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錯換人生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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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輪到二分廠這天是周一,晚上六點鐘不到,大院里連大人帶孩子搬著小板凳就往禮堂跑,鐵蛋牽著meimei跑不快,急死了都:“妹啊你腿咋那么短,跑起來啊,快!” 小貓蛋甩了甩自己的小短腿:“我很,很努力,跑啦哥哥。”可她跑三四步還不如成年人跑一步,不就是落后了嗎? 正懊惱著,忽然一雙大手就輕輕掐著她胳肢窩,讓她離開地平面,并高高的架在了一個熟悉的肩頭上。 “爸爸!” “嗯。”宋致遠戴著眼鏡,茫然四顧。 他不知道大家伙跑什么,要不是看見這倆孩子,他壓根不會來這種場合。一進大院門看見小小的女鵝像只笨企鵝似的夾在大人的腿下,可把他嚇得夠嗆。 “姨父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鐵蛋跟在他身后,“我姨還說了你要再不回來就把鋼絲床賣廢鐵。”讓你連個睡的地方也沒有。 宋致遠皺眉,他的妻子可真有“良心”。人姚剛的妻子,隔三差五就給他送飯送西瓜,生怕他在軍區吃不好睡不好,他的妻子……只想著怎么把他驅逐出“境”。 “姨父這邊,看晚會在這邊,大禮堂。” “什么晚會?” “當然是勞動節晚會啊,我姨組織的,你不知道嗎?”其實他已經跟著二華小華看過隔壁陽三棉的了,橫豎唱歌跳舞就那些,可沒有任何消遣的年代,就是讓他們天天看也看不膩啊。 宋致遠沒想到,他就不在家一個月,他的妻子居然就搞出這么大個事情來。一進會場,他就發現這個舞臺跟他以往見過的都不一樣,寬敞,開闊,窗子似乎也被改造過,以前焊在外圍的鋼筋被取了。 其實他曾經跟廠里反映過,像禮堂這樣能容納大量人群的場合,不能把窗戶焊死,一方面不便于通風,更重要的是不利于緊急情況下的逃生。畢竟,鋼廠有那么多高溫爐子和易燃機油,完全有火災和爆炸的風險。 可廠里為了防止有人翻爬進去偷桌椅板凳,硬是一直沒改。 沒想到,他的妻子為了辦一場無聊的晚會,把窗子都給改了。 舞臺兩側,沿著會場兩側,擺了好幾個玻璃柜子,里頭鋪著紅布,還罩著好些產品……不,應該只能說是樣品,因為尺寸小了一碼,做得也更精致。 “mama,那是我mama喲!”女鵝驕傲得不得了,在他肩上一竄一竄的,他只能緊緊抓住她的腿,生怕她重心不穩摔地上。 而他的妻子呢,居然破天荒的穿了一條藍色的裙子,順滑垂墜的面料,合體的裁剪,把她的身形襯托得很好……只不過,裙子他看著有點眼熟。 倒是鐵蛋比他有眼光多了,“我姨沒裙子,只能借我姥的穿。” 宋致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岳母穿過的。他的妻子似乎真的沒穿過裙子,她其實是有的,三門柜里整齊的疊放著兩條,但她一次也沒穿過。 是不喜歡嗎? 可明明很漂亮啊。 本來,鐵蛋和貓蛋來得晚,是沒位子的,但劉解放看見宋致遠,幫騰出兩個位子:“小宋來這兒,給你留著呢。” 能坐第二排,小貓蛋可激動壞了,“zhou(走),爸爸zhou。”就差揮起小皮鞭了。 剛坐下,劉解放就推過來一個果盤,“來,倆孩子吃點花生吧。” 果盤只有領導這兩排才有,小貓蛋看看爸爸,確定爸爸點頭同意吃,她才抓起一把,小心翼翼的一個個裝進衣服自帶的兜兜里。 孩子嘛,都愛干耗子存糧的事兒,宋致遠沒多想。 小貓蛋看舞臺還是空著的,大家也都在嘰嘰喳喳聊天,說明晚會還沒開始,這才放心的剝花生吃。花生殼很硬,她的小手擠不破,就用牙齒咬,“卡擦”一聲,一顆紅通通的花生米就出來了。 放嘴里嚼吧,那叫一個嘎嘣脆,香得不得了! 她很聰明,還知道搖一搖花生殼,如果里頭有響聲,那就是還有花生米,忙再咬一嘴,晃一晃,把花生米晃到咬破的口子那里,歪著一倒,花生米就出來了。 “喲,這誰家孩子,可真聰明。”前排一位上了年紀的男同志回首,笑著問。 “安干事家噠!”小貓蛋手叉腰。 老同志本來只是逗著她玩的,哪想到她居然能回答得這么清楚切題,忙問:“你幾歲啦?” “兩睡。”還差一點點,下個月就能吃糕糕啦。 