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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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燕時聞言心生感激,深深頷首:“臣妾明白,多謝太后。” 作者有話要說: 蘇曜內心:風波過去了,人收拾了,此時此刻去哄小母妃感覺自己格外有誠意。 燕時內心:風波過去了,人收拾了,此時此刻開始逃離感覺格外合適。 第45章 離京 翌日天明,太后懿旨傳遍闔宮,說靜太妃厭倦宮中紛爭,將去安京舊宮安養。 旨意由太后身邊的嬤嬤送到欣云苑,沉甸甸的暗色卷軸捧在手里,顧燕時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有了這懿旨,事情才算有了定數。 而后兩日,欣云苑里忙忙碌碌地收拾著。她住過來的時間雖不長,添置的東西卻已有許多,單是衣裳就幾乎可堆出一座小山。 玉骨于是領著玉茗她們疊了許久的衣服,將一套套衣裙收拾整齊、裝入木箱里,再由陶成他們將箱子抬出去。 三尺長的大木箱足足裝滿了五個。陶成和阿咫往外抬的時候,顧燕時望著箱子短暫地出神,回想起了尚服局來幫她裁衣裳的那天。 那天她好開心啊。 她還記得自己與女官們商量了許久如何搭配衣料,蘇曜沒有打岔,喝著茶在旁邊靜靜等她。 過往的畫面在心底一觸,生出一陣柔軟。 顧燕時屏息,揮開了這擾人的記憶。 性命懸于一線的時候,一切柔情蜜意都如鏡花水月般脆弱不堪。 她才不要傻傻地沉溺在里面。 幾只大木箱搬出去,房間里清凈下來。不多時,蘭月進了屋,耷拉著臉。 “怎么啦?”顧燕時將她拉到跟前,蘭月擰起眉:“姑娘怎的膽子這樣大,這懿旨都敢請。那舊宮……”她咬一咬唇,“奴婢打聽了,近幾十載都未再有人正經住過,只有些宮人守在那里。許多宮室早已荒草叢生,姑娘這般去了……” “荒草叢生,咱們收拾了就好。”顧燕時抿唇,“去了那邊,至少命是自己的。至于吃住得差些有什么打緊?我總歸還是個太妃,再差能差過從前當太貴人的時候?” 那想必是不能的。 蘭月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些,無奈一喟:“奴婢只怕姑娘會吃虧。”說著,她小心地看了眼四周,見沒有旁的宮人,就去闔上了房門,又折回來,壓根與顧燕時商量,“姑娘別嫌奴婢主意大……奴婢適才瞎琢磨了些事情,也不知對不對,說與姑娘聽聽。” “你說就是了。”顧燕時望著她,“你我之間,不必有那么多顧慮。” 蘭月頷首,邊斟酌邊道:“奴婢覺得,姑娘這回……就別帶陶成玉骨他們了,去了那邊再另挑宮人便是。一則是咱們人生地不熟,總要有對那邊熟悉的人在身邊,行事才方便。二則 ……”蘭月頓了頓,“舊宮到底比這邊差得遠了。姑娘若帶他們過去,就是讓他們從高往低走,指不定就要有哪個生出怨恨,用著也不安心。” 顧燕時凝神想想:“有道理,那就按你說的辦。陶成玉骨他們……”她輕輕一嘆,“他們這些日子也很盡心,你跟他們好好說說,就說我請這道旨已是麻煩了太后,不好再帶人過去。再多塞些錢兩,讓他們離了欣云苑,也好為自己打點一二。” 蘭月欠身:“奴婢知道的,姑娘放心。” 顧燕時點點頭,便不再多言。她安靜地起身,行至妝臺前,自己收了收妝臺中的首飾。 拉開抽屜,嬌艷的粉色珠釵映入眼簾,讓她心里又難受了一陣。 . 二月十六日清晨,熹微晨光斜映入窗,狹小的房間被照亮。些許細小的浮塵懸在光束中,暈染出一重獨特的靜謐。 蘇曜在陽光里悠悠轉醒。 睜開眼,林城正好推門進來。 “陛下。”林城腳下一頓,復又上前,打量著他,“陛下可有不適?” “還好。”蘇曜緩息,下床,“什么時辰?” “卯時三刻。”林城道。 很好,他幾乎還有一整日的空閑。 每個月的十四日至十六日他都不上朝,十三日也常精神不濟。是以那天他雖了了徐同惹出的亂子,卻不好去看小母妃。 今天可以去了。 他自顧想著,起身穿衣。林城垂眸:“臣有一事稟。” 蘇曜隨口:“說。” “靜太妃……”他剛說了三個字,蘇曜正穿衣裳的手一頓,抬眸看他。 “靜太妃請旨……去安京舊宮安養。”林城道。 蘇曜短暫一滯,復又繼續穿起衣服來,輕笑:“不讓她去。” “……請的是太后的旨。”林城將頭壓得更低了些,“太后……準了。” 蘇曜再度頓住,目光落在他面上:“什么?” 林城如鯁在喉,僵了一僵:“現下……闔宮皆知。禮部也已擇定了宜出行的吉日,就是……就是明天。” 