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錯換人生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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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梅也說:“寶英你不也天天唱,咱們在大院里是唱,上臺也是唱。” 劉寶英有點猶豫,畢竟,跟鮮亮美麗的文工團姑娘們比起來,她們都三十多歲了,臉又黑又黃,也沒啥拿得出手的衣服,怪臊人的,倒不是說她們不會。 “放心,不用怕咱們皮膚黑沒衣服穿,我有法子。” 安然看了看時間,她掐著點呢,樣板戲樣板戲,連時間刻度都是控制在一個小時五十八分五十八秒的,此時距離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而上一批表演完的姑娘們已經在換衣服了。如果要換衣服加化妝和背歌詞彩排過一遍的話,緊湊一點也來得及。 問題是,服裝是人文工團內部的,她去借估計有點難度。 “你們先回去梳頭化妝,我來給你們借衣服。”忽然,有人在背后說。 “那可真是太好啦顧秘書!您可真是咱們廠最熱心的同志啊!”劉寶英高興地說。 不用回頭,安然也知道是誰。 “安干事快去給大家彩排吧,你們一共多少人?衣服包我身上。”顧慎言穿著一身十分得體的解放裝,整個人是又帥又文雅,哪個婦女不多看兩眼? 安然雖然不喜歡他,但這時候能幫她解決迫在眉睫的難題,就能為她所用。“行,十一個人,衣服鞋子和頭花一并借來,這人情算我欠顧秘書的。” 邱雪梅趕緊擺手:“不了不了,我不會唱,她們十個上就行。” 安然見她實在是不會唱歌,平時確實也沒聽她唱過,倒是沒勉強。 顧慎言挑挑眉頭,臉上笑得不動聲色:“好。” 幸好,安然雖然沒啥化妝品,但曹家媳婦那兒有一盒能把皮膚擦得很白很白的鴨蛋粉,安然直接原價買了,邱雪梅那兒還有點茜草根,搗出鮮紅色的汁水,可以當口紅和腮紅用,眉筆當然是宋致遠的畫圖鉛筆咯……你幫我編辮子,我幫你涂臉,安然有多年的化妝經驗,就幫他們畫眉毛和口紅腮紅。 大家一面笑嘻嘻的互相打趣,一面哼唱著《紅梅贊》,不斷熟悉歌詞。 沒一會兒,顧慎言還真帶著倆人抱來一堆綠軍裝,也不知道他怎么借到的,反正絕大多數女同志是吃他的顏和氣質的,安然不得不承認。幸好大院這十個婦女就沒有一個胖的,穿衣服不挑大小,綠軍裝一上身,腰帶扎緊,再把小紅花一戴。 “嘿,別說,咱們大院的女同志可真漂亮。” 劉寶英紅著臉,“快幫我看看花兒戴正沒?” “幫我看看臉擦白沒?” “白得很,你家那口子都認不出你。” “還有我的腰帶,扎緊沒?” 大家七嘴八舌,興奮著互相整理妝容服飾,哪里還有平時打雞罵狗的模樣? 安然幫她們按身高排好隊形,讓趙銀花帶著她們練習合唱,她則趕回會場,剛到門口遇到牛正剛:“劉小華的父親壓根沒生病,家里人也說沒看見劉小華回去。” “那她人呢?” 牛正剛明明比她大十來歲,可面對著這么個脾氣火爆能力超群的小女同志,他愣是變成了小學生,結結巴巴道:“沒……沒找著……” 安然知道了,劉小華這是臨時撂挑子了。 要是別的工作也就算了,她不做自有別人做,可解說詞是事先寫好的,只有她背過,她不在,安然臨時去哪兒找人來背詞?別說解說詞被她藏起來了,就是稿子還在,安然也找不到人替代啊。 滿廠的女工里,會說普通話的沒幾個,說得標準的更是少之又少基本找不出來,挑到劉小華還真是矮子里拔高個兒。 安然倒是想自個兒上,可她不是一線工人,對產品工藝十分陌生,甚至可以說一竅不通,這種場合要是鬧出洋相那她兩個月的努力就白費了。 還有個原因,因為私心想要給二分廠露臉,劉小華解說的部分正好是二分廠最近兩年在回收廢鋼,處理廢鋼技術的發展,安然把這部分放在最后可是做壓軸大戲的。 她撂的不是別人,正是二分廠的挑子,宋致遠的挑子! 安然氣得牙疼,劉小華這人,原來是記恨她搞的聯誼會,讓她池塘里的魚都跑出去,還都找到了不錯的對象,讓她淪為全廠笑話。可也不想想,她的笑話都是自找的。 正著急呢,宋致遠抱著孩子出來了,“我們先回去。”小貓蛋趴在爸爸懷里,睡得呼呼的,兩只小胖手虛虛的握拳,腦門上全是汗。 “嗯,鐵蛋還在吧?”說著,安然掏出手帕幫孩子擦汗。 從宋致遠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她形狀優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還有鼻子上一層細細的汗。