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書迷正在閱讀:朕不小心把攝政王娶了(穿越)、重生之自攻自受、覆三軍、重生成小叔子的掌心嬌、我的時空穿梭手機、惡毒炮灰O是團寵[穿書]、寂靜江上、這個喪尸過分可愛(穿越 末世)、朕帶著十萬死士穿回來了、奉旨沖喜
家里人對我并不好。 瑪嘉莉用力蜷縮起身體,似乎這樣能更暖和一些,諷刺地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們呢,要不是他們讓我從小就住在陰冷的閣樓里,要不是他們讓我從剛記事起就開始干粗活,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抗寒還力氣大。如果不是遇見了蘭斯,我現(xiàn)在肯定被被送到不知道哪個老頭子的床上了。 人在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總會流露出些許真實想法,就算再怎么心機深沉,瑪嘉莉到底也才二十二歲。 瑪嘉莉吸了吸鼻子: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會寫給誰呢? 寫給我的老師吧,溫榮兮教授。 陸燼朝輕聲道,我沒有親人,如果非要說誰最親近的話,就只有老師了。 那個和你一起來首都星的小哨兵呢?瑪嘉莉問,我聽說學(xué)院的戰(zhàn)斗之夜他還專門去找你了吧。 嘯鳴嗎?陸燼朝笑了笑,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他聲音很輕,說出來的話卻堪稱冷酷,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他吧?在我眼里他就是個十九歲的小孩,我一直把他當成弟弟看待。 瑪嘉莉啊了一聲:我以為他會是你的哨兵。 如果喜歡的話,戰(zhàn)斗之夜的那天早上我就會答應(yīng)他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還是老師,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陸燼朝隱瞞了他和林嘯鳴的關(guān)系,他不想讓瑪嘉莉注意到嘯鳴。 他的種種反應(yīng)滴水不漏,根本沒人能想到,陸燼朝在身受重傷,幾乎每說一句話都要從嘴角涌出一點血跡的時刻,還能想著這些。 尤其他在眾人眼中,一直都是典型的老實人。 但他好歹工作過三年,醫(yī)院里也少不了勾心斗角,晉升名額,討好領(lǐng)導(dǎo),同事關(guān)系雖然沒怎么親身參與,也見過不少,所謂政壇差不多就是升級版的那些破事,只不過更臟一點,手段更多一些罷了。 都二十六歲的人了,怎么可能白紙一張呢? 瑪嘉莉應(yīng)該是相信了。 陸燼朝之后又和她聊了一些掏心窩子的話,這次全都是真實的剖析:自以為再無希望卻突然覺醒成為向?qū)У拿H缓突炭?,作為向?qū)W(xué)院最高齡學(xué)生、突破記錄的無措,還有數(shù)次因為身體不協(xié)調(diào)社會性死亡的尷尬。 他說得非常真實,兩個都經(jīng)受過苦難,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的人會有更多的共鳴。 到最后瑪嘉莉也打開了話匣子,說起自己過去的一些事情。 陸燼朝知道,他正在逐漸瓦解瑪嘉莉?qū)λ姆谰€。 生命危急時刻的相互扶持能讓兩人之間建立起更加深厚的羈絆,他不相信瑪嘉莉,卻要盡量獲得瑪嘉莉的信任,甚至讓對方開始依賴他。 這樣如果能夠活著回去,之后就會輕松許多。 兩人聊著天,似乎連時間的流逝都被忘記了,冰天雪地之中,他們相互提醒,彼此安慰,鼓勵著堅持下去。 他們談了很多,最后進行到一些理念上的交流,瑪嘉莉之前從來沒機會跟誰談?wù)撨@些,她是個向?qū)В彩莻€女人,在許多人眼中,是不適合說起這些的。 