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賀恒上大學時和同系室友兩個人一起住,平時白天里兩人玩得很開,但如果晚上誰回去晚了,都會自覺地把動靜弄到最小,防止打擾到對方。 所以他剛才就順口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沒有。時霜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Alpha的眉眼顯得很溫和,說話時長長的睫毛掃過眼簾,在眼下落下一片陰影,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柔和,絲毫不見曾經那種冰霜一般的冷漠。 其實這一個月來,時霜早就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即使是賀恒刻意扮作嚴肅、說話陰陽怪氣的時候,時霜也能察覺到他和以前的不同。 因為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甚至已經有些回想不起對方原來的模樣了,有時候還會產生賀恒以前不長這個樣的錯覺。 這些微妙的變化像石子攪亂了平靜的池水一樣,讓他對賀恒的看法越來越復雜。 原來他恨極了這個妄圖掌控他人生的Alpha,但是現在,他發現他忽然恨不起來了。 自己的心似乎變得很亂。 夜晚的別墅還是有些許涼意。 見時霜穿著單薄地站在原地發愣,纖細而白皙的腳踝完全裸露在外,賀恒微微皺眉, 還不去睡覺? 對方低沉的聲音讓時霜回過神來,時霜抬眸,卻見客廳昏黃的燈光打在賀恒俊逸的側臉上,那雙深邃眼眸中還夾雜著淡淡的關心。 這個別墅很大,總是顯得空蕩蕩的,但是這一刻,他卻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時霜垂落身側的手掌無意識地攥緊, 我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有一種把剛才發生了的事告訴對方的沖動。 或許賀恒會理解, 或許他會幫自己呢? 但是最后,這轉瞬即逝的想法還是如夜風一般從他指縫溜走, 時霜看著賀恒說道:我去睡了。 賀恒點點頭:嗯。 目送著時霜離去的身影,他又轉頭看向了電視。 只是對方剛才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直在賀恒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察覺到了時霜今天的樣子有些反常。 莫非他有什么難言之隱? 難道 賀恒突然反應過來, 難道時霜他 也想看球賽? 自己剛才是不是應該邀請他一起來看球賽來著? 第6章 霸道總裁Alpha六 酒吧, 昏暗的光線下,空氣中彌留著汗液與酒精揮發的味道,好幾股相斥而又低劣的Alpha信息素混雜在一起,讓時霜生理性地反胃。 你們要的都在這里。他伸手一推面前的黑色手提箱,抬眸看著有兩個他那么壯的Alpha,眼神中卻不見絲毫怯懦,語調淡漠,以后時閔的事和我無關,和時家無關。 旁邊的手下在為首的男人耳邊低語,李哥,這里確實是十萬。 被他稱為李哥的男人視線淡淡的掃過黑色手提箱,可油膩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時霜剛才推箱子時露出的那半截白皙的小臂上。 時霜眼眸冰冷,看向他的神情中只有厭惡和不耐煩。 這卻更勾起了李大壯的興致, 畢竟長得這么勾人的Omega可不多見,他們哥幾個平時玩的那些都只會一味地順從,一開始還好,玩久了就沒勁,而時霜這幅如小狼一般的神情簡直正中他下懷,比起予取予求他更喜歡征服的快感。 想到這,李大壯主動搭訕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身旁的手下又湊到他耳邊說道:李哥,這不是以前在三葉草酒吧彈過鋼琴的那個?時家的小少爺,時紹文還風光的時候,他還去過那什么音樂節的開幕式演奏過來著,現在還不是落得這幅窮酸樣? 李大壯揚起下巴,朝他露出一個油膩的笑容,哦,怪不得,原來是時家的小少爺,我說擱這裝清高給誰看呢? 聽到這話后時霜垂落在身側手掌驀地攥緊,指尖開始泛白,漂亮的眼眸中染上怒氣,如果不是這里大概有十來個對方的手下,他真想直接給這個惡心的Alpha一拳。 但如果現在自己貿然動手的話肯定占不到上風,想到這,時霜克制住揍人的這股沖動,轉身正欲離開, 忽然有幾個混混攔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手腕驀地被人握住,身后傳來對方戲謔的調笑聲, 別急著走啊,這樣你不如留下來陪我玩會兒,要是讓我開心了,說不定還會賞你幾個錢。 說到這,李大壯拿起一疊紅色的鈔票,身邊的人頓時爆發出哄堂大笑。 你想要怎么玩兒?