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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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間隙,又往這邊看了一眼,沉默著的男生依舊沒說話,只是眉心蹙得緊了。 前些日子這張病床上是另一個人,護士接著說,跟你們一樣,也是同性戀,可惜他那一半是個負心漢,談了一半回去結婚了...為那負心漢落了一身病,到頭來又被爹媽磋磨了半輩子,睡在這兒半來月沒人看過他,也是上個月... 護士想了想,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然后呢? 護士回頭,清秀的臉上有些詫異,難得見這人開了口。 走了唄。 走的時候沒人送,硬是掐了口氣兒,讓我們給那負心漢帶了張紙條兒過去,護士嘆了一口氣,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小男生。 異性戀和同性戀有什么區別呢? 難的從來不是揣測愛意,是清醒且熱愛地并肩。 賀慈緊抿著的唇驟然一松,就好像心里緊繃著的那根弦,無時無刻不在克制著的那股情緒,突然啪的一聲,斷了開來。 各種怪異的情緒如同泄洪一般,從山口涌出。 你這小男朋友命苦,他爸鐵了心難為他,不讓他上學,我聽說他參加了一個什么比賽,他爸壓根兒沒打算給辦出院的意思,不然一個小小的發燒能出什么事?護士指著床上的言喻,也還算你有良心,半夜來看他。 如果你算他半個家屬,這瓶水釣完了,給他辦個出院證明吧,趁早出院,明兒還不知道他那爹有什么壞心思呢。 掌心里的手格外冰涼,不知道言喻知不知道自己父母做的這一切。 賀慈捏著軟乎的指尖,心疼的一縮,目光落在言喻泛紅的眼角,帶著沙啞的謝意從喉口溢出。 護士擺擺手,沒再說話,收拾好東西徑直走了出去。 默了半晌,他終于開口。 言喻。 賀慈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心,是我犯渾。 沒人對賀慈好,也沒人教過他,該怎么回饋別人的善意,只有言喻一口一個愛醬,眼神誠懇真摯,把那些千斤重的過往從他身上一點點卸下來。 明明前幾天還是一副陽光明媚的樣子,怎么才幾天,就被他折騰成了這幅樣子。 賀慈微微傾身,帶著濕意的吻落在言喻guntang的額頭。 忽然想起言喻寫的那篇作文,賀慈目色深沉地給他掖好被子。 You are my Savior. 你是我的主。 如果和他站在一處,注定要面對來自宋美云的惡意,賀慈想,他寧肯言喻躲在他身后,也不愿意言喻孤身一人獨自撐起未知的風雨。 ** 一夜未眠。 天微微亮,醫院樓下的街道已經開始響起輕微的叫賣聲,一縷細不可查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窗,落在言喻的手腕處,越發襯的那處瑩白,好像要不了多久就能消失似的。 賀慈倚著床棱,神色有些倦怠,眼眸輕闔著,眼底暈著淡淡一層烏青。 窗外傳來幾聲鳥叫,賀慈撐了撐額角,伸手,落在睡得香糯的言喻的額頭上。 溫涼的觸感傳來,賀慈緊抿著的唇角微微揚起。 總算是退燒了。 怕人起來沒飯吃鬧脾氣,他在床頭柜上放了一杯溫好的涼白開,這才下樓去買白粥。 誰曾想,就這一來一回,就看著空蕩蕩的病服隨便的丟在床上,拖鞋就那么兩只,蹬的頭不見尾。 可想而知,當時他走的有多倉促。 賀慈目光落在空無一人的病床上,神色驟冷。 陽光和昏暗的的交錯點恰好把他丟入深淵,帽檐遮住男生的大半張臉,他薄唇緊抿著,臉上的表情不辨喜怒。 言喻不見了。 闔黑的眸子斂著,賀慈不動聲色地放下手里的粥飯,撿起墻角的拖鞋擺回原位,像是這里的人還在一般,把一切都歸置到原來的位置,這才挽起袖口,朝著另一間病房走過去。 ... 言喻一邊大口咬著學校門口的rou煎餅,顧不得腰上的痛意,一邊朝宿舍狂奔不止。還好剛才有護士進來提醒他換藥,要不他也不能起這么早,差點錯過了青繪賽,他那些瓶瓶罐罐還有準考證什么的,都在宿舍呢。 說了多少次了,不準遲到不準遲到!老蔣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耳邊擦過,言喻下意識扭頭看過去,高二三班門口烏泱泱站了一排人。 以往的時候,都是賀慈在查考勤,他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來不會難為他們這群愛遲到的小同學。 