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看著自己手背上的手,傅長雪笑的溫柔了些,皇上放心,臣會實話實說。 宋廷撇了下嘴,悠悠道:朕是想讓你在陸炎面前夸獎朕幾句。 傅長雪瞧他的樣子,再次笑出了聲。 陸炎來時為不打擾宋廷上課,未有讓太監通報,徑直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宋廷和傅長雪相談甚歡的樣子,尤其宋廷的手還抓著傅長雪的手,他的眼睛便在那兩只交疊著的手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王爺。見陸炎進來,傅長雪起身朝他拱手一禮。 陸炎看著他,點了點頭。 傅長雪一看他的臉色,心下就明白了些什么,眼底笑意漾的更深,對陸炎道:皇上近幾日上課上的非常好,許多策論也讓人看了眼前一亮,十分精辟。說著,傅長雪還看了眼宋廷,宋廷忙用眼神說了聲多謝,傅長雪也用眼神回了一個不用謝。兩個人就在陸炎眼皮底下眉目傳情起來。 陸炎哪里看不見,臉色卻依然沒有變化,但傅長雪和他認識多年,兩個人又是至交好友,就算他隱藏的再好,又哪里會看不出來他此刻那吃味兒的樣子。 傅大人有心了。陸炎面色如常的道。 傅長雪忍著心中的笑意,只道:是臣分內之事;今日的課也上完了,作業也布置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陸炎未有挽留,嗯了一聲。 傅長雪便拿著自己的書,噙著笑走了。 宋廷倒是不想傅長雪走,畢竟獨自被choucha功課的感覺不甚好,所以眼里滿是對傅長雪的不舍之情。 陸炎看著,一個閃身站在了宋廷眼前。 宋廷這才收起不舍,忙不迭的表達對陸炎的關心之情,攝政王你忙完了?今兒累么? 尚可。說著,陸炎拿起書案上宋廷今日寫的策論看了起來。半晌才面無表情的總結道:還不錯。 宋廷那顆因被家長檢查作業而忐忑的心,在聽到這話時,總算是放松了一下,忙又趁鐵打熱的問:那,朕明日可以休息一日么?他已經連著一個月每天下了朝就上課,一天都沒有歇過,這高中生都還有個周末吧。 陸炎一時未出聲。 就一日!宋廷眼巴巴的望著陸炎。他雖說在他那個時代受了二十多年的文化教育,可到了這兒就成了真正的廢材,每天可都是頂著高壓力在學習。 然而陸炎似乎沒有松口的跡象。 宋廷只好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誠懇的說:就一日嘛,一日好不好,就一日一日。 陸炎看著他,仍然不為所動。 宋廷是真急了,我跟你說,要再不讓我休息,我就要精盡人亡了! 陸炎挑了下眉,都要精盡人亡了皇上還每日晚上玩兒游戲到子時? 宋廷表情一裂,這地方沒電視沒手機沒娛樂,他是真不習慣,只好叫上殿內的幾個小太監,把許久沒有玩兒的狼人殺撿了起來,每天晚上都和他們玩兒的不亦樂乎,為了教他們玩兒這個游戲,他也是廢了不少心血的。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走漏風聲,否則就摘了他們腦袋的! 那個,那是...就是...勞逸結合嘛。 都勞逸結合了還要休息?陸炎絲毫不退讓。 宋廷咬牙切齒,你再不讓朕休息,朕就去昭告天下,月前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陸炎聽后,神色未變,去吧。 宋廷頓時喪的不行,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松開陸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陸炎看著,心里暗嘆口氣,就一日。 宋廷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一亮,激動的跳起來張開雙臂抱住了陸炎,多謝! 陸炎微驚,這還是宋廷第一次主動抱他。 然而扒在陸炎身上的宋廷卻露出了一個大計得逞的表情:嘿嘿~ 第19章 大計得逞了 得到允許可以一日不上課的宋廷,一大早起來整個人就十分的容光煥發,對來接他去上朝的陸炎,都是怎么看怎么順眼,怎么看怎么骨骼清奇。 王兄,早! 陸炎跨進殿門,宋廷正張著手臂,任由太監給他穿衣服,并歡快的稱呼陸炎為王兄。 陸炎也是發現了,每一次宋廷心情極好,或者有什么事求他的時候,就會喚自己王兄,平時就是喚一聲你,要么就是攝政王,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喚過! 嗯,用過早膳了? 有一回宋廷上早朝時餓的肚子咕咕作響,被一旁的陸炎聽到了,當即下令,日后早朝晚半柱香時間,拿來給他吃早飯。 吃過了。宋廷笑的合不攏嘴,不過就是一日不用上課,陸炎卻覺得他比登基當皇帝那天還高興。 