蘭斯倒是會和她聊一些政局上的事情,可瑪嘉莉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都做過什么。 黎明計劃讓陸燼朝知曉她的一部分野望,雖然不能和盤托出,能聊的東西也不少。 相比起瑪嘉莉的言辭中流露的激進,陸燼朝要溫和許多,他盡可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化解瑪嘉莉思維中堪稱恐怖的極端和偏執(zhí)。 就像嘯鳴曾經(jīng)提醒過他的那樣,她很危險,非常危險。 但陸燼朝想嘗試一下。 也許在與虎謀皮,但誰才是最終的贏家,都說不準。 說到最后兩人都口干舌燥,只能抓起雪放進嘴里,喝一些雪水。 瑪嘉莉輕輕舒了口氣,突然來了一句:如果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陸燼朝假裝對她的想法一無所知,他悶悶咳嗽兩聲,壓制住氣道里泛上來的血腥味,笑道:現(xiàn)在也不晚啊,如果能遇見志同道合的人,無論什么時候都不算晚。 瑪嘉莉只是笑笑,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第123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距離飛船失事已經(jīng)過去了六個小時。 唯一的感受就只有冷,很冷。 駕駛員中間短暫醒來了一次,完全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就又陷入昏迷,陸燼朝注意到他的體溫正在下降,就算有自熱帖在,熱量也不足以維持一個昏迷傷員的正常狀態(tài)。 瑪嘉莉意識也逐漸昏沉,明明那么冷,她卻感覺身體正在發(fā)燙。 她本來想去外面做求救信號,起碼在雪地里踩出SOS的字樣,但是剛剛一出去,就差點被寒風吹倒。 風比剛墜毀時更大了,外面正在下著暴雪,甚至連飛船的殘骸都要被掩埋。 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足以御寒,如果執(zhí)意出去,極有可能直接倒在外面。 可是如果不去,救援人員真的能注意到他們蹤跡嗎? 陸燼朝攔住了她,瑪嘉莉只能強忍著焦慮,繼續(xù)等待。 似乎是永無止境的等待。 胸痛已經(jīng)強烈到了麻木的地步,每一次呼吸,都有血沫被帶出,吸氧已經(jīng)無法緩解呼吸的窘迫,他的胸腔可能存在積液,也可能感染了。 陸燼朝閉上眼,精神力釋放而出,自由自在地散發(fā)出去,似乎在這一瞬間,超脫了rou體的痛苦。 白隼的身影出現(xiàn)在暴風雪中,翱翔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風雪并不能阻擋它的身姿,白鳥振翅騰起,掠至云端,將死亡和痛苦甩到身后。 在最純白的地方,找尋希望。 一如許多次在幻境中看到的場景。 明明是就要將他埋葬的雪原,陸燼朝卻感覺不到恐懼。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印刻在他的血脈里。 可能因為自己當年正是在一顆冰封星球上被撿到的? 而白隼作為極地鳥類,寒冷的環(huán)境本來就會讓它更為自在。 云津早在數(shù)分鐘之前,就注意到了它的獵物。 一只天鵝不知為何掉了隊,正在穿越雪原,進行遷徙。 孤零零的一只。 和還在幼年期,身長不足半米的白隼相比,成年的天鵝張開雙翼,似乎有它的三倍那么大,天鵝飛行在萬米高空,不同于低空中的暴雪肆虐,上方的云層格外平靜。 但云津比它還要更高。 匯聚著寒意的云層之中,天鵝完全沒能注意到上方暗藏的殺機。 銳利的褐色眼眸緊盯目標,就算是雪地上最不起眼的丁點動靜,也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更別說一只移動中的天鵝了。 風速,角度,力道。 收斂雙翼,向下俯沖。 潔白無瑕的身影如同投擲而出的矛槍,徑直沖向天鵝! 銳利的喙一擊命中了天鵝頭部,響動淹沒在破空風聲中,巨大的沖擊力量幾乎要直接將天鵝的脖子拗斷! 