偶爾言喻撒撒嬌,還能從賀慈兜里摸出兩塊糖。 想起賀慈,言喻抿著的笑意僵在嘴角,明亮的眼睛暗淡了幾個度。腰間的傷口隱隱作痛,好在蹭破的皮已經被人包扎過了,不動彈也沒多疼。 不知道誰包扎的,紗布沿著腰纏了兩三圈,最后在后腰窩那塊打了個蝴蝶結,丑死了! 言喻! 一聲獅吼,嚇醒了正在悲春感秋的言喻。 對上陸宣那雙突然興奮的眼睛,言喻嚇了好大一跳,伸出手就是國際友好手勢,比完撒腿就跑,生怕對方在原地給他放個大呲花。 你自個兒遲到也就算了,還想拉言喻下水?老蔣使勁揪著他的耳朵,言喻現在可還在醫院呢啊!你什么心眼兒!給我在外面站著! 就是。 他什么心眼兒。 劈腿小三慣犯! 聽著老蔣在那邊罵著,言喻心里也舒暢了不少。 疼疼疼!陸宣的腦袋跟著老蔣的手晃動,疼得他面部扭曲,還要身殘志堅地指著那頭帶著白色鴨舌帽跑的飛快的小男生,是真的! 老蔣冷哼一聲,半信半疑地轉過頭,屁也沒看見,擰著陸宣耳朵的手也越發用勁兒,你以為你是賀慈嗎,天天看著言喻?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看看你那成績最近退步的,說到這兒,老蔣可就來勁兒了,瞇眼兒看他,年級里有些流言說你是談戀愛了? 陸宣一愣,您誤會了吧?可別捕風捉影,就沖我這一張臉,那要是談戀愛多少少女心都得碎了,不信你問言喻,我可干凈呢! 他媽的他倒是想談啊,身邊一個賀慈,一個言喻,光是往那一站,他就跟那襯托太陽月亮的星星一樣,泯然眾人矣。 要談也是賀慈和言喻談戀愛吧... 什么叫他倆談戀愛,兩個男人怎么談對象!老蔣一聽這個可了不得,卷起書一個暴扣在他頭上。 賀慈那是他愛徒,言喻那是他愛徒最好的朋友,老蔣絕對不允許這小子誣陷他最看好的兩個學生。 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人倆可是正常的社交范圍,別嘴皮子溜得很,讓我抓到你談戀愛腦袋給你削了! 對對對,您說的都對,有空的話,還是建議您溫習溫習《三國演義》,感天動地兄弟情! 摸腹肌陪跑養同一只貓,還你儂我儂的米蘇爸爸,張飛會和劉備做這樣的事? 老蔣瞪他一眼,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進教室,這轉念一想,對啊,言喻這小崽子估計知道的不少,陸宣這回的周考成績退步這么大,回頭是該找言喻這小老實人談談了。 老蔣剛一走,陸宣就偷摸溜出了教學樓,走到背陰的地方,一個電話,給賀慈打了過去。 那邊先是響了一會兒,自己掛斷了。 陸宣看著被迫掛斷的手機,一個沖動,又打了過去。 這會兒倒是接通了,那邊傳來輕微的喘聲,聽得陸宣有些頭皮發麻。 啊喂,哥不是吧?陸宣看了眼四周,偷摸躲到墻角里,臉上泛起淺淺一層紅暈,不是,你倆大早上干嘛呢,別搞這么刺激行嗎? 言喻不見了。 聲音沙啞中摻雜著一些疲憊。 不見了就不見了...陸宣猛然想起沖自己比了個中指的那位,可不就是言喻嘛! 什么他不見了!那犢子來學校了,他就是來沖我示威的,哥你不知道,為了你倆,我差點跟老蔣承認我談戀愛了... 不等他說完,賀慈像是被提醒了,打開備忘錄看了一眼。 四月二十九,言喻比賽。 陸宣那邊見他不說話,咂吧著嘴琢磨了好一會兒,聽著那邊略微安靜的環境里,傳來幾聲嘈雜且虛弱的叫罵,忍不住在腦海里形成了一個瘋狂且偉大的計劃。 我靠,慈哥你該不會以為言喻又被他爸給帶走了...陸宣倒吸一口涼氣,你他媽的跟你老丈人動手了,我草,沒吵起來吧? 見賀慈那邊半晌沒說話,陸宣松了一口氣,他就說,他慈哥一向冷靜,怎么會輕易和人發生口角。 沒吵。賀慈一頓,他現在在重癥。 重癥啊,那沒事...等陸宣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大一句我草脫口而出,你把人打見血了? 沒有。 賀慈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地上的幾點猩紅,他沒想到一拳會打的言衛國找不到東南西北。 言衛國吵著要進重癥,非說賀慈給他打出了個好歹,賀慈二話沒說,繳了重癥的費用,硬生生地給人送了進去。 現在鼻子里還插著氧氣管。 那就好那就好...陸宣撫著自己的小胸口,安慰自己不要緊張,就是小推小搡而已。 想了想,賀慈又補充,鼻血不算血。 陸宣:!!! 還鼻血不算血? 陸宣眼珠子瞬間瞪得比牛眼睛還大,哥你清醒點兒,你別以為那不是親爸就不叫爸!別人帶男朋友回家是喜事,你這分分鐘吹嗩蓋板兒,倒插門也沒人敢要啊! 聽筒里除了陸宣嘈雜的喊麥聲,倏地插進來一條低沉的男聲。 