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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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有了私生飯的支持,一切就好辦了。 私生飯為她在jin三角雇了人,薛曼綺再無后顧之憂,把唐安然綁走,她是一舉兩得的買賣。 剛才薛曼綺的猶豫是故意的,就是想讓私生飯加價,這人花錢大手大腳,果不其然,私生飯又多加了六百萬歐,甚至比最初給她的還要多,薛曼綺自然樂得。 唐安然是她的寵物,沒錯,寵物,又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她沒什么不同意的,只不過是借給私生飯發泄發泄恨意,等到了L國,唐安然還是她的。 唐安然一直觀察著逃生路線,這艘船沒開燈,漆黑一片,被洶涌的河水拍打的搖搖晃晃,聽到這兩個女人的交談內容,她心下大駭。 一定要逃走,沒時間了。 薛曼綺對私生飯說完話,轉身往船艙里走,趁著私生飯去招呼保鏢的當口,唐安然攢足力氣,騰的一下站起,徑直跑向船邊。 她要跳下去,即便手被綁著沒辦法游泳,即便生存的幾率很渺茫,她也要跳下去。 站住! 阿拉伯雇傭.bing用Don\'t move對她大喊,唐安然哪里肯聽話,再不跑,她余下的一生定會過的比死了還難受。 抓住她! 私生飯和聞聲又回來的薛曼綺一前一后,可就在唐安然即將要翻身跳河的一瞬間,就在薛曼綺把阿拉伯雇傭.bing的qiang搶過來準備瞄準的一瞬間,四周靜謐的森林忽然響起短促的槍響。 阿拉伯雇傭.bing并沒有戴頭盔,槍聲響起的一剎那,他的額頭嘭的綻放出一個血點,后腦勺整個炸開,像爆裂的、灌了牛奶的西瓜,紅白的腦漿噴濺了薛曼綺一身,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 其他站在甲板上和岸上的雇傭.bing也同樣如此,眨眼的功夫,都已經魂歸西天。 唐安然愣在了原地,邊界線、漆黑的夜、突然的qiang聲,讓飽受折磨的她難以確認對方是敵是友,好在,河岸上接踵出現了人影,領頭的人高聲對她喊話:別跳船!我們是bu隊! 她這才放下心來,渾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干了,后知后覺的才意識到,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頭看前一秒還要抓她的薛曼綺眾人,薛曼綺在被噴了一臉的混合物后,已經倉皇的扔下qiang,轉身鉆進了船艙。 私生飯被保鏢用身體保護起來,一邊跑進船艙,一邊用英語大聲喊:開船!快開船! 他們哪里還有逃跑的機會,天上直升機的引擎獵獵作響,一束強光從天而降,整個船都暴露在強光下,河岸上的人在強光下也露了面,是一隊穿著叢林迷彩的te戰隊員,俱都全副武裝,列著作戰隊形。 河面上也開來了數艘快艇,艇上的人是全身黑色裝備的特jing,與河岸上的同樣,端著qiang,保持在作戰狀態。 四面八方的光線將這一方河面照射的宛如白晝,直升機開啟了高音喇叭,用英語、普通話,外加L國語言對船上的人喊話。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狙ji手已經準備就緒!立即投降! 數不清的槍口瞄準著船艙駕駛室,船長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下一秒,他被一qiang. bao頭,開qiang的是私生飯的保鏢,他把船長的尸體推走,半蹲著身子,帶著頭盔,妄想開船突圍。 嘭! 又是一聲qiang響,保鏢的腦袋隔著船板也開了花,快艇上的特jing迅速登船,短促的喧嘩后,船上的人都被制服。 行動比想象中順利,岸上的te戰隊長見唐安然完好無損,松了一口氣,帶一部分隊員登船。 他首長的首長的首長,下達了重要的、強調再三的命令,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將被綁人質營救下來,如果情況危機,當場擊bi通緝犯薛曼綺也沒關系。 