“你很著急?” “廢話,誰被臨時撂挑子不著急啊。” “什么撂挑子?” 安然反正也無處訴說,干脆就把事情說了,還不忘抱怨:“你說她這干的啥事兒,她現在要在我旁邊,我一定……” “我去解說。”宋致遠很冷靜的來了一句,打斷她的抱怨。 “你會嗎?” 宋致遠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但安然明顯感覺到,他為自己的不信任而生氣呢。就像倔強的孩子被mama懷疑他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做好一樣。 可不就是生氣嘛,廢鋼收集和處理的理念是他提出的,設備是他設計制造的,怎么使用都是他親手教給工人的……要說這廠里,那真是再沒有比他熟悉這塊業務的人了! “抱歉,我太著急了。”安然也不嘴硬,“但解說員得說很多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能做到嗎?” 就怕到時候領導問啥,他愛答不理,說也是惜字如金,把人惹毛了,又是幫倒忙。 宋致遠冷哼一聲,“安然同志,你的丈夫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不分輕重緩急的人嗎?” 喲呵,還來脾氣了。 鬼知道他今天有多不開心,明明是百忙之中請假回來看看她們,結果她一直在忙著東張西望,有時間指揮別人開風扇,有時間給領導端茶倒水,就是沒時間看他一眼。 姚剛不是說,他哪次要是忽然回家,他的妻子會非常開心嗎? 宋致遠感覺,他的妻子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或許就沒發現他回來了。 但他的性格容不得他多想,把孩子送回家,讓岳母看著,他衣服也沒換,直接來到展臺旁。只那么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說了。 文工團的節目表演完了,可所有觀眾尚且意猶未盡,就連省里來的部長也是意猶未盡,只能嘆口氣,小聲跟旁邊的同行人說:“這就結束了,聽說這個廠還有一場產品展示會,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人正要說話,忽然男主持人上臺,字正腔圓的說:“下面請欣賞陽城市鋼鐵集團二分廠的特別節目——合唱歌曲《紅梅贊》。” “還有節目?” “還是合唱?”部長一下就高興了,推了推老花鏡,只見十個高矮不一的穿著綠軍裝的女同志,雄赳赳氣昂昂走上臺,那胸脯子都快挺上天了。 一看就不是專業的,臺下有的觀眾眼尖,透過她們nongnong的妝容,認出來:“哎喲,那不是大華媽嘛?!” “我看看,哪個?” “中間那個,等等,第二排左邊那個不是劉寶英嘛?” 這下,觀眾席徹底沸騰了,大院里平時嘴巴最厲害,最喜歡跟人干仗,最喜歡撿便宜,撿到狗屎都想摟回家的幾個婦女,居然穿著漂亮的綠軍裝,畫得唇紅齒白的上臺唱歌了? 她們一開口,臺下就不知道誰帶頭,鼓起了掌,掌聲蓋過了笑聲,清脆響亮的歌聲又蓋過了掌聲……前面的節目再好看,也沒這種歡樂的氛圍啊。 趙銀花劉寶英幾人,上臺前緊張得腿都在打顫,好容易挺著胸脯上去,抖得嘴都張不開。可就在她們被鄰居們認出來的一瞬間,仿佛她們待的不是萬眾矚目的舞臺,而是嘈雜的,熱鬧的二分廠大院。 有了熟悉感,大家就想起安干事說的:“你們就當是在大院里唱歌,想想以前笑你們不會唱歌那幾個討厭老娘們,今兒就好好唱個給她們聽聽。” 時下就行的革命歌曲《贊歌》《十送紅軍》《繡紅旗》《東方紅》誰不會啊?哪個不是正著反著都能唱? 這不,一張嘴那就是要賭氣以歌服人的。 她們唱得吧,對于聽多了歌曲的部長來說,確實很一般,很多字眼和音節也不準,遠遠不如文工團的專業演員,可那種從緊張到自若,再到自信的狀態轉變,卻是格外吸引人的。 “她們是鋼鐵廠職工嗎?”部長回頭,小聲問劉解放。 “是是是,哦不對,不是,她們啊,就是咱們廠里家屬區一群無業婦女。”劉解放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里把這群閑極無聊的婦女罵了個遍,安干事費盡心血好容易爭取來的主辦機會,她們上去湊啥熱鬧? 大字不識的家庭婦女給省里來的大領導表演唱歌,這不是鬧笑話嘛! 她們平時在大院里打雞罵狗滿嘴臟話也就罷了,也不分分現在是什么場合!真是晦氣! 