時霜轉身,眸中閃過寒光,最后一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根說出來的, 李大壯看著他笑意更甚, 下一秒, 這樣嗎?!時霜沖他一歪頭,隨即一腳狠命地往他下面踹去。 啊嗷嗷嗷嗷嗷!!! 李大壯痛苦地彎著腰,驀地松了手,慘叫聲堪比殺豬,額角青筋暴起,眼底一片血紅。 原來他當時霜是小狼,沒想到還是頭會咬人的小狼。 他現在恨不得將這種痛苦加倍償還到對方身上。 手下的人在時霜踹了李大壯之后立即反應過來,他們沖過去把時霜團團圍住。 下一秒,時霜被籠在一片陰影之中,眼看李大壯正面帶憤懣之色朝著他步步逼近。 而酒吧里人來人往、人頭攢動,但人們來這只是為了縱酒尋歡,大部分人都對這一幕視若無睹,或是冷眼旁觀,也有人笑著走過。 他站在黑暗之中,別人的嬉笑聲就在耳邊,刺耳的死亡重金屬也仍在播放,可不會有人對他伸出援手,就像他過往的人生一般,注定像一灘爛泥一樣腐爛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 可時霜低垂著頭,長睫微顫,眼瞳中晃過一抹黯淡的微光,他的內心深處仍舊渴望有人能幫幫他, 不管是誰,只要能拉他一把就好 在a城的另一端,賀恒剛會見完向飛集團的ceo,雙方談成了一筆合作,對方集團的負責人恭敬地將他送出大廈后,賀恒看了眼表,現在正好是晚上六點。 一旁的秘書季元看了眼后續的行程,發現后面好像也沒有什么安排了,于是他問賀恒,賀總,你現在是回天晟嗎?還是 不了,直接回家吧。賀恒沖他搖了搖頭,直接朝路口停著的黑色轎車走去。 快走到車門前的時候,他忽然轉念一想,如果司機還沒接到時霜的話,不如自己接他一起回去,畢竟兩個人天天住在一個屋檐下卻碰不上幾面,有空還是多溝通溝通比較好。 而這段時間他終于把對方的黑化值降到了70。 不得不說他簡直就是亞馬遜熱帶雨林,什么火葬場劇本?他直接把火葬場的火都給澆滅了。 可就在這時,季元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低頭接通那個電話的一瞬間,神情驀得嚴肅起來,道:賀賀總 見狀,賀恒眉峰微蹙,因為他知道, 季元一結巴,壞事跑不了。 季元看著賀恒咽了咽口水,賀總,陳司機說他剛剛到天晟準備去接時先生回家,但但是沒有找到時先生他人,然然后有人問了前臺,他們說時先生今天五點多就離開天晟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下一秒,賀恒的腦內又響起了嘀嘟!嘀嘟!的刺耳警報, 996:【警告!警告!主角受的黑化值正在飆升,他正準備進入x酒吧,即將觸發危險劇情,你必須在半個小時內趕到x酒吧,否則將會任務失敗。】 賀恒:謝謝你,你再晚點告訴我,我人就沒了。 隨即他當機立斷,目色沉沉地看向季元,現在立刻幫我查一下x酒吧的地址,我要在半個小時內趕過去。 季元立即用手機調出了地圖, 這一刻,賀恒感覺腦海中的思緒有些紊亂, 時霜去做什么了? 為什么要去這種危險的酒吧? 他遇上了什么事? 為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說? 季元的聲音驀地將賀恒的思緒拉了回來。 對方將手機舉到他面前,賀總,就是這,不是很遠,但是 賀恒打斷了他,邁步向前走去,那還愣著干嘛?趕緊開車過去。 眼看賀恒就要往車里走,季元一把拉住他的袖口,賀賀總,現在是晚高峰,堵車,堵得厲害,您看這上面路都紅了。 見狀,賀恒回眸望去, 只見季元手機屏幕上的路況圖中紅花花的一片。 賀恒差點兩眼一抹黑,當場暈過去。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a城晚上六點的路況圖呢? 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個血管圖。 他立即對996說道:你幫我查一下最快路線。 996:【按照現在的路況,你開車過去,不管是走哪條路,最快也要一個小時,如果你不能在半個小時內趕到酒吧,就來不及拯救主角】 可惡! 他堂堂一個豪門霸總竟然會被堵車給難住?豈有此理? 我我直升機呢?賀恒急躁地伸手插著腰,另一只手拽著季元的衣領。 小說中,男主從直升機上瀟灑走下,四十五度角遍過頭,展示自己完美無缺的側臉,摘掉墨鏡帥氣登場的場景他怎么沒早點想到呢? 賀總,您的停機坪在天晟大樓著,季元的聲音越來越小。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行,你別說了。賀恒深吸一口氣,解開西裝中間的扣子,頭也不回地朝路口走去。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怎么樣才能在半個小時內趕到? 身后的季元還在不停地大喊賀總,賀總,邊喊邊一路小跑地追了過去。 