怎么彌補,賀慈攥著聽筒,不知道言喻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生氣,要是生氣的話,他怎么哄,會比較好。 難得有件他不順手的事,賀慈神色有些不自然,我現在送什么,比較合適? 陸宣一愣,這可把他問住了。 半晌,才慢慢呼出一口氣,我瞅著穆遠那狗今天送的花就不錯,言喻一個病秧子都給氣的亂蹦跶,這玩意兒好,能治短命鬼。 你還不知道吧,穆遠犯病了,就今兒早上,堵了一堆人,我剛他們班教室門口路過,還沒看熱鬧呢,就被老蔣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宣:只有言喻才知道我有多清白。 第51章 意外 聰明如賀慈, 那天小黃看到穆遠的反應,明顯有問題。 當初帶小黃打疫苗的時候,醫生就告訴過賀慈, 提拉米蘇是流浪貓, 身上的細菌要比平常的貓多很多, 不小心被咬傷之后, 也要及時打疫苗。 穆遠家里的情況,他就算不清楚, 也聽人提起過兩句。 學校里唯二交不起學費的, 一個是賀慈,一個是穆遠。 賀慈這名字一聽, 就像交不起學費的樣子, 而穆遠卻是真的交不起。 一個連學費也要四處籌集的人, 怎么可能花三四百去打疫苗? 現在想想,他在教室門口犯病,多半是傷口感染。 賀慈不是什么好人, 也沒必要把什么事情都做的面面俱到, 當初在羅浮游樂場, 他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提拉米蘇沒有打疫苗, 至于穆遠打不打, 那就是他的事。 更何況提拉米蘇性格一向溫潤, 不招惹它,它怎么會突然撓人? 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不是么。 沒聽那邊唧唧歪歪地說著些什么,賀慈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左轉出門,徑直走進醫院附近的一家花店。 撲面而來的一股香氣湊在他鼻尖上, 各種顏色俏麗的花爭相在他面前綻放著,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 小哥買花啊? 柜臺對面正在修剪花束的老板娘抬頭看了他一眼,站在門口的男生穿著件半高領的黑色衛衣,帽檐拉得很低,只露出小半張輪廓鋒利的臉,生硬地站定在一簇白色玫瑰跟前,明顯有些局促。 像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賀慈聽到老板娘招呼他,點頭。 看樣子,是買給小女朋友? 不是。 賀慈搖頭,對上老板娘探究的目光,男朋友。 想了想又補充道:現在還不是。 啊...哈哈,這沒事,沒事,老板娘尷尬地別了別耳根的碎發,從柜臺里走出來,順手從角落里拿出一大捧花,這杏桐花就不錯,寓意破除封建的愛情! 你看行不? 賀慈看著那束隱隱約約好像在學校門口大馬路旁見過的桐花,默了片刻,堅定地站在白色玫瑰面前,又指了指紅色的,示意兩個都要,還要這個,同心圓,放在中間。 老板娘聽了半天,才明白是要按著同心圓的方式擺花。 救命。 現在玫瑰誰還這么擺,一環套一環,跟花圈似的。 到底還是沒把吐槽的話說出口,看著他強烈要求的這奇異的搭配,老板娘忍不住挑了挑眉,這人長得條靚盤順的,怎么這審美就死絕了,這花能送的出去才怪。 ** 言喻一路打的從學校趕過來,還好沒錯過時間,這會子坐在偌大的繪畫基地一樓的繪畫廳里,開始熟悉周圍的環境。 幾乎每一間教室的玻璃都是單向玻璃,既不影響學生們觀看外面的人生百態尋找靈感,又保證不會被那些人所打擾。 言喻一邊擺弄著自己的畫板和顏料,一邊琢磨著畫什么好。 今天比賽的主題是青春,他想了很多,比如畫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少年,亦或是十七歲那天下著蒙蒙細雨坐在老宅墻頭的少年。 現在真坐在這兒了,他又總覺得哪里少了些什么,就像畫虎畫皮難畫骨,精髓總找不到。 各位考生請注意... 距離考試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監考老師拍拍桌子,示意大家不要交頭接耳了。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言喻緊緊盯著面前的畫板,他想不到該畫什么東西。 老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