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是個病美人 第84節(jié)
裴清予慢吞吞地把手指縮了回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剛半轉過身,身后一陣腳步聲突然由遠而近的傳來。 “隊長。” 尋隱快走兩步來到裴清予身后,他似乎知道裴清予想要干什么般, 抬頭瞥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刷卡區(qū), 又轉頭望向鐵門處的對講機, 微微搖頭說道:“我剛剛試過了,鐵門那里的對講機已經(jīng)沒有了回應。” 尋隱的神色微微凝重了些許, 他看了眼兩人身處的位置,低聲說道:“我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任何人。” 裴清予微微點了下頭,他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卻感到旁邊被窗簾半掩的窗戶后,有一道窺探的目光傳來。 他的動作瞬間一頓, 硬生生地將腳步收回,突然轉頭望向尋隱笑著道:“阿尋,我記得之前公大有過從房頂破窗而入的演練對吧。” “嗯。”尋隱愣了愣,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咱們今天不用那么麻煩。”裴清予一邊說一邊將袖口卷上去,轉頭沖尋隱輕輕笑了笑,“直接從一樓這里破窗進去就行。” “...” 尋隱沉默了一下,他沒有說什么,而是在裴清予的注視中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玻璃窗外的欄桿。 他回頭看了裴清予一眼,裴清予揉著袖口的輕笑著站在原地,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旁邊,那股窺探的目光似乎依舊若有若無的傳來。 裴清予轉過眼望著尋隱,微微點了點頭笑道:“開始吧,阿尋。” “等一下!” 身后窺探的目光倏然消失,同一時刻,旁邊的玻璃門“滴”的一聲倏然打開,一個身形微胖的男人氣喘吁吁地沖了出來。 尋隱松開了緊握的指尖轉過身,只見那個男人快步走到尋隱旁邊,腆著臉笑著說道:“您就是剛才想要進來的警官吧,我是這家醫(yī)院的院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有些忙沒來得及出來接您,您現(xiàn)在隨我來吧...” 院長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拉住尋隱的手臂,他的手指暗暗使力,一邊笑著一邊試圖將尋隱從窗戶旁邊拉開。 但尋隱站在原地分毫未動,他似乎沒有感覺到院長的力量一般,輕輕一抬胳膊直接把男人的手掀開,轉過臉說道:“你跟我說沒有用。” “?” 尋隱將整個身子都側過來,正對著不遠處的裴清予認真的說道:“我聽隊長的,你跟我說什么都沒有用。” 院長的嘴角抽了抽,他咬咬牙又換上一副笑臉,又轉過身望向不遠處的裴清予,繼續(xù)笑著說道:“這樣...那,您看,您和這位警官要不趕緊跟我進去吧。” 裴清予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他帶著笑意望了眼窗戶旁邊依舊抓著欄桿的尋隱,尋隱垂下眼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的視線,卻依舊保持著方才自己屬意的那個動作。 “您剛才說有些忙沒來得及接我們,但您服裝整潔,衣服旁邊的口袋處還別了一只鋼筆,連筆帽和筆桿都對的正好,說明是有特意注意過的。” 裴清予歪了歪頭,饒有興味的望著面前神色僵硬的院長,繼續(xù)說道:“但您衣擺偏下的地方有一個很淺的墨痕,應該是很早之前留下的,雖然清洗過很多次但并沒有特別注意過那里,所以一直留有痕跡。這與之前的‘講究’自相矛盾了。” 裴清予拍了拍手,慢慢上前一步,笑著說出最后一句話:“所以,要么您是因為剛剛窺視我們太過無聊,才不得不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要么...您也應當屬于他們的其中一員?” 隨著裴清予的話音落下,他身后的玻璃門內(nèi)突然傳來“鈴鈴鈴”的響動。 同一時刻,原本緊閉的玻璃門應聲而開,許多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病人從玻璃門內(nèi)魚貫而出。 他們或嬉笑或木訥,神色迥異卻都很自然,無一不與旁邊院長臉上尷尬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 院長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他胡亂地揚起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望著裴清予神色惶恐而猶豫。 “您為什么要偷窺我們?” 裴清予沖著一旁的尋隱輕輕招了招手,尋隱會意,立刻松開欄桿走回裴清予身邊。 