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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師弟就這點本事么。”韓崢語聲微嘲,“那不如及早棄劍認輸,該干嘛干嘛去。” 俞白松震驚抬眸。韓崢這是要,斷他前程! 倘若這般灰溜溜下臺,那便真正葬送了最后的希望。從此提起俞白松這個人,只會被人道一句,苦練多年一無是處。 臺下發(fā)出陣陣低嘩。 “請,韓師兄指教。”俞白松擦去唇畔的血,咬牙舉劍迎上。 方才那一擊,人與劍已雙雙受創(chuàng)。 韓崢出手更加狠辣,招招沖著對手的劍身呼嘯而去。 為了保住劍,俞白松只得運起靈氣,硬生生捱下一記又一記震蕩。 內(nèi)傷連連,口鼻涌血。 “還不認輸?”韓崢步步緊逼,“這是擂臺,除非你認輸,否則我絕不停手!” 俞白松牙關緊咬,一次一次被打得躬下身去,一次一次執(zhí)拗地立起來,啐一口血,舉劍迎上。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開罪了韓世子,事已至此,悲憤亦是無用,只能硬撐到底。 “我、不、認!” 每一記重擊響起,臺下的顏喬喬心臟便狠狠一揪。 韓崢逼退俞白松之余,時不時便噙著冷笑,漫不經(jīng)心地向她所在的方向掃過一眼。 他這是在向她示威,他在壓迫她、綁架她,他告訴她,看吧,是你把這個人害成這樣的!自責吧,內(nèi)疚吧! 顏喬喬緊緊攥住手指,掐得掌心生疼。 “不是這樣。”她暗暗咬住牙關,“有錯的是你這個冷血的施暴者!你這是恃強凌弱,卻妄想我在自己身上找錯處,你做夢!” 胸中翻騰著怒火。 俞白松每一次吐血,都像是在她的心火上澆油。 她恨。 看著韓崢那柄寒光凜凜、咄咄逼人的劍,她的怒意抵達峰頂,有什么,在胸口蠢蠢欲動…… 臺上,鮮紅的祝福紙屑四散紛飛,染上了俞白松的血。 顏喬喬望著那星星點點,目光漸癡。 擂臺上,悄然起了風…… 飛舞、旋轉(zhuǎn)的紅紙屑,隱隱帶上了某種玄妙的韻律。 恨意凝于指尖,白與紅的雙層袖口下,寒意襲人的銀芒熠熠生輝。 韓崢愈戰(zhàn)愈勇,朗笑連連。 他自身修的亦是劍道,道意盡數(shù)傾泄于劍上,將俞白松逼到窮途末路。俞白松口鼻噴血,眼角也有裂傷,但憑著一股不愿認命、破釜沉舟的孤勇在硬生生支撐。 顏喬喬盯住韓崢手中那柄蛇般的寒劍,目光凝于七寸處。 飛揚的祝福紙屑,在半空微微凝滯,暗合玄妙陣勢。 生……滅。 指尖微動,陣勢隨心而變。 “叮。”微不可聞的聲響,被寒劍的颯聲蓋過。 “叮、叮、叮……” “錚、錚、錚” 俞白松苦苦支撐,劍傷、人傷。 臺下議論聲匯成了聲浪。 絕大部分并不認同韓崢狠戾的行為,但也有人認為,韓崢這是在試俞白松。 事實也是如此,無論俞白松多慘,只要最終韓崢道一句將他收入麾下,便是皆大歡喜的故事。 至于俞白松會不會劍道盡毀……振奮人心的故事落幕之后,誰還會關注角色的結(jié)局。 終于,俞白松踉蹌不支,長劍“嗡”一聲拄地,堪堪撐住身軀。 韓崢出劍,一劍架在他的頸項。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 韓崢側(cè)眸,直直盯住了臺下的顏喬喬。 他緩聲開口:“顏師妹似乎很欣賞俞師弟,好,我?guī)卮笪髦荨D愕囊螅覐膩矶际菬o條件滿足,不是么?” 聞言,臺下立刻響起低低密密的議論。 顏喬喬抬眸,與他視線相對。 韓崢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意味深長:“顏師妹,我待你的心,天地可鑒。就算你偶有行差踏錯,只要你回來,既往不咎。我怎么可能放棄你呢,我若放手,你怎么辦?自從春日宴上,你我有了夫妻之實,我便認定你是此生的妻!你看,你欣賞旁人的劍,其實他哪里又是我對手呢,莫看旁人了,看我,好嗎?我不差的。” 信息量太大,臺下旁觀的眾人一時被震得頭暈目眩。 顏喬喬的心臟輕輕一沉,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啊……當眾道出他們有過夫妻之實嗎?沒有關系,既然他一意孤行,那就來吧。 她提醒過他兩次,事不過三。既然他選擇眾目睽睽,她便還他一個熱議紛呈。 她笑起來。 一邊笑,一邊順手摘去白色的外袍,露出底下那一襲艷烈的大紅衣! 笑聲輕松愉悅,紅裳艷色灼人,整個廣場的目光盡數(shù)聚在了她的身上。 此情此景,讓她腦海中浮起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 用在此地,極為應景。 她散漫地笑了笑,懶聲回道 “能打有什么用,身為男人,那個不行。” 頓了下,她補充道,“我們青州是可以試婚的,不中用便退婚,好聚好散多好啊,你偏不依。” 不等韓崢和眾人從震驚中回神,顏喬喬再補一刀。 “唔,我說錯了,你也未必就能打。韓師兄,你劍怎么了?” 眾人循聲望去。 只聽一聲清脆至極的碎裂聲響起。 那柄蓄足了滿滿傲然自得劍意的絕世寶劍,忽然之間,一斷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