朝,乾清殿內,群臣議論紛紛,今兒安懷將軍回京述職,以聞家現在的處境,加上安懷將軍的身份,今兒這早朝怕是要引起一陣腥風血雨啊。 眾人正說著,便聽太監扯著嗓子通報起來,皇上,攝政王到~~~ 話落,宋廷便和陸炎一同邁進大殿,眾人紛紛跪下三呼萬歲、千歲。 眾卿平身。宋廷按照流程發話。 謝皇上。 群臣才分列兩邊站定,徐流溢便進來稟報,皇上,王爺,安懷將軍一再殿外等候。 宋廷看了坐在下首的陸炎一眼,這才道:傳。 是。 至此,宋廷也覺得,今兒這早朝得變成聞擎和陸炎沒有硝煙的戰爭,即便陸炎說聞擎和聞家的關系不是那么好,但他總歸是聞太師的親侄子,太后的親堂弟,是一家人,陸炎趕在他回京之前鏟除聞家,他必定惱怒。 更何況宋廷也記得書中寫過,這個聞擎也讓陸炎費了不少心思方鏟除,算是陸炎明面上的敵人,至于那位皇叔,自李儒事情了結后,陸炎便沒提過,宋廷見他不提,竟也沒有問... 正走神間,忽覺前方行來一個人影,宋廷這才回過神,抬眼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盔甲,身材健碩,面容英俊但左臉頰上卻有一道細長疤痕的男人,極有精氣神兒的朝他走來。 末將聞擎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聞擎撩衣跪下,沖宋廷行了一個大禮。 安懷將軍請起。 聞擎無甚表情的站了起來。 群臣頃刻間都屏氣凝神起來,靜待著一場戰爭就此拉開帷幕,連宋廷也不由得有些緊張,只坐在下首的陸炎沒什么反應,似乎并沒有把這個手握邊境三十萬大軍的安懷將軍放在眼里。 直到... 聞擎上前兩步,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宋廷,忽然咧嘴一笑,小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的就是你啊。 這話一落,宋廷和陸炎皆為之一怔。 第54章 關系是個謎 宋廷快要把自己腦子都想爆炸了,也沒有從原主的記憶里搜索出聞擎這張臉來。可聞擎那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認識自己啊,難道自己穿過來后,還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不成? 安懷將軍,大殿之上,這般冒犯皇上么? 宋廷還在無措中,陸炎卻不咸不淡的開了口,目光直射在聞擎身上。 聞擎對上陸炎防備的目光,笑著欠了下身,攝政王說的是,末將僭越了,只是末將和皇上是自小的交情,多年未見,有些按捺不住。 皇上與你是自小的交情?陸炎將這話冷冷的反問了一遍。 是啊,我與皇上相識于微時,已將彼此視作畢生知己...聞擎帶著些追憶的口吻說道,絲毫不像是杜撰出來的。 安懷將軍,本王允你回京城,是讓你述職,不是聽你說你兒時那些事的。陸炎自帶寒冰特效的開口,這一開口,殿內眾人便覺的渾身凍得厲害。 聞擎瞧著一向讓人琢磨不出喜怒哀樂的陸炎驟然生這么大的氣,慢條斯理的開口:述職?我還以為攝政王此刻召末將回宮,是讓末將回來給叔父收尸的呢... 此話一落,群臣皆打了個冷噤! 陸炎早知聞擎性格,也知他手握邊境五十萬大軍軍權,內心的飄然,說出這種話是意料之中。 尸不用收了,本王已經替你收了,全了太師最后的顏面。 聞擎直視著陸炎,面上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既如此,末將和太后姑姑還得感謝攝政王的恩德;更何況,像誅殺兩朝元老先帝恩師這樣的事,除了攝政王也沒人做得出來了... 陸炎靠在椅背上,左手把玩著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指環,并未看聞擎,聞太師做過什么事天下皆知,別說先帝不在了,即便在,先帝也會將他千刀萬剮。 聞擎微微瞇起雙眸,眼底對陸炎的敵意已按捺不住,連語氣都帶著戰場上的殺戮之氣,這天下的故事,自古以來由勝者書寫,叔父做過什么事自然也是王爺您說了算了,只不過,這大禹到底姓宋不姓陸,以叔父的身份,要殺他,也輪不到您來動手吧... 宋廷原本沉默著,忽聽聞擎這么說,便開了口,非也,殺聞太師的圣旨是朕下的,與攝政無關。 