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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不適在季映雪抿了一口丫鬟奉上來的姜茶后達到了頂峰,她近乎慌亂的勉強把茶盞擱在桌上,捂著胸口開始干嘔。 沈青眉頭一跳,不動聲色的蓋上杯蓋。眾人都是一驚,老夫人皺著眉擱下了茶杯,問道:“映雪,你這是怎么了?” “孫女,孫女沒事.....”胃里又是一陣翻騰,季映雪隱隱約約有一種極壞的預感,死死的捂著嘴,“....前些天吃壞了東西,祖母見諒。” 坐在老夫人下手的季飛光也皺著眉:“找個郎中來看看吧。”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吃幾片山楂消消食就好了。” 沈青面上一臉擔憂的靠過來,“天色不早了,尋府外的郎中難免麻煩,我來給meimei把把脈吧。”說著便要去拉季映雪的手。 季映雪本就快撐不住了,一聞到沈青身上的香更是控制不住的干嘔起來,卻如同被踩著尾巴一樣用力推開沈青:“不....不用麻煩了。” 顧氏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她掌中饋多年,性情和婉但并不糊涂,對后宅那點子陰私了如指掌,也一向清楚自己這個庶女不甚安分,敏銳的咂摸出了點什么,開口道:“映雪糊涂,癥狀這般嚴重,怎能諱疾忌醫,你jiejie粗通醫理,讓她給你診斷一番。姑娘家身體嬌弱,不住作嘔不是小事,恐傷了根本。” 老夫人聽了后半句神情一動,隨即面色冷了下去,轉了轉手里的沉香木念珠,等了一會給身旁伺候的婆子遞過去一個眼神:“伺候二小姐診脈。” 那婆子接到眼神便下去將季映雪扶好在座位上,擼了袖子把胳膊拉出來遞給沈青,季映雪一面干嘔一面還在拼命掙扎,沈青頓了頓,看到老夫人投來的示意眼神,抬手搭上了季映雪的腕脈。 季映雪下唇都快咬破了,絕 望的閉了閉眼。 她仍有一線僥幸,只有一次.....萬一,確實是自己吃壞了肚子呢。 但見著沈青搭上腕脈停了幾瞬后“呀”了一聲后退幾步,她只覺她的心都沉了下去。 完了。 徹底完了。 “這是怎么了?映雪病的重嗎?” 沈青搖了搖頭,一副慌亂的模樣:“我.....孫女不知...不知怎么說,還是請個郎中來診吧。” 季飛光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老夫人的臉已經徹底黑了,沉聲道:“去把游郎中給我請進府來!立刻就去!” 房內一片死寂,充斥著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氛。沈青卻有閑心的夸了系統一句。 “夸夸你們商城的東西。” “那當然,系統出品,質量有保證!” 游郎中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他醫術精湛,一向都為老夫人請平安脈,幾乎算得上是半個季府的人。季映雪被老夫人著人帶到里間,隔著一層紗幔把脈。游郎中行了個禮,搭上伸出來的那只手的腕脈,仔細把了半晌。往來流利,應指圓滑,有珠滾玉盤之狀....他思索著這位估計是季將軍的妾室,于是臉上帶了笑意,收回手說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季將軍,是喜脈!” 這話一出眾人都驚呆了,老夫人的臉更是黑的如同鍋底,一旁的顧氏勉強笑道:“勞煩郎中了,天色不早了,讓丫鬟引您出去吧。” 一頭霧水的游郎中跟著丫鬟下去領賞錢,剛出了門老夫人已將茶盞狠狠擲在了地上:“把她給我拉過來!” 季映雪蒼白著臉被丫鬟架了過來,抖著癱在地上。 “好啊,好啊。”老夫人抖著手,她出身王府高門,性格剛強,極重規矩,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沒想到臨老,府里卻養出這么個孫女,“無媒茍合,未聘yin-奔,我便該拿了你去沉塘,竟還珠胎暗結!我季家幾世清名都背你敗光了!你心中可有一點廉恥?你的閨訓女則全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季映雪只是哭,事已至此她也確實無從辯駁,只能哭。 季飛光已是又驚又氣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老夫人勉強順了氣,恨聲問道:“是誰!和你通-jian的那個男子是誰!” 季映雪捂著胸口,抽泣了幾聲開口道:“是....是廬陽慕家的子弟, 慕湛。” 老夫人還沒回話,季飛光已是出聲道:“說的什么胡話,慕家老太爺去歲秋才病逝,慕家所有子弟都在廬陽郡內守孝,如何能來齊都!” 沈青忍不住揚了揚嘴角,這個慕容狗,還挺會編的。 季映雪眼前一黑,語無倫次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慕郎他說他是...他還送了我許多奇珍異寶!” 老夫人只覺得自己要被季映雪氣厥了過去,掐著手心道:“你這蠢貨!你這蠢貨啊!被外頭那人騙得是.....”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把這個蠢貨給我拉下去,處置了...以后送去莊子。” 話還沒說完季映雪已經尖叫起來:“不!!祖母不要啊!我不要去鄉下!祖母!孫女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爹爹求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季飛光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聲,氣道:“你做了這么糊涂的事,讓我怎么說你!做錯事自然要受罰。” 季映雪見這兩人都不為所動,心下寒涼,忍不住說道:“呵,父親你說得好聽,你心里可曾有過我半分?可曾真的把我當女兒,我若不自己籌謀,憑我那個姨娘,將來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