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下朝回到長極殿,宋廷餓的咕咕叫,他覺得非常有必要改改這上了朝才能吃早飯的規矩,這么折騰下來,是真餓。然他正準備傳膳,卻聽陸炎冷聲對劉元等人道:全都下去。 忽聽陸炎如此吩咐,劉元不安的看了宋廷一眼,這才帶著一殿的人退了下去。 等長極殿只剩他們倆時,陸炎這才對宋廷道:今日上朝,皇上走神是在想什么?說出來,與本王同樂如何? 不是吧,自己走個神他都能知道? 沒想什么啊,朕一直在聽攝政王議事。宋廷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陸炎看著他,不說話。 被這么看著,宋廷知道非說不可了,好吧,但是,我說出來,你會生氣的。 陸炎這才開口:是么?那皇上試試看。 宋廷道:那你保證聽了后... 不生氣么?陸炎像是得知了他的套路,接過他的話茬。 宋廷呵呵笑道:王兄真是英明神武。 又聽宋廷這樣喚自己,陸炎長睫輕輕顫了一下,心房驀地就柔軟了一些,但出聲時語氣仍舊那般淡漠,好。 宋廷轉了下眼珠,想了下自己的人設,隨口道:朕在想,憑朕現在的身形相貌,和你比起來,誰更勝一籌?趕明兒得讓人弄個京城美男排行榜,看看朕能否壓下王兄。 陸炎聽到最后一句話,臉色微變,薄唇抿了抿,半晌才道:你想壓下本王? 宋廷啊了一聲,心道這個時候如果說不想,這段子扯得就不成立了啊,故而宋廷看著陸炎,正色道:對,朕想壓下你。 陸炎的耳垂又紅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休想! 宋廷看他似乎是生氣了,笑呵呵的扯著他的袖子道:說了不生氣的啊,王兄消消氣,誰讓你生的這般俊美,是朕一時想岔了,但朕坦誠啊。 陸炎看著他,面上情緒還是那般無波無瀾,只眼神里的火光幾乎要沖天而起了,但他開口時卻只說了一句:傳膳,話落,轉頭就走。 你不吃么?宋廷順勢問道。這幾天他們倆一直同吃同住,可以說,陸炎是他來這個異世接觸的最久,生活的最久的人了,兩個人一日三餐一起吃,覺也一起睡,多少都有點習慣了。 陸炎道:本王還有奏折要批,皇上自己吃吧,吃完了傅大學士會來給您上課。說完,陸炎又補了一句:本王會choucha的,所以皇上千萬別為難大學士,否則罰你的時候,本王不會留情。 宋廷一聽,內心N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會,朕定會潛心學習。 陸炎嗯了一聲,可往前走了兩步后又停了下來,膳食按時按量的用,皇上一天吃了什么,本王會比你自己還清楚,別想著這不吃那不吃,只吃那個...那個... 宋廷癟了下嘴,接話道:白水煮雞胸rou。說完,他心里嘆了口氣,不就是那幾天,自己因為想著要減肥搞節食么,山珍海味都不吃,油膩葷腥也不碰,非要吃白水煮雞胸rou,結果被陸炎盯著,硬生生的讓自己連著三天,每日三餐都指著一大桌的山珍海味可勁兒吃。 皇上,記得保重龍體。陸炎沉著臉,將這句話咬的極重。 宋廷心道,能拿山珍海味引誘你,讓你減不了肥,較真到了這種程度,這樣的人,你是真惹不起。 放心,別說白水煮雞胸rou,不是金子買來的雞,朕都不吃。 宋廷故意膈應陸炎,一錠金子能買幾百只雞了,可陸炎聽了他這話,竟十分安心的嗯了一聲。 宋廷:......看來,節食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只能每天堅持運動了。不過,他這樣是不生氣了吧?果然廢材荒唐人設走到底極有好處,越是這樣,陸炎對自己的戒備也就越小嘛。這可真是百試不爽的法子。 ****** 早膳過后,那位傅大學士按時而來。 這本書里的角色很多,宋廷因為看的時間有些久,不是印象特別深的都沒記住。 所以,這位傅大學士,宋廷不認識,按照腦子里對大學士這類官職人員的固定印象,他以為對方一定是個兩鬢斑白的老人,但令他驚訝的是,來人竟是個與陸炎年齡相差不大的青年。 臣傅長雪叩見皇上。傅長雪進殿向宋廷行了一禮,卻不是跪拜禮,只是拱手一揖。 宋廷也不在意這個,反而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因為這個傅長雪長的實在是有些過于雌雄難辨了。要不是他束著頭發,穿著一身紫色官服,衣領處露著喉結,宋廷一定會以為他在女扮男裝。