陸炎嗯了一聲,正好看見李儒拿過腰帶要給他系上,原本沒什么不妥,只是他忽然發現,這給他系腰帶是要做一個環抱他腰身的動作的,這樣才能將腰帶從身上圍過來,從而系好。 不知道為什么,陸炎瞬間對自己千挑萬選出來伺候宋廷的李儒都有些看不順眼。 李儒也感覺到了一旁攝政王寒冷的目光,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錯,面上汗水流個不停,以至于給宋廷系個腰帶,竟好半天沒有系好,手還不自覺的碰到了宋廷的身體。 陸炎當即鳳眸斜挑,大步向前一把從李儒手里將腰帶奪了過來。 李儒一瞧,忙改蹲為跪,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廢物,給皇上穿衣服都穿不好嗎?陸炎沉聲喝道。 不止李儒,一殿的人都被嚇的跪了下去。 宋廷還沉浸在自己的大計劃中,見陸炎忽然就生氣了,忙說:小事一樁,朕自己來,本來朕也不習慣別人這樣給朕穿衣裳。說著,宋廷就要去拿陸炎手上那條繡著金龍花樣的明黃腰帶,卻聽陸炎語氣不大好的說:貴為一國之君,這種事需要人服侍,你該把心思用到朝政上。 宋廷一聽,覺的這個邏輯不太對啊,這個自己穿衣服和把心用到朝政上,好像并不不沖突吧。不過,主角說什么就是什么。 攝政王言之有理,李公公,繼續吧,趕不上早朝了。 李儒正要去拿,卻見那根明黃的腰帶已經在宋廷的小腰上系好了,他當即愣住。 不僅李儒愣住,一殿的人都愣住了,最愣的莫過于宋廷,因為那根腰帶是陸炎給他系好的,不僅如此,陸炎還將每日必佩戴在腰帶上的香囊玉佩等物件都親手給他一一佩上,最后拿過外袍親自給他穿上。他的動作理所應當的像是在給自個兒的所有物裝扮似得,令宋廷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斷他了。 宋廷心道:難道這就是廢材和主角的氣場區別? 不過,不知怎的,陸炎的手明明是在給他穿戴衣服,可宋廷腦子里忽然就想起月前在雙生村,陸炎撕扯他衣裳,把他扒了個精光壓在身下的夜晚。 多謝王兄。宋廷沖陸炎露出個有幾分尷尬的笑來。 陸炎看著一表人才,親昵的叫他王兄的少年,微微咳嗽一聲,仍面無表情的道:走吧。 誒。宋廷跟上他的腳步走出長極殿。 兩個人都穿著正裝,一個戴著赤金的冕旒,一個戴著嵌了一顆紅寶石的翼善冠,身后數十名太監宮女跟著,徐流溢也帶著侍衛跟在后頭,這上朝的陣勢怎么看怎么莊重。然而那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此刻卻正在竊竊私語。 剛才忘記問了,你用早膳了么?宋廷覺的陸炎一來長極殿就過問了自己有沒有吃東西,那自己也還是該禮貌性的回問一下。 沒有。陸炎直接道。 宋廷一聽,偏頭對他露出一個佩服的神色,緊接著抬起左手,把包在白絹子里的蛋黃酥拿了出來,問道:那在路上吃一塊吧。 陸炎微驚,他都沒注意宋廷什么時候身上帶了這么個東西。 不必。陸炎說著,又加重了語氣道:成何體統。看著故意邁快步子,絲毫不領情的陸炎,宋廷無語了,眼珠子一轉,站在當下嚷了一聲,攝政王! 宋廷不走,身后的隊伍也都跟著停了下來,他再這么一嚷,前方的陸炎也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他。 你過來。宋廷也學陸炎沉著臉,又是一秒皇帝角色上身,引得徐流溢等人探著脖子好奇的打量他們。 陸炎倒是沒料到宋廷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他,倒想看看他要做什么,當真兩步走了過來,并對著他開口,皇上,時辰差不多了...唔... 宋廷看著成功被一塊蛋黃酥堵住嘴的陸炎,咯咯的笑了起來,咬住了,朕放手了啊。說著,宋廷當真立刻放手。陸炎原本只是上下兩片嘴唇含著那蛋黃酥,宋廷一松手他便像只倉鼠似的,下意識的往前梗了下脖子,張開嘴用牙齒咬住了它。 宋廷哈哈大笑起來。 徐流溢瞧著,也嘿嘿的笑了笑,不過立即收到了陸炎的死亡凝視,馬上止住了笑聲并且帶頭別過臉,一群人都是我什么都沒看見的表情。 陸炎這才望向宋廷,然而宋廷卻撩著龍袍往前跑了。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有時候挺怕陸炎,但能捉弄到他,宋廷又覺得打心眼兒里開心,就是可惜了那塊蛋黃酥,真的挺好吃的,怎么說也是正宗宮廷點心嘛。 然而,那塊宋廷以為要被扔到地上狠狠踩幾腳的蛋黃酥,此刻正在陸炎嘴里緩緩的咀嚼著。 下朝后,因為有公事處理,陸炎并沒有陪宋廷回長極殿,又因著今日是他的假期也沒再給他安排旁的任務,他以為宋廷回去后要么會倒頭大睡補個覺,要么又是叫上太監宮女陪他玩兒游戲,總之都是些小孩兒心性,也就沒有特意囑咐人看著他。 