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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壓抑呼吸,淡然道,“我有東西交予你,往東三十里,赤河畔。” 江白忠蹙眉,目光忽地銳利了些許:“何物,不能直接帶過來。” 他起了疑心。 偽身是可以帶著東西行走的。 今夜她的出現本就有些可疑,再加上一個問題、一個調虎離山。 江白忠撣了撣衣袖,捻下一縷藍絲,很隨意地放在指間一彈。 藍絲隨風一晃,歪歪斜斜飄向顏喬喬頭上的冪籬。 顏喬喬劇烈跳動的心臟停滯了一瞬。 若是按原定計劃落樹遁走,江白忠必定疑心更重。 在這極長又極短的剎那,顏喬喬呼吸一定,有了主意。 她全神貫注,令周身靈氣瘋狂運轉,每一絲一縷都調動到了極致。 看著仇敵的臉,想著前世瀕死畫面,心中的冰寒殺意迅速凝實,彈指之間,經脈中的靈氣盡數化為雪白冬殺! 袖中手掌輕翻,霜雪般潔白的靈氣澎湃溢出指掌,在她的精準cao縱之下,瞬間在她身前凝出一道白色清影。 這一道雪白清影尚未凝實,便如波紋一般向四周擴散,如同偽身一般。 借著雪白的靈氣遮掩,顏喬喬輕身一縱,躍向樹下,只留下一道縹緲的聲音:“去了便知。” 墜落之時,她將全副心神都凝聚在cao縱靈氣上,屏息全神,令它們一圈一圈散開。 此刻,眼前的時間仿佛拔絲一般,拉得極長。 她清晰地看到,江白忠從袖上拽下的那縷藍絲線輕盈地穿過靈氣一角,毫無阻礙地飄向更高處。 擴散的白色身影全然不受影響,蕩成了不規則的水面波光,緩緩向著四周消逝。 成了。借著夜色遮掩,這個“偽身”當能騙得過任何人。 只是……忙于cao縱靈氣,她已無力兼顧自己墜落的身軀。 顏喬喬做好了后腰著地的準備。 想象中的鈍痛并未來臨,她落入了一個令人安心的懷抱,熟悉的溫度與氣息瞬時將她淹沒。 顏喬喬還沒來得及抬眼去看,便有一件黑色大氅兜頭罩下,將她牢牢裹緊。旋即,他抱住她,大步流星離開樹下,轉入長廊。 當真是……兜住了她。 一隊巡邏侍衛擦身而過,視而不見,只當這二人是空氣。 樹梢上,白色靈氣徹底消散。 江白忠猶豫片刻,足尖點地,一掠而起,抬手抓向那一縷飄落的藍絲線。 拿到絲線,抬手一蕩,感受到四散的濃郁靈氣。 鷹眼凌厲地環視周遭。 只見庭院中恰好行過一隊侍衛,個個表情平靜,正在穿過長廊。 一派歲月靜好。 江白忠緩緩墜下,又看了看“偽身”消失之處,目光一定,抬眸望向東面。 片刻之后,悄然動身掠出王府。 “江白忠真被騙走了?”顏喬喬緊張又激動。 公良瑾垂眸淡笑:“是。” 一面說,一面動手給她貼上易容之物。 “他們給漠北王下了毒,當是慢慢發作的藥。”她把騙來的重大消息告訴他。 他頷首道:“無事,我會處理。” 他動作不停,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看看,調整易容細節。 很快,眉眼變換,掩去迫人艷色,恢復了清秀俏麗小媳婦的模樣。 她匆匆脫去白色的幽蘭服,套上淡黃的裙裳。 梳妝打扮之后,二人攜著手,走出臥房,來到庭院賞月。 今夜風好,月也好。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顏喬喬朝著隔壁韓榮的庭院放聲朗誦。 公良瑾溫聲笑道:“但愿人長久,歲歲共此時。” 顏喬喬呼吸微滯:“……” 他分明吟錯了詩,她卻心如鹿撞,勉強維持表面平靜,注視他清冷深澈的黑眸。 正是郎情妾意、風月繾綣之際,墻頭忽然傳來衣袂破風之聲。 來了! 放眼一看,只見兩名隨從一左一右挾著韓榮,躍過隔墻,落在庭院邊上。 其中一人迅速掠向門處,“咣”一聲合上內院的精鐵門栓。 韓榮歪嘴一笑,冰冷邪性的目光射向長廊上這對弱小無助的璧人。 “男的殺了,女的留下。”韓榮陰聲下令。 他跟在兩個隨從身后,往前逼近,要親眼看這對小夫妻恐懼悲鳴。 卻見趙姓書生不退反近,攬住妻子,一步踏下長廊。 “哎喲,有種。”韓榮假模假樣鼓掌,“放心,我已交待過,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顏喬喬:“……”這真是自掘墳墓第一人。 “鎮西王次子韓榮,”公良瑾淡聲道,“三月十二至十五日,你于鹿城劫持女子十三人,殺人棄尸,你可認罪。” 韓榮怔忡片刻,怪聲道:“笑死人,正義的夫子要替老天爺譴責我?” “所以是認罪?”公良瑾說話時,兩名大西州隨從已來到廊下,亮晃晃的刀劍鏗鏘半出鞘,泛起凜凜寒光。 煞氣逼人,一左一右包抄。 “哈,哈哈!”韓榮微微向前傾身,點頭道,“我不單單玩那些女人,今兒晚上,還要玩你的女人。你女人生得好看,我能多留上幾日,若伺候好了,帶回去做侍妾也不是不……” 話音忽然停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