天鵝這才意識到了致命的危險,瘋狂地想要甩掉敵人。 然而云津已經(jīng)騎在了天鵝的脖子上。 它咬住天鵝脖子,強迫它朝著雪窩子所在的方向前進,不斷壓低天鵝的身形,將近三十公斤的天鵝竟然完全拿它沒有任何辦法,不斷哀嚎著,被迫降低,再降低。 很快它們就離開了萬米平層,進入風雪肆虐的高度,天鵝瘋狂拍打著翅膀,想要將云津甩下來! 厚實的羽毛抵御著寒風,卻無法抵擋白隼猛烈的啄咬,點點鮮血冒出,在風中凍成血點,和雪花一起落下。 兩只白色的鳥類一大一小,在風雪中糾纏撕斗,狂風吹動身體,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下墜! 云津兩爪緊緊抓著天鵝脊背,利爪撕裂肌rou,而堅硬的喙不斷啄著天鵝頭部和脖頸,哀嚎聲淹沒在風中。 八千米,五千米,三千米 天鵝幾乎就要失去所有力氣,修長的脖頸仍然在拼命掙扎著,每一下都讓傷口撕裂冒出更多鮮血。 云津張開雙翼,開始掌控方向和平衡,在重力的加持下,向著陸燼朝所在的藏身住處墜落。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 狂風中的兩只鳥兒打著旋地墜落,天鵝重重摔在地上,幾乎沒了聲息,而云津在最后關(guān)頭扇動翅膀,緩解了巨大了沖勁。 一場以小博大的獵殺自萬米高空開始,在覆雪地面結(jié)束。 云津仍然沒有松開抓著天鵝的兩爪,對著天鵝的脖根部猛啄一陣,將血管啄開。 熱血汩汩涌出,云津騰起雙翼,扯動天鵝還沒完全咽氣的身體,貼地拖行。 鮮血在地上畫出痕跡,于純白雪原中無比醒目。 云津拖著三十公斤重的天鵝,身影在暴風雪中顯得格外飄搖,雪實在太大,剛剛流出的血液很快就會被覆蓋,它一邊又一邊地來回,歪歪扭扭地抹出一個鮮紅圓圈。 天鵝很快死于流血過多的失溫,就連傷口也被凍上,云津重新啄開另一處的血管,將新鮮的血液層層覆蓋。 會被看到嗎? 如果雪不停下,痕跡很快就會被覆蓋掉。 云津放開天鵝已經(jīng)流不出多少血的尸體,重新騰起,飛上高空,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擊殺體重超出自身十五倍的獵物耗費了它太多能量,風雪的阻力也加劇著體力的消耗,最主要的是,陸燼朝已經(jīng)開始有些神志不清了。 主人的精神狀況決定著精神體的狀態(tài),云津身體有著片刻虛幻,但很快重新凝實起來,精神鏈接的存在,讓陸燼朝清楚共享到白隼的視野。 凜冽的風從身邊掠過,托起身體向上,輕盈得仿佛一片羽毛,感受到的不是寒冷,仿佛生來該在冰天雪地和怒號寒風中翱翔。 雪地上鮮血畫出的圓圈無比鮮明,正在被不斷落下的雪一點點覆蓋,云津飛去更遠的地方,銳利雙眸將方圓十數(shù)里的異動盡收眼底 一只雪兔正在從洞xue中露出腦袋。 收斂雙翼,俯沖向下。 尖喙在碰到的第一下,就敲碎了兔子腦袋。 瞬間撲殺。 鮮血的腥味充滿口腔,不知是因為共感了云津,還是從氣道中蔓延出來,陸燼朝悶悶咳嗽了幾聲,胸腔中的疼痛已經(jīng)無法讓他保持神志的絕對清醒。 他用最后的幾絲力氣,用雪將腦袋墊高一些,防止嘔吐物或者血將自己嗆死。 甚至都不記得在雪窩子里躺了多長時間。 四肢早就沒了知覺,只有軀干還因為自熱帖和衣物保持著基本的溫度,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看身邊的駕駛員究竟是否還活著,瑪嘉莉的聲音也在耳邊消失了很久。 混沌。 但心中有一個念頭是那么清晰。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還有太多事情沒來得及去做。 云津竭力在暴雪中將雪兔的身體拖到這邊,數(shù)次被吹得滾在地上,折斷數(shù)根羽毛,卻堅強的重新控制住身體,繼續(xù)加重血痕。 但雪花殘忍的掩埋著一切痕跡,就連失事飛船的殘骸,都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 不知過了多久。 隱約之間,瑪嘉莉聽到男人急切的嘶吼,以及飛船動力艙的沉悶轟鳴。 