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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陽貓過來之后一臉凝重地蹲在她身邊,壓了極低的聲音問:“小師妹,上次跟你說的事考慮好了嗎?” “……” 她如果告訴霍師兄,她根本沒在考慮了,是不是會太打擊他?。咳思叶家呀洖榱俗プ∪A助教這個“文物大盜”,連名節都犧牲掉了。 “那個,霍師兄……其實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霍陽看看她,然后別開頭,嘆口氣。 “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啊……” 那意思似乎是在嘆息桑寧已經完全被華助教給迷住了,“我問你,你跟華助教進了古墓的事,你想起來多少?既然特地進古墓里去,想必不會空手而歸的吧?” 桑寧想起記憶里從古墓主人那里接過雕木盒子的片段,輕輕點點頭。 霍師兄像看到了希望,“那東西呢?肯定不會在你手上對嗎?被華助教拿走了是嗎?” 桑寧又只能點點頭。 “你看,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華助教利用對考古一無所知的你去墓xue里拿文物,之后就用藥讓你把這些事忘了,這樣他就能獨吞文物——事情都這么明了了,你還相信他什么啊?” 桑寧悶悶坑坑的不出聲,又不能跟霍師兄說出里面這些她自己也還沒通透的內情。什么妖怪,什么前世今生,這些哪里是能跟普通人說的…… 她只能再霍師兄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里囁嚅的說:“反正,信就是信了……也沒為什么的……華助教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霍師兄的目光幾乎都已經在默默的痛心疾首了,“小師妹你該不會已經……跟他……” 唉……女人啊,就是這么盲目。 桑寧也很無奈,霍師兄你真的想多了…… 可是誰又能說霍師兄說的就一點真相也沒有呢?她雖然知道里面的內情沒有那么簡單,她見過古墓主人的千年幽魂,被怪物襲擊過,看到過兩個華助教——這一切能說明的只是這些事已經超出普通范圍有些靈異了,可真相如何,還不都是華助教的片面之詞。 華助教就是真的騙她,她也無從知曉。 只是她從不想懷疑華助教,好像相信華助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他做的事自然有他的理由,無論是什么,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霍陽無奈的問:“那這樣好了,你如果真的不想管他是什么人,是不是私吞文物,就只在乎感情的話——那你去跟他要那件文物。他要是真在乎你,自然就會給你,不然,就是在利用你了!” 他以為自己這主意一定是頂好的,女人嘛,不都在意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地位,要是連個死物都比她重要,還為此利用她,那兩個人鐵定是要崩了! 哪知桑寧悄悄抬眼瞧瞧他,居然又搖頭了。 ——搖你妹啊!霍陽緩緩深呼吸,“又怎么了?” “我……不忍心去要……” ——你妹??!不忍心是什么節奏啊!摔??! 眼見著一個冷靜(?)睿智(?)好青年都被她氣得快要抓狂,桑寧也很無奈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不忍心。 雖然隱約記得那雕木盒子是古墓主人指明給她的,華助教悄悄拿走還騙了她,可她總覺得華助教這么做絕對不會是出于惡意。如果他真是有什么用心呢?自己什么也不懂就去要,萬一人家真是有什么好的用心,這下子倒成了傷心了。 霍陽已經絕望的撫額,這姑娘是病入膏肓了啊…… 他們說了這半天話,桑寧正想提醒霍師兄,如果華助教出來可是會撞見他的。這才發覺華助教好像進去有一會兒了,怎么還沒出來呢? 伸頭看看,卻不見有什么動靜。 她知道霍陽躲著華助教呢,就把牧文心挪給他,“幫我抱會兒,我去看看?!?/br> “可一會兒你們要是出來了,我怎么辦?” “那你到時候再跑唄,也不能一直讓牧文心躺地上啊。” 桑寧剛站起來,就聽到啪嗒一聲水滴聲,頓時脊梁上的寒毛又乍了起來—— “霍師兄……你聽到什么沒有?” “咦?”霍陽聽了聽,“是水滴聲?洗手間漏水了嗎?” 他們所在的地方離洗手間這么近,霍陽根本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桑寧卻一下子蹦起來就往研究室的方向跑,喊著:“華助教!” 霍陽無奈,這小師妹又發什么神經啊?非把華助教喊來跟他見見嗎? 算了,自己現在又沒什么必要怕華助教—— 正這么想著,卻又聽到啪嗒一聲,這次聲音竟然就在自己身后——正跑向研究室的桑寧回了一下頭,只這一回頭,她臉色都變了。 “霍師兄快躲開!” 霍陽也感覺到什么似的,突然回頭——他逆著光,在陰影中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潮濕的腥氣撲鼻而來。他下意識抱著牧文心一滾,一只指甲漆黑的爪子落下來撲了個空,劃在光滑堅硬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霍陽也傻了,抬起頭,近距離的看到一張怪物的臉。 他管他叫怪物,而不是人——因為“他”混亂糾結的頭發之下只有一半臉還像人,另外一半卻已經快爛空了,露出森森的白骨。 那不是新鮮的腐爛,更像是木頭一類的霉變腐壞,緩慢干硬,說不出的怪異。 但不管怎么樣,這都不該是活著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