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可可他是攝政王啊,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往昔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小皇帝還是伸手抵著對方的肩膀,從賀恒懷里掙扎離開。 離開的一瞬間,溫良瑜的耳根還有些紅紅的。 賀恒瞧著對方這幅模樣,又偷偷地勾了下嘴角。 上一個世界也是這樣,不管是抱他、還只是隨便碰碰,對方的耳朵都很容易變紅,就好像是小兔子一樣。 而就在溫良瑜抬眸的瞬間,他捕捉到了男人唇間轉瞬即逝的笑意。 可惡, 又被嘲笑了, 這樣一來,他的耳朵更加紅了。 看著賀恒愈發信誓旦旦的模樣,溫良瑜越想越氣,這樣下去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算是什么事??? 不行,他必須得把場子給找回來! 現在的形勢下自己如果和賀恒硬碰硬,那必然是占不了上風的,就像你和傻子講道理永遠講不通一樣。 既然對方現在執意認為自己是他的夫人,那他不如就按照賀恒給的這個劇本來另尋出路。 俗話說得好,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 終于想到了破局之法的小皇帝在暗中捏緊了拳頭,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 而一旁的賀恒也注意到了,就在剛才的那一瞬,小皇帝低垂著眸,眼底神色變幻莫測,像只小狐貍似的指不定在盤算些什么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 溫良瑜抬眸再看向他的時候,神色已完全變了, 你既然說我是你夫人,那你說說看我最喜歡吃的水果是什么? 聞言,賀恒一愣,他被對方給問倒了。 上一個世界的時霜什么水果都吃的,沒有忌口,也沒有特別喜歡。 硬要說的話,比較特殊的也只有草莓,畢竟他的信息素是草莓味的。 要么就是自己的青檸味。 難道說對方這是想起上個世界的事了,所以想和自己對暗號? 想到這,賀恒略一躊躇,開口道:草草莓? 不是。 溫良瑜當即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一個不對的手勢,又笑著搖了搖頭。 猜吧,就亂猜吧,能猜對算他輸。 見狀,賀恒皺了皺眉,又試探性地說道:青檸? 也不是。溫良瑜嘴角笑意更甚, 他也不想再和對方賣關子了,思及此處,溫良瑜慢慢踱步到賀恒面前,望著對方,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榴蓮。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為溫良瑜知道榴蓮是原來的那個攝政王最討厭的東西。 攝政王殘暴無度,殺戮成性,不怕鬼神不忌神佛,卻唯獨害怕榴蓮的氣味,只要稍一聞到榴蓮的味道,便會暴跳如雷,嚴重的話還會當場暈過去。 不管現在的賀恒是不是真的失憶,但是他就算是換了個腦子也不肯能換了具身體。 溫良瑜就不信他能抵擋得住榴蓮的氣味。 而賀恒在聽到榴蓮兩字時,直接愣在了原地,滿臉的震驚。 他的霜霜怎么變了? 怎么開始喜歡這么臭的東西了? 在他愣神的間隙, 溫良瑜挑了挑眉,趁熱打鐵道:怎么? 剛才賀恒的這幅反應正中他下懷,見狀,他嘴角微揚,朝對方步步逼近, 我不是你夫人嗎?怎么連我最愛吃的水果都不記得了? 不不是賀恒低頭看著小皇帝,被他逼得節節敗退。 最終,溫良瑜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 正好我現在餓了,我想吃榴蓮,既然你要和我一起睡覺,不會連東西都不讓我吃吧? 吃什么不好? 為什么非要吃榴蓮這么臭的東西? 不過雖然賀恒心里是這樣想的,但面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來。 怎么會?! 他雙手交叉于胸口,不甘示弱道:吃唄,讓你吃,不僅讓你吃! 我還要和你一起吃! 隨著他此言一出,寢宮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溫良瑜的嘴角抽了抽: 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但是事已至此,他必然不可能再退縮。 來人!溫良瑜拍了拍手,沖殿門口喊了一聲。 一直在殿門口候著的劉福源在聽到他的指令后,立即推開了門,一路小跑到了他身邊, 陛下,有何事吩咐? 溫良瑜瞥了眼劉福源,讓人拿個榴蓮進來, 道: 記得讓他們挑個最大的。 