尋隱走了幾步,腳下卻突然一頓,他的手上還帶有鐵銹的些許腥味,尋隱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裴清予依舊望著對面躊躇的院長,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里,尋隱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一邊將手背到身后一邊站到了裴清予的旁邊。 “我...我不能確定你們來這里的意圖。”院長猶豫了一下,又抬手擦了一下自己腦門上的汗水,咬牙開口說道。 “你們只說自己是警官,要來問孫淼一些問題,卻又不說明為什么。孫淼在住院期間表現(xiàn)良好,我們醫(yī)院對他也盡心盡責。我身為院長,更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 院長越說似乎越覺得有道理,漸漸地便將身子挺了起來,顯得他有些圓潤的肚子格外明顯:“...所以在你們見孫淼之前,必須要先給我一個交代!” 院長的話音落下許久,對面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又撩起袖子一邊擦著額頭一邊抬眼,卻錯愕的發(fā)現(xiàn)對面的兩人壓根就沒有在意他的話語。 裴清予不知何時已經(jīng)背過了身,他似乎正低頭拉著尋隱的手掌,一邊幫他擦拭著什么,一邊低聲囑咐著。 院長猶豫了一下,抬腳上前,卻聽見裴清予輕聲說道:“...膽子夠大了啊,這么點小事都想瞞著我。” “不是,我不是想瞞著隊長。”尋隱的神色有些焦急,一邊看著裴清予幫他擦拭著手心一邊急切地說道,“剛剛隊長不是在車上胃不舒服,我怕隊長聞著難受,所以...” “我們家阿尋是木香味的。”裴清予將尋隱的手掌擦拭好,拉到鼻尖輕輕聞了下,才松開手笑著道,“是最好聞的了。” 尋隱愣了下,耳尖瞬間紅了。但裴清予卻并沒有在意他的反應,而是有轉過身,望著因為焦急而滿臉漲的通紅的院長。 “偷窺的目的一般是因為做了某些虧心事而心中慌張,不得不偷偷觀察旁人的反應尋找安慰。我不知道您隱瞞了什么…但算了。” 裴清予話題一轉,轉而平靜地說道:“孫淼的哥哥孫洲出現(xiàn)了意外,我們要來確保孫淼的安全,并且向他了解一下相關情況。” “現(xiàn)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裴清予將紙巾在手指尖揉成一團,開口輕聲問道。 院長聽到這里“孫洲出現(xiàn)意外”時倏然抬頭,他錯愕的張大了嘴,半晌終于垂下眼一言不發(fā)地轉身,領著他們向里走去。 最初經(jīng)過的幾間屋子里面都是空的,應該是都出去“放風”了。 院長帶著他們一直向內(nèi)走去,光線逐漸變暗,原本敞開的房門也不知何時全都合攏。 在院長推開走廊盡頭的門的那一剎那,一個人影突然迅速跳起,向著裴清予直直地撲了過來。 第122章 誰窺探了晨曦29 一只極盡溫柔的狼崽…… 裴清予微微皺了皺眉, 他腳尖動了動,剛準備側身讓開時,視線卻突然瞥到了墻壁上的一個東西。 ——原來是這樣。 裴清予神色不著痕跡地變了一下, 緊繃的身子倏然放松。 但他前后的兩人卻突然開始移動了。 原本站在他面前的院長突然間向后轉身,邁著大步向旁走去,和同時向前移動的尋隱正好打了個照面。 尋隱神色凝重,他看也未看神色尷尬的院長,只低喝了一聲“閃開”, 便直接按著人的肩膀迅往后一推。 院長腳步一個踉蹌,等他再訝異地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已經(jīng)完成了一次位置交換。 裴清予的神色同樣錯愕了一下, 他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卻突然感到腰間一緊,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 裴清予輕輕“唔”了一聲,整個人就嚴嚴實實地被人半攬了過來。 “隊長。” 尋隱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喘息,他半蹲著身子護在裴清予身前, 一邊警惕地望著前方一邊開口道, “這個院長有問題——” ——咣當。 尋隱的話語倏然被一陣鏈條磕碰的聲音給打斷。 原本前撲的人影整個人動作倏然一止, 他胡亂地叫著什么想要上前,但手腕處的醫(yī)用綁帶卻硬生生遏制了他的這一舉動。 “放松, 我沒事。”溫熱的氣息突然噴灑在尋隱脖頸間,他緊皺的眉頭輕輕一動,裴清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道,“他的手腕處和身后的墻壁是連接的, 這個長度到不了門口,沒事的。” 裴清予的氣息帶著些許的暖意,他似乎又低聲呢喃了一句什么,尋隱并沒有聽清。 但那點溫度卻恍惚間直接落在了他的耳尖,如星火燎原般瞬間蔓延開來。 裴清予有些好奇地望著尋隱發(fā)紅的耳朵,剛想細問,卻見尋隱倏然直起身轉過頭來,望著裴清予面無表情地說道:“嗯...我知道了,隊長。” “哦。”裴清予深感自己猜不透自己小隊副的心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轉而提起了另一個尋隱說過的話題。 “但你剛剛確實說的沒錯——”裴清予一邊說一邊轉身,望著身后神色緊張的院長慢悠悠地道。 “咱們這位院長大人確實有一些問題。” 院長頂著兩人的目光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他開口哂笑道:“怎么,怎么了...你們要找孫淼,我確實帶你們來了啊。” “開門的時候您一直站在我的前方,甚至直到確定孫淼一定會撲過來,您才不緊不慢地繞到我身后。”裴清予輕輕捻了捻指尖,開口說道,“也就是說,您是知道孫淼是沒有危險的。您認為我在極度緊張的環(huán)境下不會察覺到他手上的鐵鏈,所以想用孫淼的舉動來嚇我們,以此將我們勸退。” 院長無聲地長大了嘴,似乎想要辯解什么。但裴清予卻將手指放到唇邊輕輕“噓”了一聲,開口笑道:“沒事,我們早就知道您想是想要掩蓋什么東西了。不用著急這一時的解釋。” “等等,你們,你們要干什么。”院長緊張地抬起頭,只見裴清予沒有再接著說話,但他旁邊的尋隱卻直接抬腳走到院長身后,止住了院長后退的步伐。 “您怎么把我們說的跟□□似的。”裴清予輕笑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孫淼明顯是處于特級護理的病人,探視的時候必須有醫(yī)護人員陪同,不是嗎?” 院長僵硬著臉沒有說話,裴清予沒有再看他,而是抬眼望著不遠處的尋隱,微微揚頭笑著道,“阿尋,快把院長請進去吧。” “而在此期間,”裴清予一邊說一邊側身讓開房門,望著機械向前邁步的院長說道:“您可以想想一想到底該怎么跟我們介紹孫淼的狀況。” 在藥物的安撫下,原本一直低聲嘟囔著什么的孫淼終于筋疲力盡地陷入了昏睡。 裴清予站在他的床旁,低頭細細地觀察著孫淼。 孫淼整個人瘦到了脫相,兩頰上的顴骨深深地凸了出來。他皮膚黝黑,完全不像病歷上顯示已經(jīng)在醫(yī)院待了將近兩年的人。 “孫淼最初來我們醫(yī)院就診,是因為經(jīng)常性的無緣由狂躁。” 院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悻悻地從裴清予手中拿回孫淼的病歷,開口一點點說道:“在這次之前他哥哥孫洲已經(jīng)帶他來醫(yī)院看過很多次,并且開了一系列藥物。根據(jù)每一次的復查結果以及他哥哥的反饋來看,似乎治療效果還不錯。” 院長說著說著,突然悠悠地嘆了口氣,“但這次似乎情況有些不一樣了——孫淼突然出現(xiàn)了暴力傾向。” “當時他哥哥孫洲帶孫淼來看時,神色上滿是疲倦,胳膊和手上還有許多交錯的劃痕。醫(yī)生一詢問才知道,孫淼這次的病情竟然惡化了,他拿著刀子攻擊了他的哥哥。” “一般能夠刺激病人突然發(fā)作的,都是生活中出現(xiàn)了什么重大轉變。”裴清予聽到這里微微蹙眉,他轉頭望了身后的孫淼一眼,思索了一下又轉過身開口問道。 “所以孫淼的誘因是什么?” 院長翻過一頁,望著病歷上的記錄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裴清予垂眸望去,低聲念出了病歷上醒目的兩個字:“訂婚?” 一旁的尋隱微微蹙眉,望向裴清予問道:“但當時在警局,不是說孫洲否認了自己結婚對孫淼的影響嗎?” “確實是這樣的。”院長點點頭,嘆了口氣,“孫洲訂婚實際上是半年前的事情,而當時孫淼對于這個事接受度很高,這半年來每個月復診時,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所以我們一直覺得孫洲訂婚這件事不是導致他病情惡化的原因。” “但你們最終還是在病歷上記錄下來了這個原因。”裴清予輕輕揉了揉眉心,開口道,“你們沒有找出其他的任何誘因?” “是。”院長點了點頭,重重地重復了一遍,“任何。根據(jù)孫洲的描述,孫淼在這個月開始時,表現(xiàn)的一直與之前無異,但有一天他午睡醒來,突然發(fā)現(xiàn)孫淼拿著一把刀站在他床邊。” “孫洲被孫淼嚇了一跳,他慌忙起身將旁邊的妻子叫醒。但孫淼似乎對孫洲的妻子沒有任何反應,他直接提刀便沖著孫洲沖了過去。” “但孫淼沒一會兒就‘清醒’過來了。”院長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xù)說道。 “清醒?”裴清予輕輕重復了一遍,便見院長篤定地點了點頭。 “是的,清醒。”院長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回憶著孫洲當時的敘述,“孫洲拼盡了全力阻止著孫淼的動作,但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吧,孫淼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他不記得這十幾分鐘內(nèi)自己做過的事情,對于自己的行為也十分的不理解及恐懼。孫洲本來想當天便帶他去醫(yī)院,但見孫淼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異樣,便最終放棄了。” “但最終孫洲還是帶著一身傷痕來到了醫(yī)院,說明之后事情發(fā)展的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