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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韓致斷然道,“江統領絕不會!” 林霄隨口嘀咕:“那韓賢侄都能跳墻殺人了。” 聲音不大,正好能被韓致聽見。 韓致:“……” 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 嫡子和庶子的恩怨,由來已久。 韓致不是不知道,韓榮母子一直處心積慮對付韓崢,欲謀世子之位。他向來睜只眼、閉只眼,只當是給韓崢的磨煉——倘若韓崢連一個還沒長大的、心思直接單純的韓榮都斗不過,那他又豈配接掌鎮西王之位? 自從韓崢在京陵出事之后,愛妾每日纏著韓致,要他趕緊換韓榮做世子。這回特意帶著韓榮到漠北來,也有那么點躲愛妾嘮叨的意思。 誰曾想,就出了今日的禍事! 那……韓崢想不想殺韓榮?這個問題,恐怕任何一個三歲孩童都能給出答案。 韓致閉了閉眸,強行平心靜氣,只待追拿那二人的消息傳回。 江白忠……江白忠……他究竟,死去了何處! “你倒不如真死了罷!”韓致捏緊指骨,心中滴血暗恨。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藏藍身影帶著夜風寒露平掠進來。 正是江白忠。 “王爺。”江白忠雙腳落定,不卑不亢行了個極簡的禮,“出了何事?” 說話時,追擊隊伍也陸續返來。 “稟王爺,跟丟了!”“沒追上!”“兇徒似已準備多日,處處是后手,全無痕跡,不知所蹤!”“不像是臨時起意!” 一個又一個消息,像重錘一般,砸彎了韓致的脊梁。 他勉強定住神,望向江白忠:“大統領,你,擅離職守,這是去了何處啊?” 態度怎么也算不上好。 江白忠眉眼間隱隱露出一絲不悅。 他是唯一一位劍道大宗師,除了深居昆山的那位陣道大宗師之外,可謂天下第一人。陣道大宗師依賴陣術,若論御敵,這世間無人能比江白忠。 雖說是鎮西王麾下臣,其實誰人見他不得客客氣氣,韓致素日也奉他為上賓,從來不曾吆五喝六。 江白忠虛了下眼眸,上前壓著嗓回道:“無間珠華讓我到赤河畔取物。” “東西呢?”韓致淡淡問。 江白忠答得坦然:“未能找到,興許何處出了岔子。” 韓致緩緩點了下頭,扯唇笑了笑,沒再多說話。 江白忠也不以為然,瞇了眸,環視一圈。 看見韓榮凄慘的死狀,大劍宗劍眉蹙緊,薄如劍刃的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么,卻礙于高傲和自尊,并未開口為自己解釋半個字。 沒必要,自己一舉一動皆是正大光明,不需要向旁人多加解釋。 木廊上。 顏喬喬怔怔抬眸望向公良瑾,心中震撼不已。 誅韓榮、利用吳竹生的臉嫁禍韓崢、離間韓致與江白忠……她未料到,殿下竟是一石三鳥! 底下亂成一團,始作俑者卻面色平淡,心跳沉緩,如同看戲一般。 他抬起手,輕輕揉了下她的發絲,清冷黑眸略微彎起,似是在對她說——“此役,你的首功。” 第99章 二喬醉酒 庭院里發生了可怕的兇殺案,自然不宜再住人。 林霄給小兩口更換了新住處,新的庭院挨著他自己的主庭和世子林天成的東側庭,以確保安全無虞。 挪窩的路上,顏喬喬始終把自己的身軀藏在“夫君”懷中,肩膀一顫一顫,似是怕極。 途經那滿院血泊時,她能夠清晰地察覺,大劍宗江白忠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公良瑾身上,悉心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顏喬喬一點兒都不替殿下cao心。 她已經看透了,這一位雖然年紀輕輕,卻意志堅韌、手段老辣,從頭看到腳,根本沒有半絲破綻可言。 她賴在他的懷中,心安理得地被他安撫著,一路挪進新窩。 院門在身后闔上,阻隔一切窺視。 “殿下!”顏喬喬萬分感慨,“您這樣的人,如果是敵人,那就太可怕了!” 公良瑾垂眸淡笑,道:“你的道法也精進不少。” 說起這個,顏喬喬其實有些驚奇。 此前,她cao縱靈氣做出的最大成就也就是凝出個大金磚。 今夜情急之下,竟然突破自己的極限,弄出個惟妙惟肖的“偽身”,還能讓它一圈一圈擴散。 此刻細細一想,這其中的火候,恐怕連五十年以上的老師傅也掌握不好。 顏喬喬心中得意忘形,卻故意垮出一張幽怨的小臉,非常欠揍地說道:“我欲得過且過,奈何敵人總是催我上進。每次晉階,都是被逼的。” 公良瑾失笑。 顏喬喬仰起臉,看他側顏。一想他今日的重重計謀,她便按捺不住自己洶涌澎湃的馬屁之情。 “殿下,您當真是算無遺策,智計無雙!我覺得您根本就不像人,您就……” 他抬起手指,點上她的唇。 “停。有人來了。”他好脾氣地道。 話音未落,院門上傳來了“梆梆”拍擊聲,林天成的大嗓門響徹夜空:“夫子!我與阿父來探望您了!” 顏喬喬眨了眨眼,悄悄道:“說起來,今夜漠北王的戲可唱得真好——您何時安排的?” “不曾安排。”公良瑾牽她走向庭院,“本色出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