且他一身出塵脫俗之氣,讓人覺的,這樣的人不該當官,該去當神仙才對。 傅大人免禮。 傅長雪謝恩后起身,然后一句廢話也不多說,溫聲道:皇上,我們開始吧。 對于學技能,宋廷還是十分認真,那小篆他雖然認識的不多,但很多字還是跟漢字有些相像,加上這些日子,陸炎也教了他不少,現在學起來,倒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吃力。 而在傅長雪看來,這小皇帝除了認字有些困難以外,其余書籍,詩詞,于他一講,他即刻就明白,甚至有些詩詞還能接上。這么看起來,這小皇帝倒不像是傳言中那么荒唐不堪。至少尊師重道是做到的。 一天的課上下來,宋廷乖覺的完全出乎陸炎的意料。 課業結束,他還將人禮貌的送到長極殿外。 看著宋廷,傅長雪拱手行了一禮,皇上留步,臣擔當不起。 擔得起,朕要多謝傅大人耐心教朕才是。宋廷真誠的道。 傅長雪微微笑了一下,并不多寒暄,說了聲告辭就走了。待他走后,宋廷才問一旁的劉元,這個人朕怎么上朝時沒見過? 劉元是伺候先帝的,朝中大臣幾乎都認識,忙道:這位傅大人雖說是大學士,但只是掛了個名頭,如今只在翰林院負責編書。 掛了個名頭,為什么? 劉元道:奴才不知,只知傅大人與王爺相交甚好,那也是王爺的意思。 宋廷聽后,只喔了一聲。 皇上。忽然,劉元喚了他一聲。 什么事? 劉元道:再過兩日是端午節,按往歷,這一日您要出宮到護國寺祭天酬神,您去嗎? 宋廷一聽出宮兩個字,眼睛都亮了,他來這么久還沒出去看看呢,去,當然要去。 劉遠忽然十分嚴肅的道:攝政王也會同行,這一去事關國體,皇上要考慮清楚。說著,劉元攤開自己的掌心,上頭畫了一幅簡筆畫:一把刀捅進了一頭鹿的身體里。 宋廷能出宮的喜悅心情,驀地一沉。 是了,按照劇情走向,原主登基沒多久就被聞太師攛掇著殺陸炎,時間好像就是端午節那天。 皇上,您去么?劉元收回手,再次問道。 宋廷心道:肯定要去啊,別說自己想出宮從此天高海闊;就憑自己剛登基就遇上這端午祭天酬神的大禮,陸炎是無論如何都會讓自己去的,哪怕當個吉祥物坐在那兒。既然都要去,那就去吧。 自然。宋廷故作高深,一副懂你的意思,朕知道怎么做的表情。 劉元看著,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替聞太師向宋廷傳遞了這消息,若宋廷已和陸炎站在一條線上,那他必死無疑,幸而不是這樣。 奴才定會全力相助。劉元發自內心的道。 這忠心表的,宋廷覺得異常尷尬...... 第10章 下落要一起 宋廷仔細回想了下原著劇情,當初原主是怎么殺陸炎來著? 要知道,這端午節往護國寺進香酬神是大禹傳了幾代的規矩,皇室貴胄,文武百官皆出席,加之護國寺又在京城之外,所以護衛十分森嚴,別說刺客,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一回又正好趕上是新帝登基第一次去籌神,陸炎會親自調派沿路護衛,將整個出行隊伍守的水泄不通。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要殺陸炎是不可能的,但是原主當時還真就差一點成功了。 宋廷將手指放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他想起來了,當時原主和陸炎同坐一輛馬車,兩人挨的極近,他就是用手上戴的一枚指環險些殺了陸炎。 那指環的環扣有開口,輕輕一觸,那鏤金的指環就會冒出一枚由劇毒淬成的毒針,只要將毒針刺穿陸炎的皮膚即可。 據說那種毒十年才能練成一小瓶,所以才能達到刺穿皮膚即死的效果。當時,要不是陸炎警覺性極高,那原主只要把他手背上的皮膚刺破,他就得去見閻王。 但陸炎沒事兒,反而原主經此一事,被陸炎嚇的惶惶不可終日,最后一條白綾勒了脖子。 哎。宋廷嘆了口氣。 皇上,太后想請您去一趟安寧宮。劉元見宋廷方才已經答應共謀大事,此刻便不再那么顧忌。 宋廷看著清清秀秀的劉元,用一副外來人不知本地習俗的表情和語氣問:搞半天你是太后他們的人啊,夠厲害啊,能在陸炎的眼皮底下藏得這么好。 劉元一聽,趕緊跪了下去,奴才...奴才是皇上的人,遵循皇上的意思。 宋廷撇撇嘴,都這種情況了,說是誰的人也沒意思了。 那就走吧。宋廷站起身,見就見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安寧宮內,太后因著這幾日天天用上好的珍珠磨成的粉末糊臉,膚色已好了許多,看著不再那么蠟黃沒精神。