陸炎看向宋廷,目光頃刻間盛滿溫柔。 宋廷對上陸炎看向自己的目光,微微咳嗽了一下。其實自己只是實事求是,當初對付聞太師,威逼利誘,讓向著他的朝臣們倒戈相向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讓陸炎清理掉那些墻頭草的朝臣的主意也是自己的意思,最后殺聞太師的圣旨也是自己的下的。 這一切都是自己主觀意識上做的事情,這位安懷將軍怎么跟陸炎對嗆都不關自己的事,但自己做的事不能讓陸炎背鍋啊。 宋廷此時開口倒是讓群臣有些驚訝,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皇上會維護攝政王,雖然對于攝政王來說,皇上的維護微不足道,但這件事卻是告訴大家,皇上和攝政王此刻已經雙方熄火,不管宮里傳的流言是真是假,這兩位現下并不敵對是肯定的了。 可是,方才安懷將軍對皇上親昵的稱呼,似乎也昭示著他與皇上之間有什么兩小無猜的秘密... 這... 群臣不解,面面相覷,只覺這關系忽的有些復雜,明明是兩個人的事,這加了安懷將軍進來,就成了三個人的事了啊。這關系,有點亂。 聞擎起先還覺得宋廷說這話是受陸炎脅迫,以此成全他攝政王愛國愛民的好名聲,但他瞧了眼百官的表情,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皇上說的是真的? 自然,君無戲言,所以安懷將軍不必對攝政王惱怒,聞太師聯合北周九皇子楊綏,在京城設據點,供北周探子落地,對我國朝政局勢時時覬覦,生出不軌之心,已是通敵賣國的罪名;再在朕的寢殿造暗道,收買太監宮女為他所用,與楊綏合謀刺殺朕與攝政王,這一樁樁一件件,別說他是先帝恩師,即便是開國元勛,也是不能恕的。 宋廷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聞擎頃刻間無話可說。 皇上的話,安懷將軍聽清楚了么?陸炎睨著聞擎。 宋廷自開口后,聞擎便一直眼神復雜的盯著他,那眼神看不清是恨是怨還是別的什么,他就一直那么盯著,直到陸炎開口,他才四平八穩的道:末將聽清楚了。 宋廷也感受到了聞擎盯著他的目光,他一時也有些搞不懂,但聞擎眼里對陸炎的殺氣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想到最后這位安懷將軍也因為想方設法的要置陸炎于死地,最后也被陸炎滅掉了,他便忍不住暗嘆口氣。 ****** 下朝后,宋廷走的很快,要是不走快一點,聞擎肯定會攔住他,他可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聞擎來一波強行記憶,他得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是否真的忘了什么。 走這么快做什么?陸炎緊跟其后。 困,回去補覺。 本王待會兒要出宮一趟,聞擎的述職折子,皇上先看一下,邊境軍防,還是需要了解的,待本王回來再與皇上說道。說著,陸炎把手中方才在朝上聞擎呈上來的折子遞給宋廷。 宋廷卻沒接,這種事攝政王處理就行了。 您貴為天子,這些事情是必須要深入研究的。陸炎口吻雖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態度卻自帶強硬,即便已經有所克制,但也讓人拒絕不了。 宋廷向來知道陸炎在對待正事上的認真和執著,自己可以在旁的事上對他不理不睬,甚至對他拳打腳踢,放火燒房子他怕是都不會多生氣,但如果怠慢他親自交代過來的正事,那下場絕對不好看。 想著,宋廷還是接過了折子,心道:誰讓陸炎是個超級精分呢。 朕知道了,會好好看的,但看不看得懂就不知道了。宋廷嘀咕著。 長雪為您授課有一段時間了,本王信他。 宋廷小小聲的切了一下,當初傅長雪教他認這時代通用的小篆文字時,原本是想從詩詞歌賦,論語四書大學中庸開始教的,一邊認字一邊學習,一舉兩得。 但是傅長雪后來發現,宋廷除了不識字以外這些東西都是會的,不僅會還十分有見解,故而便跳過了這一環,直接講到了軍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