第45章 三更合一 老者瞪大了眼睛, 兩歲的孩子就能跟陌生人對話!忙問抱著孩子的,無動于衷的,戴眼鏡的男同志:“這你家孩子?” “嗯。” “她真只有兩歲?” 宋致遠不耐煩, 但從小的教養還是逼著他點頭。 老者似乎是沒看出他的不耐煩, 仔細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小貓蛋,逗著小貓蛋說了好些話, 譬如家住哪兒,家里面幾口人,喜歡吃啥玩啥,雖然奶聲奶氣的, 有些吐字也不是很清楚, 但邏輯卻非常清晰, 問啥答啥。 很明顯,她是聽得懂的。 *** 安然把所有燈光和音響又試了一遍, 示意陳媛媛可以上場了。 陳媛媛今兒穿著一條軍綠色的連衣裙, 哦不, 這年代還叫布拉吉,兩根麻花辮上各綁著一朵紅綢布做的小紅花, 臉蛋涂得白白的,眉毛畫得彎彎的,兩頰還有腮紅, 看上去唇紅齒白的, 分外漂亮。 她緊張得拽了拽身上的裙子,問身邊穿著綠色軍裝的男友:“喂,我這妝真的不那啥嗎?” “放心吧,相信安干事的眼光。”舞臺燈光下, 濃妝更好看。 安然挑的主持就是這一對,陳媛媛和趙紅旗。一方面倆人在學校時都有主持經驗,另一方面也算男才女貌,形象氣質都不錯,尤其趙紅旗一口播音腔那就是主持人標配。 通過安然半個月的突擊訓練,倆人很快鎮定下來,款款的走到臺上,臺下很快安靜下來。臺詞是安然寫好,他們背熟了的,倆人一開口,頓時場內就鴉雀無聲,小貓蛋連剝花生都變得超小聲,像小老鼠似的含在嘴里,一絲一絲的咬。 生怕別人聽見。 首先是領導致辭,省里來的是省委組織部和工業廳的領導,說得很簡短,接下來是總廠書記,也不多說,最后才輪到二分廠廠長劉解放,他剛拿起稿子,準備上臺大念特念呢,樊麗萍忽然小聲說:“念第一段就行,別的一個字也不要多。” 開玩笑,你個小領導講話時長比人省里廳里的加一起還長,像話嗎你? 小貓蛋耳朵尖,忙回頭,小聲跟爸爸說:“飯(樊)奶奶讓牛(劉)爺爺,只,只戀第一段,一個不多喲。” 宋致遠的目光,有意無意總是落妻子身上,他告訴自己,這是他的妻子,可他心里又有一把十分清醒的聲音說:這是不愿接納你的妻子。 所以,也沒注意孩子跟他說啥,只是忽然感覺到小貓蛋捏了捏他的耳朵,超小聲地叫他:“爸爸爸爸。” “嗯?怎么了?”剛回頭,左邊臉頰就被“吧唧”親了一口,一瞬間,他腦海里有煙花綻放的聲音。這是小貓蛋第一次親他,像她每天親她mama一樣的親他。 宋致遠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驚喜和滿足混雜在一起,讓他回不過神的眩暈。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眼光都投過來,因為禮堂太安靜了,小貓蛋沒控制好聲音……但她立馬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進爸爸懷里。 只要我躲得夠快,你們就看不見我。 宋致遠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腦袋,伸手擋住眾人的視線,那是一點都不帶尷尬的。 幸好,禮堂內人多,其他聲音也不少,隨著主持人一聲“有請市歌舞團給大家帶來歌曲《東方紅》”,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舞臺上了。 穿著筆挺軍裝的年輕小伙子小姑娘們,列著整齊的隊形,一開口,臺下就安靜得不得了,男女老少仰著腦袋,一下子就入迷了。就連小貓蛋,也把腦袋從爸爸懷里探出來,好奇的看著他們。 當然,她從小就是聽著mama唱各種歌曲長大的,這首也很熟悉。不過,音樂作品對她的吸引力明顯沒有香香的花生大,趁著大家都不注意,她伸出小胖手,從果盤里拿來一個花生,又開始慢慢的,自以為悄無聲息的咬開啦。 宋大工程師,直到此時才發現,他女鵝好像挺喜歡吃花生?紅嘟嘟的小嘴巴上都是啃出來的細細的花生殼碎屑。 于是,他干脆就專心致志給她剝花生吧,剝好一顆,把紅色花生衣搓掉,分成兩瓣,慢慢的一瓣一瓣的喂。他為什么要分開呢?因為孩子媽在她姥第一次喂孩子吃花生的時候說過,這種圓潤的堅果在孩子不會吃的時候容易胡亂吞,卡到喉嚨。 雖然,小貓蛋是個聰明孩子,但他還是記住了。 就這么想著,他剝的手速剛好能趕上她嚼吧的速度,吃著吃著才發現歌曲已經唱了好幾首,終于輪到樣板戲了。 