她勉強睜開像是要被凍住的眼皮,從已經(jīng)快要被雪完全蓋住的洞口縫隙里,看到了幾只移動的腳。 在這里!人在這兒! 聲音逐漸清晰,銹蝕的大腦努力理解著其中含義,狹窄的洞口被迅速挖開,新鮮的空氣涌進來,沖淡洞xue中的渾濁,也讓她混沌的意識獲得片刻清明。 得救了嗎? 之后便是略有些慌亂卻十分專業(yè)的營救,厚重的大衣被立刻裹在身上,溫熱的糖水被喂到嘴邊,熱袋放置在頸部、腋窩和鼠蹊處,復(fù)溫核心部位,頭發(fā)上的冰雪被清理掉。 醫(yī)護的手按上她頸側(cè),感受動脈的搏動速度。 有人跪在地上,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雙臂控制不住地顫抖。 蘭斯 但瑪嘉莉已經(jīng)連抬頭去看自己哨兵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勉強支撐著眼皮,看到接連被抬出來的駕駛員和陸燼朝。 陸燼朝上半身全都是被凍住的血,嘴邊和脖子上覆著血紅的冰碴。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嘔出大口大口的血,鮮血流到身上,很快被凍住,加快了溫度的流失。 救援人員大聲喊著什么,一群人圍上去,陸燼朝被迅速平放在擔架上,他一動不動,像是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體征。 恍惚之間,瑪嘉莉隱約看到一只通體純白的鳥兒落在擔架上,它低下頭,用染血的喙輕輕啄了啄陸燼朝凍結(jié)的發(fā)梢,身影逐漸消失在空中。 宮川蘭斯跪在雪地里,在醫(yī)護人員的指導(dǎo)下,俯身將熱氣吹進瑪嘉莉嘴里,提供不會傷害到她的熱量。 有溫熱的幾滴液體落在她臉上。 世界再一次黑暗下去。 第124章 烏圖星中央醫(yī)院。 搶救室的燈光已經(jīng)持續(xù)亮起數(shù)個小時,不算寬敞的走廊上或坐或站著不少人。 宮川蘭斯坐在長椅上,將頭深深埋在支起的雙臂之間,秘書坐在他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出。 對于一個哨兵來說,沒什么比他的向?qū)С鍪赂屓税l(fā)瘋的了。 得知瑪嘉莉所在飛船失事的消息,宮川蘭斯直接從議會大廳里跑出來,顧不得此舉會不會成為他政治生涯上的污點,坐上前來烏圖星的超速飛船。 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迅速靠近,引得不少人看過去,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年輕哨兵身上帶著鮮血和夜風的氣息,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中。 不知是不是因為來的太過匆忙,出現(xiàn)了一點意外,他臉上還有一道新鮮的血痕。 巫柔抬起頭,認出了來人。 而林嘯鳴同時也看到了她,在實驗室有過一面之緣的女性哨兵研究員此時此刻滿臉倦容,雙眼紅腫,顯然哭了很多。 他來到巫柔身邊,低聲道:陸燼朝情況怎么樣? 不太好。巫柔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她稍微向著旁邊坐了坐,道,先坐吧。 林嘯鳴在巫柔身邊坐下,深吸口氣,忍住迫切想要知道陸燼朝具體情況的心情。 十二個小時之前,他剛剛完成任務(wù),將飽受嚴刑拷打的尼科拉從地牢中救出,在洋館爆炸的轟然巨響聲中,躍上克倫威爾早就準備好的飛船,把尼科拉放進治療艙。 任務(wù)順利完成,他們就此返航,尼科拉需要立即接受治療。 但在路上,林嘯鳴收到了噩耗。 塔派出做巡講的向?qū)эw船數(shù)個小時之前于烏圖星的極地中失聯(lián),推測遭受了導(dǎo)彈的追蹤襲擊,飛船上乘坐的,是宮川夫人瑪嘉莉,以及很有可能在未來成為首席向?qū)У年憼a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