劉福源也愣住了,他偷偷瞥了眼小皇帝,又看了眼攝政王,不知為何他從兩人劍拔弩張的架勢中嗅到了一股焦灼的氣氛。 周遭的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就好像兩人的目光是根無形的引線一樣,稍一不慎,就會爆炸。 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兩人半夜要吃榴蓮,但畢竟這是皇帝的命令,照做就完事了,于是他弓著背,畢恭畢敬地說了句喏。后便離開了。 榴蓮被拿進來了之后,偌大的房間內頓時彌漫著一股十分美妙的味道。 而一旁的下人正在拿大榔頭將榴蓮帶刺的殼敲開,這一敲就讓美妙的氣味愈發彌漫開。 賀恒則坐在桌子一角,緊皺著眉頭,用袖口捂著嘴巴, 而溫良瑜的表情也沒好到那里去。 陛下,賀大人,下人把榴蓮處理完,將里面的果rou取出,放到兩人面前, 奴才已將榴蓮處理好了,二位可以食用了。 說罷,還十分貼心地將餐具也擺到了兩人面前。 待旁人都離開之后,寢宮中的氣氛再次僵持了起來。 望著賀恒別扭的神情,溫良瑜決定先發制人,他沖對方做了一個你先請的手勢, 賀大人,為什么一直用袖口捂著鼻子,難道是不能接受榴蓮的氣味嗎? 不。 賀恒故作鎮定地拿開袖子,在拿開的瞬間又被刺激性的氣味給嗆得咳嗽了兩聲, 恰恰相反,是這味道太香了,我若是現在就聞了,那待會兒吃的時候就沒有這么驚喜了,好東西自然是要等到品嘗的時候一起好好享受。 說罷,他帶著一個視死如歸的神情,用勺子舀起一瓣榴蓮一口氣咬了下去。 可這一口下去,賀恒并沒有像自己預期中的一樣被榴蓮臭得吐出來。 恰恰相反, 榴蓮果rou入口的觸感像是綿密奶油,因為一直被放在冰窖里,甜膩的香味中還帶著一絲冰冰涼涼的觸感,入口即化,并沒有像它聞上去的氣味那般讓人難以接受。 于是,他接下來又試了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看對方原本痛苦的神情消失了、還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溫良瑜疑惑地皺了皺眉。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聞到榴蓮氣味就會暈倒的攝政王嗎? 不過,榴蓮吃起來真的不臭嗎? 想到這,他也試探性地往嘴里塞了一口 最終,兩人一起解決掉了半只榴蓮。 吃完榴蓮之后,賀恒抹了把嘴角,洗漱了一下,便看著溫良瑜說道:現在榴蓮吃完了,我能和你一起睡覺了嗎?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一種平時打游戲或者打球贏了之后的驕傲,尤其是這個你字被他咬得很重。 而此時賀恒的模樣瞧上去得意極了,就差在腦門上再刻個我贏了三個大字。 可以 良久,溫良瑜終于吐出了兩個字, 見狀,賀恒抱著一個大枕頭就要往對方的床榻走去,但卻被溫良瑜一把攔住, 但是 就在這當口,溫良瑜把桌上那幾瓣帶著尖刺的榴蓮殼子往床上一扔,又在賀恒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轉過了頭, 得和它們一起。 賀恒: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他的心情屬實有些復雜。 到先不說一直聞著這股臭味能不能睡著,那要是半夜一個翻身不小心壓在了那個榴蓮殼上面,這這還不得七竅流血? 看著對方青白交錯的臉色,溫良瑜心中暗喜, 心想這回賀恒總不會再堅持和自己一起睡了。 畢竟哪個正常人敢睡在鋪滿榴蓮殼的床上啊? 行! 然而他還未高興多久,對方的聲音就驀地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你說什么? 溫良瑜一時間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行。賀恒看著他正色道:既然你想要和榴蓮一起睡,那我也沒有異議,但是等我一下。 說罷,他一溜煙地跑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賀恒又回來了。 再次回來的他變強了,也變成了一個米其林輪胎。 就在剛才,他拿麻繩將一床棉被綁在了自己身上,將整個人裹成了一個米其林輪胎的模樣。 隨即在溫良瑜震驚的目光中,賀恒像個上了發條的玩具一樣,艱難地移動到了床邊。 砰!的一聲, 賀恒往床上一躺,然后一個翻滾直接滾到了龍床里頭那側,嘴角掛著絕對勝利者的笑容,轉頭看向溫良瑜道: 陛下,您也別在那發愣了,趕緊過來睡覺吧。 溫良瑜: 他看了眼滿床的榴蓮殼,和床上裹得像個蟬蛹一樣的男人。 