這個時期流傳最廣的就是八套樣板戲,他在海城的家里有臺電視機,天天放的就是這個。 宋大工程師的臉上寫著“不感興趣”四個大字,可在沒有電視機的二分廠職工心里,這就是最高級別的視覺盛宴,精神盛宴啊!主持人剛報完節目名字,雷鳴般的掌聲就響起,經久不息,甚至有的人還發出興奮的歡呼聲,吆喝聲。 小貓蛋趁亂低頭,把他手掌心積攢的三四顆花生米一口卷走,小嘴巴包得松鼠似的,“卡擦卡擦”。 這次表演的是《智取威虎山》,安然其實在彩排的時候就已經提前看過,后世也看過不少同題材的影視劇和小說,現在也就沒怎么看。 雖然沒有親自主持,可她cao的心比主持人還多,一雙眼睛就跟探照燈一樣沒停過,這兒看看,那兒瞅瞅,一旦發現任何不對勁的,立馬就要過去處理。 這種事,交給誰她都不放心。 “小安喝點水吧,你也忙一天了。”王建國推了推安然的茶杯,那里頭水都放涼了,卻還是滿的。 安然這才想起,自己從早上六點出門到現在,一口水沒喝,中午飯也沒來得及回家,是同事幫帶的倆饅頭。現在嗓子眼都快冒煙了,端起來一口氣喝完,還覺著不夠。 她又起身到處找水壺,發現領導席沒及時加水,有的領導想喝水,端起茶杯才發現空了,這可是最基本的會務禮儀,負責倒水的人是綜治辦的男同志,沒想到也是正常的。 她趕緊整理了頭發和儀容,端著水壺過去,從第一排左手邊開始,挨個加水。 “咕嚕咕嚕”的倒開水聲,小貓蛋一抬頭,眼睛就亮了:“mama!” 安然沖她眨眨眼,示意別說話,其實她的耳朵支楞著,聽前排最中間兩位省里來的領導說悄悄話呢。 “這是第幾個節目了?”問話的是省委宣傳部的周部長。 “好像是第六個,還有三個合唱。”省工業廳副廳長說。 “只有三個合唱了啊,要是能多加兩個就好了。”說話的部長安然記得,是個老文藝骨干了,據說平生最愛就是聽歌唱歌,對樣板戲倒是反響平平。 可惜,這節目不是她想加就能加的,流程都是事先預定好的,一環扣一環,合唱結束還有個點評,點評結束才是參觀展臺,那才是整個陽鋼集團的高光時刻,總廠專門給她派了三名普通話賊六的播音員。 對,她還得去看看解說員們準備得怎么樣了。 提著水壺,安然離開觀眾席,繞到舞臺后方,那里好些個演員,都在整理妝容和服飾,準備登場。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那三個解說員,又繞到后門,但只有兩個。 “劉小華呢?”她直接問另外兩人。 是的,總廠給配的解說員,其實是每個廠推薦一名,二分廠這邊推薦的是劉小華。她普通話水平確實不錯,偶爾也會去播音室跟趙紅旗搭檔念兩篇稿子社論啥的,安然本來沒意見。 “她說她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安然一怔,“啥叫回去了?”她負責整場晚會的統籌,怎么沒人跟她說一聲?只有三個節目就輪到她了,說不見就不見?! “聽說是她爸生病住院了。” 安然氣惱,但還能克制住,讓牛正剛去找人,如果病情不急的話務必把她準時叫回來。 但能不能找回來,什么時候能找回來,這都是未知數,晚會不可能中途停下等著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給找人創造時間,安然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返回禮堂,把趙銀花劉寶英幾個大院婦女們叫出來。 “啥?讓咱們上去唱歌?!”劉寶英沒忍住叫起來。 “對,你們平時在院里不是經常唱嘛,就那首《紅梅贊》,歌詞你們記得嗎?”唱歌就能為她贏得時間。 邱雪梅也驚訝得“啊”了一聲,要知道,她們可是這個廠里最不受待見最沒地位的家庭婦女,每花一分錢都是男人掙的,廠里發的,平時路上遇到個廠里的女工打招呼,人都不帶搭理的。 廠里那么多女工,沒一百也有八十,這么絕佳的露臉機會,就是怎么論資排輩也輪不著她們上啊。 趙銀花看安然神色不是開玩笑,朋友間的默契還是有的,甭管怎么著,不問為什么,當即第一個帶頭答應:“行,我們天天唱,都記著呢。” 安然鼓勵她們:“文工團唱她們的,咱們二分廠唱咱們的。”這時代實在是沒啥娛樂活動,能有機會唱歌跳舞,誰都積極主動,不像五十年后,一個個誰也不愿出頭,是手機不好玩還是游戲小說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