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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榮看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動了。 規規整整束到喉結下的衣領,讓書生看起來頗為清冷禁欲,氣質出塵。 但…… 他反手召出的那一柄純黑之劍,卻頗為令人心驚,帶著毀滅般的力量感。 劍……哪來的劍?! 顏喬喬站在廊上,凝望公良瑾長身玉立的背影,心臟在胸腔中“怦怦”直跳。 這樣一個人,永遠令自己人心安,令敵人膽寒。 身形一晃,公良瑾與兩名大西州隨從錯身而過。眸底只余劍影,二人左右傾倒,身首分離。 顏喬喬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他的動作并不快,極沉穩,卻不知為何,讓人無法徹底看清。 殺伐利落,所向披靡。 這就是她的殿下。 韓榮已嚇傻了,踉蹌后退一步,一時竟喊不出救命。 “十三條人命。”公良瑾聲線淡淡,“或許不止。按律,當處凌遲。” 話音未落,韓榮身上已滲出鮮血長痕。 過了片刻,凄厲慘叫聲劃破夜空。 “啊啊啊啊啊——” 這紈绔雖是庶子,卻自幼錦衣玉食,被寵得無法無天,吃了痛,只知扯著嗓子嚎叫,連句囫圇求饒話都喊不出。 公良瑾反手出劍。 “啊啊啊——”韓榮揮舞著雙手踉蹌后逃。 “將人命當草芥,視律法為兒戲。”公良瑾聲線淡漠,提著王劍,閑庭信步給獵物補刀。 “啊啊啊——”慘叫變了形。 內門傳來侍衛的拍門聲,以及凌亂奔跑的腳步聲。 再有片刻,外面就會選擇直接破門或者越墻而入。 顏喬喬心跳加速,屏住呼吸,豎起耳尖聽著門外動靜。 她全然信任殿下,卻也想不出,他調走江白忠,這般公然誅殺韓榮之后,又將如何全身而退——若是在鎮西王韓致面前亮出身份,豈不是要將一切矛盾都放置到明面上么? 他難道還有別的破局之法?她的腦海中隱隱閃爍著靈光。 庭院中的刑罰即將結束。 韓榮跌進院中的泥土里,口中溢出微弱哀鳴。 “今日公良瑾以國法誅你,服是不服?”公良瑾微微傾身,溫和而認真地詢問。 聞言,瀕死之際的韓榮不禁倒抽了一大口涼氣,渙散的目光猛然凝聚。 “少……少……” 最后一劍。 賊子落入地獄,待受害者的冤魂追魂索命。 公良瑾反手散去王劍。 垂眸,唇角微勾,輕聲自語。 “我妻,容你覬覦?” 第98章 偷天換日 韓榮氣絕。 公良瑾收劍,踏上長廊。 顏喬喬心臟跳得極快,胸口翻騰著激烈情緒,目光卻怔怔的。 她未聽清他最后的自語,腦海中只一直回蕩著那句清冷平靜、淡漠威嚴的話語——“今日公良瑾以國法誅你,服是不服?” 從他口中道出他的名字,不知為何,竟令她心尖悸顫,激動難安。 “殿殿殿下!” 她拎起裙擺,快速跑到他的面前,伸了伸手,卻心慌心悸得厲害,一時竟不敢去抱眼前這個人。 她想,殿下前世誅殺韓崢二人的時候,一定便是這樣的吧,俊美、冷酷、莊嚴到了極致,令人心頭震撼。 他抬手,扶住她的兩邊手肘,將她帶到回廊內側,護在身前。 院外亂成一團,火龍般的燈光由遠及近,飛速掠來。 顏喬喬伏在公良瑾懷中,聽著他平緩鎮定的心跳,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另一方小天地,一切喧囂都與己無關。 但事實上,危機已到了近前。 各方高手疾掠而至,她已能聽到林霄與韓致說話的聲音,再有一兩息,這間庭院就會人山人海。 她相信殿下有能力破局,然而此刻,她的木頭腦袋是當真想不出,已到了這種局面還有什么辦法可解? 她悄悄用手指攥緊他的衣邊,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臉頰軟軟地蹭著他。 “殿下,”她輕聲告訴他,“我的靈氣已用完了,可能暫時無法給您‘夏濯’。” 他撫了下她的頭發:“無事,不用的。” “嗯。” 耳畔忽有細微破風聲。 只見光線昏暗的后院墻頭上,有人翻了進來。 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 顏喬喬睜大雙眼,定睛去看。 這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黑巾覆面,動作輕巧迅捷,身上背了個人,登墻入院卻如履平地。 落地之后,足尖輕輕一點,“唰”一聲掠到鮮血混著塵泥的庭院正中,從腰間抽出一柄細薄的劍,挽過道道劍花,將地上三具尸首再鞭了一回尸。 這是……殿下安排的“兇手”。 就在血花濺開的霎那,院門發出“砰”一聲巨響,整扇直直向后傾倒,砸過門廊,像一塊大木板橋,搭在門階與庭院之間。 火龍涌入。大隊人馬踏著倒塌的門板,掠入院中。 交織晃動的光芒往院內一照,無數道目光落向行兇現場。 只見這兇手十分奇怪,身上還背著個人。在他身前的地上,韓榮三人已徹底氣絕,薄劍割上去就像在切死豬rou一般,有一搭沒一搭地濺起些有氣無力的血花。 漠北王林霄與鎮西王韓致的身影也出現在洞開的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