就在這時,路邊非機動車道中,一老大爺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路過,車筐里還擺著一塑料袋的菜, 賀恒盯著那輛自行車,像是餓狼發現了雞一樣,眼睛忽然開始發光, 996,我騎自行車過去來得及嗎? 【理論上來說是可行,只要你拿出環法自行車賽的速度就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大爺悠哉地哼著歌, 可就在這時,他的歌聲戛然而止了,因為他看到路邊一西裝革履的高個男子猶如餓狼撲食一般、兩眼放光地沖向他的自行車。 眼看那人就要沖到自己面前, 大爺猛地一個急剎車,對著賀恒正準備一頓國罵。 叔叔,賀恒抓住他的車把手,神情真摯地看著年齡堪比他爺爺的老大爺。 都說年齡可以拉近距離,這聲叔叔成功地把大爺的國罵給堵了回去。 叔叔,你聽我說,賀恒解下自己左手上的勞力士,塞到大爺手里,他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就好像要把對方的靈魂看穿, 我老婆在醫院 她就要生了。 車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行。大爺把勞力士塞進口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果斷地下了車, 他站到神情呆滯的季元身邊,最后又不舍地望了一眼自己有些生銹自行車,這車風里雨里陪他走過十幾年,其實他也不想 可是,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 謝謝您,好人一生平安。說著,賀恒長腿一跨迅速地蹬上自行車,不忘對季元吩咐一句,我先走,你讓那些保鏢立即開車趕過去,能有多快就開多快,知道嗎? 說罷他踩著腳踏疾馳而去,留給兩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而季元和老大爺望著他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的身影,異口同聲地大喊道: 賀總!您小心點啊! 哎,我的菜!我的菜還在籃子里! 第7章 霸道總裁Alpha七 賀恒在大學時,獲得過許多殊榮。 比如跆拳道黑帶,與此同時他還是跆拳道社的社長, 數學系系草,當然這除了得益于他得天獨厚的身高和長相以外,另一個讓他于千百人中脫穎而出的原因必然是, 他那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以及優秀的發際線。 電競男神,不過這是他自己給自己封的,而他的觀眾們并不買賬,所以他的官方稱號還是嘴強王者。 但是就在今天, 外道喧囂的車流,在賀恒眼里都成了倒退的殘影,疾風從耳旁呼嘯而過,他騎著一輛老式自行車在非機動車道中一騎絕塵。 賀恒忽然覺得過往的那些都不算什么, 特么的他居然能把自行車騎得這么快? 或許當初他應該考慮一下騎行社,說不定自己真的天賦異稟。 但是想到這,賀恒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感謝一下自己的父母, 謝謝他們把自己的腿生得那么長。 在連續超了十幾輛小黃車后,前方路口的綠燈閃爍了一下,下一秒變為了紅燈,賀恒只好在路口停下。 在停下的一瞬間,他單腳撐地,伸手將繃得有些緊的西裝脫了下來,往籃子里一甩,又扯開了領帶,挽起襯衫袖口,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兩顆鈕扣。 然而這一切,在他身旁的老大爺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宣戰。 想當年,大爺他也曾參加過各種公路自行車賽,大大小小的獎拿過不少,可今天這個小伙子一路與他你追我趕,連超了他好幾個彎道,現在又當著他的面脫衣服。 這不是在挑釁自己又能是什么呢? 于是下一秒,賀恒忽然瞧見身旁老大爺轉頭睥睨地看著自己,從鼻腔里發出了哧的一聲,隨即用力地解開自己的襯衫鈕扣,力道大到好像要把那些鈕扣都拔下來一樣。 大爺脫下襯衫露出了里面的經典款老漢背心。 我告訴你,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不過就是年紀輕罷了,老大爺伸手指著賀恒,留下一句話,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說罷,綠燈亮起,大爺騎著車絕塵而去,留下賀恒一頭霧水。 賀恒騎了二十幾分鐘,終于趕到了x酒吧的后門, 一保安正站在那兒無聊地打哈欠, 就在這時,伴隨著哐!的一聲巨響, 他看見街口一穿著襯衫西褲的男子氣喘吁吁地從一輛生銹的老式自行車上跳下來,自行車立刻應聲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