下一瞬,他被一把拎住衣領。 林城驟然窒息,抬眼,卻不知該說什么。 蘇曜盯著他,心底涌著一股說不清的火氣。對視半晌,他才忽而發覺這火氣不該發錯了人,又一把將林城松開。 “對不住。”他輕道,語畢提步,足下生風地往外走去。 林城愣在那里,一陣恍惚。 得知嵐妃是細作的時候他都不曾這樣失態。 . “太妃?太妃。” 欣云苑的茶榻前,玉骨小心地喚了兩聲,顧燕時才驀得回過神來:“怎么了?”她一下子抬起頭,緩了緩,才意識到自己手里還拿著本書。 她沒注意是什么時候拿起來的,可想而知,更一頁都沒讀進去。 她鬼使神差地在想,她都要走了,蘇曜怎的問也沒問一句呢? 其實不問也好,他能讓她順順利利地離開自是最好的。 可她心里偏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顧燕時默默低頭,索性將書放到了一旁,問玉骨:“怎么了?” “太后那邊……請您過去一趟。”玉骨打量著她的神情,聲音輕輕道,“來傳話的嬤嬤說陛下也在,好像……好像是與太后爭起來了。” 顧燕時啞了啞:“與太后爭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玉骨低頭,“嬤嬤只說請太妃快過去一趟。太妃別耽擱了,這便去吧。” “好。”顧燕時趕忙起身,行至妝臺前簡單理了理發髻,就帶著人往慈安殿趕。 與此同時,慈安殿的寢殿里正一片死寂。 宮人盡被摒了出去,太后與皇帝分坐茶榻兩邊,臉色皆不好看。 蘇曜不欲多言,執盞飲茶。太后冷睇著他,迫出一聲寒笑:“你不必在哀家這里擺臉色。哀家說了,是靜太妃自己請的旨,這話哀家再說百遍也不心虛。你若不信,一會兒她來了,你自己一問便知。” 蘇曜神色清冷:“靜母妃不會。” 太后又笑了一聲,懶得再行多言。母子兩個便這樣冷淡地坐著,直至再有宦官瑟縮著進殿來:“太后、陛下……靜太妃到了。” “請。”蘇曜說。 “傳。”太后同時道。 那宦官打了個哆嗦,忙出去請人。 顧燕時已立于外殿,見那宦官折出來,頷一頷首,就隨著他走進了寢殿。 繞過門前的屏風,她抬眸,就看到太后與蘇曜端坐在那里。 顧燕時無聲地緩了一息,上前向太后見禮,蘇曜起身,向她一揖:“靜母妃安。” 她沒有看他,目不斜視地望著太后:“不知太后傳臣妾來,是有什么事情?” 太后輕哂:“皇帝當是哀家逼你走的。你怎么想,自己與他說吧。” 蘇曜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低眉,羽睫覆下去:“朝中流言四起,壽安宮里也人人都看我不順眼。我不想在宮中受氣了,與太后何干?陛下莫要想太多了。” 她的口吻異常平淡,素日軟糯的聲音變得很冷。 蘇曜神情凝滯,忽而明白太后所言是真的。 他一時怔忪,緩緩吸氣:“為何……” 顧燕時看向他,聲色平靜:“‘朝中流言四起,壽安宮里也人人都看我不順眼’,這便是緣故。” “不對。”他挑眉,“不是為這個。” “就是為這個。”她面無波瀾,“陛下若不信,我也沒什么可說的。” 語畢,她朝太后一福:“臣妾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好,先行告退。” 太后頷首,任由她退去。 蘇曜聲音一厲:“母妃!”但她沒有理會,轉身出殿,干脆利索。 “你……”他提步欲追,太后忽而沉聲:“蘇曜。” 蘇曜足下一頓,側首看去,太后正垂眸執盞,唯眸中沁出罕見的厲色:“得饒人處且饒人。” 蘇曜目光微凝,睇視太后半晌,一聲輕笑:“母后究竟是好心,還是對朕心生怨恨,一味地想給朕添些不快?” 太后忽而怔忪,睫毛輕顫,沉然不言。 “呵。”蘇曜輕笑,漫不經心地搖頭,“靜太妃貌美,朕與她一晌貪歡,又不是非她不可。” 言罷他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口吻慵懶瀟灑:“母后想讓她走,就隨母后的意吧。” 怒色在太后眼底一閃而過,卻終是沒再多言什么。 蘇曜走出殿門,清晨和煦的陽光照下來,他抬眸淡掃了一眼,復又往外走去。 那抹渾不在意的笑在他眼底久久未散,直至他回到紫宸殿,林城看見他輕松的神情:“陛下將靜太妃留下了?” “留她干什么。”蘇曜輕嗤,信步行至御案前落座,“朕又不是非她不可。” 林城頷首,沉默以對。宮人很快端了茶上來,蘇曜執盞飲茶,自說自話般地又道:“由她去便是,若非疑她背后之人,朕也懶得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