只是看到宋廷的時候,心里不免有幾分憤懣,到底是因為他才讓自己無法上妝。 太后有事?宋廷直接了當的問,面前這女人可險些讓自己沾上毒癮,想在她面前裝裝樣子都裝不出來。 太后此刻見宋廷也有一些尷尬,但那件事誰也沒有說破,便是大家都知道,說破了對誰都沒好處,故而就此翻篇,但隔閡是有了,不過他們之間本就是利益關系,隔閡什么的倒也不那么重要。 叫皇兒來,只是為了跟皇兒確定一下明日進香酬神之事。太后笑瞇瞇的說。 宋廷喔了一聲,這些事攝政王在打點,用不著朕cao心。 太后一聽,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 反正宋廷是明白了,這皇宮上下都先入為主的把他和陸炎看成了死對頭的關系,否管自己說什么,聽在他們耳里,都是恨陸炎恨的咬牙切齒的,好話都能被他們聽成含沙射影的壞話。 皇兒已經做好決定了,是么?太后確定般的再問了一遍。 宋廷點點頭,是啊,決定好了。 話落,他便見太后掩面笑了一下,隨后就拿出了一枚裝首飾的絨盒,里面裝的什么,簡直毫無懸念。 想你登基多日,母后也沒送過見面禮給你,這是一點心意,皇兒定要收下才是。太后意有所指的打開了絨盒,那枚藏著毒針的鏤空指環便安靜的躺在那絨盒之中。 宋廷接過盒子,正要去拿里面的指環,太后身邊的曹通卻先他一步將指環拿出來,然后給他示范了一下如何露出毒針。 宋廷瞧著那冒著寒光的毒針,背脊發寒。 皇兒,陸炎最近監視你愈發的緊,明日他定會和你同坐鑾駕,機不可失。說著,太后把指環拿起來套在他的食指上,并道:這針啊,只要刺穿一點點皮膚,那人必死無疑! 宋廷看著右手食指上扣著的指環,只覺一陣寒氣從腳心起冒至頭皮,讓人瘆得慌,這個時候,他才有一點自己真是穿了本權謀小說的覺悟。 端午節進香酬神那天,場面果真盛大恢宏,全城百姓都來圍觀,大家都好奇,陸炎立的第三位皇帝又會是什么貨色,能堅持多久。 要知道,前兩個加起來都沒堅持兩年。所以被官兵攔在外圍的百姓們全都梗著脖子往前看,只想看清鑾駕中那位威名遠播的小皇帝長什么樣。 王爺,一切就緒,可以出發了。徐流溢檢查好一切,趕來向駐足在宮門口的陸炎稟報。 你注意些,我總有些不安。傅長雪站在陸炎身邊,看了眼這車馬儀仗,不放心的對陸炎囑咐。 陸炎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傅長雪聽他這樣說,溫聲道:如此就好,我看那小皇帝也不是真的無可救藥,比起前兩個的昏庸,他算是不錯的,但愿這回能如你意。 你倒是很少夸人。 傅長雪笑了下,你看中的人我哪能不盡心。 陸炎嗯了一聲,看了眼前方的鑾駕,道:你身子不好,回去吧。 傅長雪點了點頭,目送陸炎離去。為了大禹,陸炎也是嘔心瀝血,但也極鉆牛角尖,換了旁人,早在廢第一個皇帝后就自己登基了,偏他要死守著對先帝的諾言。 宋廷坐在鑾駕上,看著食指上的指環,看的都有些出神了,直到陸炎上了鑾駕,他這才收起手,可以出發了? 走吧。說著,陸炎順勢在他身旁坐下。 由于鑾駕四周乃是紗簾設計,街道兩旁的百姓們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鑾駕內并排坐著的兩個人。看清之后,不由得對那副畫面抽了一口冷氣,議論起來。 從未見過兩個男子坐在一起如此養眼的,明黃的龍袍,玄色的蟒袍;赤金的冕旒,烏黑的翼善冠;一個精致靈秀,貴氣生風;一個俊美不凡,冷魅攝心。兩人端坐在一起,如何不成為一副極好的圖畫。 議論的聲音太多太嘈雜,宋廷倒是沒聽見,他也沒練過什么內功,聽覺不似陸炎靈敏,極遠的聲音都能聽見。只是這一路上,他見陸炎的臉色似乎有點變化,但那變化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好,到底是個什么情緒,估計只有陸炎自己知道了。 傅大學士剛與我夸了你。陸炎冷不丁的開口。 宋廷愣了一下,啊,是嗎,朕一直好學。 好學還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陸炎睨著他。 宋廷憋著一口氣:朕寫兩個字出來,你也不認識! 這話原本是脫口而出,宋廷說完就后悔了,但陸炎已經有了興趣,鳳眸一挑,冷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