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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跟著她準備拐下樓梯,但心里莫名的對那個奔跑的身影很在意,剛走出兩步就感覺到奔跑的身影帶著一陣氣流跑過她身后—— 桑寧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匆匆的一眼卻讓她驚叫了一聲:“小豪!” 那是桑小豪! 盡管只看到一個匆匆而過的半側背影,但桑寧能認得出是小豪!他身上還穿著高中的校服,應該就是他失蹤那一天的打扮。 桑小豪似乎也聽到了桑寧的聲音,他的身影在匆忙的奔跑中停了一刻,可是也只敢停了那么短暫的一刻,隨即似乎往身后看了一眼,就又逃命一般的跑開了。 桑寧有那么一刻幾乎想掙開牧文心的手追過去,可是她眼前突然有一個巨大的黑影挪動過去—— 那黑影就像一團巨大的rou蟲在向前挪動,卻比蛇還要快。 它有那么一刻幾乎要發現了桑寧存在,龐大的身軀在樓梯口停住,濃膩的黑暗中桑寧似乎看到它的“腹部”竟然伸出一張臉,盯著桑寧的方向在看,在找。 桑寧動彈不得,對這個不知名的東西莫名的感到從心底深處透出的寒意和恐懼。 牧文心突然拉了桑寧一把,走廊里和樓梯上,一步的距離隔開了兩個空間。那個東西沒有再繼續盯著桑寧的方向,緊緊追著桑小豪離去。 桑寧只覺得自己連腿都有點發軟,雖然剛剛一團漆黑她看不分明,但那個黑影的確讓她想起某種東西—— 就像在荒田村的餓鬼田里看到的那個爛泥和死人組成的龐然大物,華老師只稱呼它為“聚合體”。 她在那時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像是見過什么類似的東西,只是更可怕,更讓人毛骨悚然——現在她無比肯定那就是剛剛看到的黑影,什么都可能會錯,只有這種打從心底里透出來的恐懼她不會弄錯。 ——小豪就是被那個東西帶走了? 桑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牧文心一起回到華公館,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了各種小豪的遭遇,不過至少他現在看起來還挺活蹦亂跳的。 因為是擅自帶了牧文心回來,桑寧也沒好意思再跟華先生要另外一個房間,先把牧文心安頓在自己房間里才去找他說明情況。 好在華先生是不介意這些小事的,對于桑寧的先斬后奏也沒有表示出不高興,頂著那張娃娃臉語氣卻跟個和藹長輩似的對她說:“你都在這里住下了,就別太拘謹,帶朋友回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這么鄭重其事的。平時也可以多叫幾個同學回來玩沒關系的——人老了,就愛看家里熱熱鬧鬧的。” 華先生是沒什么意見,倒是一上樓卻又看見華玉盞身姿修長地靠在他自己房間門口,襯衣閑散的穿在身上扣子開到胸口露出隱約的胸線,半冷不熱卻又媚態橫生的問:“你怎么把她弄回來了?” 牧文心就在桑寧房間里休息,她不好在走廊上跟華玉盞扯太多,趕緊推著他進他的房間,關上門—— 華玉盞眉頭微挑地看著自己鉆進一個發情期臨近的妖怪的房間還后知后覺得連門都關上的桑寧,遲鈍成這樣她也算空前絕后了。 桑寧是單線思考生物,她腦子里裝著其他事就顧不上感受華玉盞奔放的荷爾蒙了,急急的對華玉盞說:“華老師,我看到小豪了!” 她把今天去了宿舍樓的事情跟華玉盞說了,難得還沒有忘記補充去宿舍之前在商店街發生的事。 “華老師,那真的是小豪!可是我為什么會在宿舍看到他?宿舍連著的是什么地方?” 華玉盞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那么淡淡的看著她,那目光讓桑寧的腦子一下子通透了那么一丁點兒——那里是桑園? 小豪在桑園里。 “看起來‘守園人’已經發現他們抓到的人不是真正的接班人了,它們也跟那些鬼怪一起找來了。” “它們?守園人不是曾經領養我的爺爺嗎?” “他只是其中一個。就像桑園的形已經不在神卻還留存著,你爺爺作為最后一任守園人從世間消失之后也就被桑園一起吞并,跟歷任的守園人一起成失去自我為了它的一部分。可以說整個桑園就是一個活著的牢籠,只是它不會思考,只憑本能做事。” “那個追著小豪的東西,就是歷任守園人成為死靈后的聚合體?” 桑寧會搞不明白,到底誰才算是囚犯呢?被關在桑園的是那些鬼怪,可是它的看守人也同樣到死都無法逃離——在生時只能一輩子守著園子,死了就被桑園所吞噬成為它的一部分,像那些被困在其中的鬼怪一樣永生永世不能離開。 桑園困住了鬼怪,也困住了桑家的子孫,這大概是桑家的祖先在設置這個困妖宅時所完全沒有料到的。 “它們發覺了桑小豪不是它們要找的接班人,但他同樣也是桑家的血脈所以它們也沒那么容易放過他。所以它們一邊追著桑小豪一邊循著鬼怪的觸須想來找你,就在無意間連同了兩個空間。看來桑小豪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適應的還不錯,既然他還活蹦亂跳的也就不用太擔心,我們得先把學校里那些東西解決了,不然陰氣繼續這么堆積下去很快就會變成一個亂攤子了。” 私心來說桑寧更希望能先解決桑小豪的事,但理智一點她也知道那些東西都是來找她的,因為她一個人把學校里搞的一團亂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