而這個沒有被他特意囑咐看著的小皇帝,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太監服,并使勁兒往衣裳里揣錢,連靴子也不放過,邊放還邊念叨:我以前演的那些戲還真沒白演,必要時刻真能派上用場啊。 就這么穿著一身太監衣裳,宋廷堂而皇之的走出了長極殿,他已經在這一個月里把整個皇宮的路線摸熟了不說,連怎么溜出宮都計劃好了。 御膳房每天都會有一隊出宮采買新鮮蔬菜的太監,下了朝趕過去剛剛好,藏到板車上的菜筐子里就行。 此刻,板車已經徐徐前進,宋廷窩在菜筐子里,透過竹篾的縫隙看著外頭的景色,發現景色從一片紅墻綠瓦慢慢變成青山綠水,最后變成川流不息的街道時,他激動的一顆心都要從嘴里吐出來了。 老天爺!我特么終于出來了! 以前他即便是明星,平時不是在拍廣告就是在劇組拍戲,但也沒有與世隔絕啊,也經常會喬裝出去逛街、看電影、唱K和擼串,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關那么久過。 雖然時代不對,街上人的穿著打扮不對,但宋廷依然激動的想哭,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并且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有可能,出來了就不回去了,反正自己一走,陸炎正好名正言順的登基,大家互不干擾嘛,自己的離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表明心志的做法。 你當你的皇帝,我當我的平民。歐耶! 板車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宋廷透過縫隙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才利索的從菜筐子里鉆出來,脫掉自己身上的太監服,露出穿在里頭的便裝,撒丫子的跑了起來。 沖進人群里的時候,笑的更是合不攏嘴,等把太監服隨手扔在一個旮旯里,宋廷才停下腳步,雙手插著腰像看新世界一樣看著面前的一切,最后用伸懶腰的姿勢在嘈雜的人群中喊了一聲,我要浪,別攔我! 皇上! 清脆的喊叫聲嚇的宋廷一激靈,瑟瑟的放下手臂,慌亂的看著四周。 皇上!又是一清脆的喊叫聲。 宋廷循著聲源看去,只見前方人群之中,一個小麥膚色,長的十分可愛,笑著還有兩顆小虎牙的少年正朝他激動的揮舞著手臂,一面揮一面朝他疾步走來,一面走嘴里一面歡喜鼓舞的喊他,皇上! 這一連疊聲的呼喚,把周圍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等袁幾何氣喘吁吁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宋廷才笑著對周圍人說:別誤會,我姓黃名尚,叫黃尚。 這么一說,周圍看熱鬧的人才切了一聲,散去了。 宋廷吐了口氣。 袁幾何瞧著,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皇... 宋廷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說:再叫又要被圍觀啦。 袁幾何忙不迭的點頭,這才改了口,宋公子。 宋廷這才松開他的嘴,再見袁幾何,他也還是有幾分開心的,問道:你怎么來京城了?你一個人?說著,宋廷下意識的往他腹部看去,他的肚子一個月前還看不怎么出來,現在卻已經明顯顯懷了,要不是他還穿著一件長衫外衣稍作遮擋,那定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和秦哥一起來的,他去前頭豬rou鋪子收銀子了,讓我在這邊酒樓等他,我剛才坐在那酒樓的二樓,低頭就看見你了,所以下來給你打招呼。 宋廷喔了一聲,想到他剛才在擁擠的人群中又擠又跑的,關心的說:幾何啊,你懷著孩子要當心些,別跑跑跳跳的。 放心吧,他結實著呢,都五個月了。 五個月?宋廷驚訝了,我上次見你你都沒顯懷啊。 哪里,只是我瘦,看不怎么出來而已。 五個月的話,那是不是還有五個月就要生了?還別說,從一開始的驚訝過后,宋廷對男人生孩子也還是挺好奇,贊嘆造物主的厲害。 袁幾何道:男人一般八個月就生了。 宋廷啊了一聲,男人比女人要早兩個月嗎? 袁幾何跟宋廷一邊走一邊說:是啊。 宋廷被他挑起了好奇心,盯著他的肚子問:那男人生孩子疼嗎? 疼啊,跟女人沒差的,但也沒有那么恐怖。 這樣啊。 宋公子,宋夫人不能生,你會娶小妾嗎?袁幾何問。 雖然不可能,但宋廷還真想了想那個畫面,已陸炎的性格,自己娶了他當皇后,然后又去納后妃,他不劈了我才怪!不過這個畫面想想也很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