罷了罷了,終究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待小皇帝磨蹭洗漱完,賀恒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寬敞的龍床內傳來了男人均勻而綿長的呼吸,溫良瑜一時有些不習慣,畢竟過去的每一天,他的寢宮一旦入了深夜,都是無比冷清空蕩的,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龍床上獨自輾轉反則著入眠。 溫良瑜從來不會召人來侍寢,也不會留宿在后宮,事實上,從他記事以來,每一個漆黑的夜晚都是他獨自度過的。 小孩子怕黑、怕鬼,他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到了寒冬臘月的深夜,門外的冷風會把門板吹得呼呼作響,陰風滲透進寬敞的宮殿,不斷地發出詭異的聲響, 而尚且年幼的溫良瑜獨自一人住在寬敞又沒有人氣的寢宮里,滿腦子都是那些話本故事里的鬼怪志異。 他生怕會有妖怪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偷潛入寢宮之內,然而吃掉一根自己的手指或腳趾。 后來他就習慣抱著枕頭把自己整個人埋進被子里,似乎只要躲在被子里,鬼怪就不會來找他的麻煩了一樣。 以至于這個習慣被他一直維持到了現在。 沒人想象得到,他們在朝堂上向來端莊肅穆的皇帝,其實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怕黑。 但現在,溫良瑜看著大床另一側裹在蟬蛹里呼呼大睡的賀恒,他感覺自己似乎也不怕了, 他只想笑。 躊躇了片刻,溫良瑜還是抱著自己的枕頭躺到了龍床的外側。 只是剛一躺上床, 嗷~ 他就發出了一聲痛呼。 躺下去的那一剎那,溫良瑜的小腿被榴蓮殼扎了一下。 好痛啊。 然而這個時候,寢宮內的油燈都已被熄滅了,整個房間內黑燈瞎火的,他什么都看不見,可大床上卻布滿榴蓮陷阱,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榴蓮殼到底是如何分布的。 這樣以來,他也沒法找出這些榴蓮碎片然后把它們給扔出去。 所以溫良瑜現在躺在床上,感覺就像是在雷區蹦迪一樣。 于是下一秒,溫良瑜將目光瞄準了躺在內側的賀恒,對方身上的那層棉被看起來似乎可以成為非常結實的防御陣線。 想到這,他輕手輕腳地靠過去,扒在對方身上,試圖將賀恒轉個個。 然而在他扒上去的一瞬間,賀恒似乎有感應似的,伸出那兩條米其林輪胎手臂將小皇帝給牢牢抱住,隨后抱著他,將溫良瑜整個人完全地壓在了墻角。 第二天清晨,劉福源來寢宮內伺候溫良瑜更衣時, 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景象, 原本整潔的龍床上此時布滿了碎掉了的榴蓮殼。 而小皇帝露出衣袖的那一截白皙肌膚看上去紅紅的,似乎是被榴蓮給扎過了,他此時正像個樹袋熊一樣扒在裹在棉被里的賀恒身上。 饒使是服侍過三朝帝王的老太監劉福源,在看見了這一幕后也是被驚得合不攏嘴。 莫非這是攝政王和陛下的某種玩法? 雖然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作者有話要說: 沙雕會傳染,一個傳染兩 不要問我古代有沒有草莓、榴蓮,這是架空世界,水果忍者里出現過的水果都能有(狗頭) 第30章 冷酷偏執攝政王五 昏暗的書房內, 溫良瑜負手而立,在看到他面前已幾乎兩鬢斑白的老者時,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房間里的窗和門板都被死死得關上了,而書房的正門口還有好幾個人把守著,以確保里面的對話不會有走漏風聲的危險。 陛下! 那人在見到溫良瑜的一瞬間,幾乎是老淚縱橫,當即雙手作揖,噗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是微臣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才害得大魏社稷落入那jian人之手,害得陛下受辱。 這人頭戴梁冠,身穿緋色朝服,朝服正中間繡的仙鶴圖案是他官至一品、位極人臣的象征。 此人名喚百里申時,是大魏的三朝元老,祖上數代皆在朝為官、為大魏鞠躬盡瘁、忠于王室,在溫良瑜還是太子的時候,他便是太子輔臣。 先帝去世之后,更是讓他作為太子輔弼,輔佐尚且年幼的溫良瑜坐穩這皇位。 而他如今已過花甲,身子佝僂,須發花白,在見到溫良瑜的那一刻更是涕淚縱橫。 先生請起。 溫良瑜立即走上前去,將百里申時從地上扶起來。 皇帝與臣子之間是上下級關系,皇帝對臣子通常以卿字稱呼即可,然而溫良瑜在面對百里申時的時候,卻用了先生二字,這無疑凸顯出了他對百里申時的尊重以及倚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