然而,部長的面色卻一點沒變,還是笑瞇瞇的,甚至笑得很和藹可親:“哎話不能這么說,家庭婦女也是社會主義的一份子,也是咱們需要團結的力量,你看她們不就唱得挺好的嗎?” “哪里哪里,我聽著還不如蒼……”蠅叫呢。 可惜,他話未說完,部長臉色就變了。 旁邊的胡光墉忙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劉廠長心直口快,喜歡開玩笑。” 部長顯然對劉解放很失望,作為一廠之長,他居然這么看不起廠里的家屬!說明什么?說明他沒有深入群眾,沒有了解這些家屬們,甚至都不尊重她們。 他回身,對一旁的總廠書記說:“貴單位的領導,是該好好深入一下基層了。” “是是是,我明兒就安排他去車間,到最辛苦的地方去。”總廠書記心里都把劉解放恨死了,好好的明明是露臉的機會,愣是讓他玩壞了。這人真是一點臉色也沒有,以為什么場合都是適合他踩低捧高的嗎? 很快,音樂結束,十名婦女站定,整齊劃一的九十度鞠躬,向左轉,踢著不倫不類的“正步”下臺了,觀眾席傳來經久不息的掌聲和笑聲。 可以說,前半場的歌舞表演皆大歡喜,安然松了口氣,主持人作了一個匯演小結,重點介紹了這群特殊的“演員”們,家庭就是她們的事業,讓全家人每天都干凈衣服穿,有可口飯菜吃,這就是她們的勞動成果……而這,就是陽鋼集團一代鋼鐵人的勞動精神,無論男女,無論工作崗位,他們都在自己的崗位上,默默無聞的做著貢獻。 周部長聽得連連點頭,“確實是,大家都說沒工作的婦女就是在家圍著灶臺打轉,可灶臺也是她們的事業,做飯也是她們的工作和貢獻。” 男人們,往往理所當然的忽略了家庭婦女的貢獻。 “這創意不錯,是誰的點子?”他回身問后頭的胡光墉。 “是一個叫安然的女同志,就剛才給咱們加水那個。” 周部長凝神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印象,身后那異常聰明的兩歲小孩還叫她“mama”。難怪,能把孩子教育得這么好的婦女,工作也做得不差。 甚至可以說,做得很好,很有意義。 “接下來,有請各位來賓,各位家屬,移步陽鋼展廳,看一看我們陽城鋼鐵人的勞動創造成果。” 其實,擺在過道兩側的露出來的并非真正的“展品”,不過是拋磚引玉,為了吊起大家的胃口,隔壁大廳才是真正的展品所在。 那兒曾經是一個交誼舞廳,日本人建的,很有西洋特色,前幾年批資厲害的時候,革委會一把鐵將軍給鎖了。兩個月前安然籌備晚會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舞廳打開,把象征奢靡的東西該拆的拆,該改的改,支上一個個半人高的水泥展臺,放上玻璃柜子和罩子,鋪上紅布,把這幾年來陽鋼集團比較有特色和代表性的產品放進去……所有人都被這個半明半暗的,神秘的展廳震撼了。 當然,展廳最加分的還是燈光。 燈光效應安然上輩子是專門研究過的,后來做阿飄那二十年,過得沒有時間概念的二十年里,她不僅看過小說,還“旁聽”過很多專業課程。 “這是什么?”忽然,周部長指著一個玻璃罩子問,里頭是一塊巴掌大的銹跡斑斑的鐵片,在眾多嶄新的鋼鐵制品堆里,倒是十分顯眼。 負責解說這片區域的同志上前,娓娓道來。 原來,這是三個月前從清水河沉船船體上掉下來的鐵片,當時這件事可是轟動一時,別說石蘭省,就是全國也上過新聞報紙的大事兒。 周部長他們這次來,也是省里在取得沉船部分成果后做出的安排。只見他們點點頭,“嗯,不錯。” 至于如何發現的,怎么打撈的,耗時多長,解說員肯定也是說了的,圍觀群眾雖然已經聽過無數次,可第一次從“官方口徑”聽說,還是驚訝得不得了。誰不得夸一句“宋廠長厲害”啊? 宋致遠倒是很坦然,很平靜,就像大家正在議論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不認識的毫不相干的人。 就這心態,安然也不得不佩服人家。 因為時間和場地有限,展品其實設置得并不多,幾乎是每個廠十件左右,相當于平均每個業務車間兩件,人群一旦分散開,解說員們的嘴就停不下來。 這不,就連宋致遠,也面無表情的,復讀機似的,別人問啥答啥,雖然答得都很簡潔明了,但耐不住問的人多啊,因為來參觀的不止三個陽鋼廠領導職工,還有全市別的單位的人,這個問罷,那個又來。 到后來,他干脆等著人群聚集得多一些,再開始統一答復。 很明顯,他的回答非常專業,時不時會用到一些外文詞匯,而且他的回答沒有固定模式,都是想到哪兒說哪兒,不像其他兩名解說員一樣生搬硬套背下來的。這很快引起了周部長一行的注意,他對這個抱孩子的眼鏡青年很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