這次是他們bu隊與滇省公安廳的聯合抓捕行動,特jing負責河面阻截,他們負責陸地埋伏。 特jing的快艇不能出現在在河面上,只能遠距離待命,所以現場的指揮權在te戰隊長手里,他是此次聯合行動的隊長,什么時候動手,他說了算。 原本行動隊長還擔心唐安然會被當作人質,那樣他們就要與這些雇傭.bing對峙,同時唐安然的生命安全也會受到嚴重威脅。 他一直在等待時機,沒想到,在埋伏的時候,他看到唐安然突然沖出來要跳船,而站在后面的、那個通緝令上的女人,竟然把qiang搶過來瞄準了唐安然的后背。 行動隊長當即立斷,果斷命令隊員開火,趁著唐安然沒有被那些人控制,速戰速決。 唐安然依靠在船欄桿邊,看著一個個身著黑色特jing裝備的人登船,她的雙腿再也沒有力氣,緩緩蹲了下去,坐在了甲板上。 上船的有兩撥人,第一波是快艇上的te警,控制了薛曼綺等人,第二波是岸上的迷彩te戰隊員,行動隊長就在其中。 他上船之后,首先把唐安然扶了起來,然后讓人把唐安然身上的繩子隔斷。 雙手恢復自由,唐安然一手扶著行動隊長的胳膊,另一只手撕嘴上的膠帶,雖然膠帶撕扯著皮膚,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感官麻木,雙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飄。 一陣浪打過來,船身左右晃動,唐安然還沒等說一聲謝謝,搖晃的力道徹底擊破了她強撐的清醒,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蘇清祭在聽到唐安然安全的被救出來后,緊張的情緒終于得到了放松。 行動收網,安然沒事,已經在回來的車上了,一會就到了。唐晚旻也是松了一口氣。 蘇清祭后背靠在軍綠色的折疊椅上,頭枕在椅背頂端,臉朝上。 帳篷頂的燈怎么這么亮?她用細微的,自言自語一般的音量輕聲道。 什么?唐晚旻也抬頭看了看,為了不暴露位置,燈光明明很暗。 蘇清祭抬手蓋住眼睛,無奈的、如釋重負的笑道:太亮了,刺的我眼睛都流淚了。 第138章 余生(一) 晨曦從天際涌出, 趕走了天地間的黑暗,須臾,金陽高懸, 山間的霧也被毫不留情的驅散, 嶄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日頭在天上按照千萬年的軌跡, 緩緩劃動。 唐晚旻在中午的時候就先行離開了。 看到唐安然昏迷中被抬下車的那一刻,這個堅毅的男人臉上陰云密布, 牙關咬的咯吱咯吱的響,這是他的親外甥女,他過世胞姐唯一的骨rou, 他唐家的人,卻被傷害成如此傷痕累累的樣子。 他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認回唐安然,冠冕堂皇的說什么想讓她平凡簡單的度過一生?平凡簡單就能安穩嗎?他外甥女的生命都險些喪失! 他早就應該把唐安然接回來,住進軍區大院,二十四小時有哨兵站崗,出門有保鏢, 在家有警衛,沒人敢動,沒人敢欺負, 這才是他身為舅舅該做到的,這才是唐安然應該擁有的。 他不敢等唐安然醒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個自己沒有保護好的外甥女,他唐晚旻的親外甥女居然能被同一個通緝犯綁走兩次, 這簡直就是羞辱,是對他這個不稱職的、卻身為jun隊高層的舅舅的羞辱。 于是,今天中午, 唐晚旻就乘坐飛機回了京城,他的憤怒已經被點燃,那些罪魁禍首,他一個都不會放過,薛曼綺已經不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剩下的,他要回京安排。 網上,傅瑾與高子榮的輿論戰還在拉扯,但傅瑾已經牢牢占據了上風,蘇蘭見兒子用金錢掌控不了局勢,便勸說丈夫高毅彬用高家在jun方的勢力壓制星洲高家的底蘊是晟合實業,老牌jun工企業。 高子榮面對父母的雙重幫助,還在沾沾自喜,嘲笑傅瑾不過是螳臂當車,殊不知,一場足以傾覆整場局勢的力量,正帶著摧枯拉朽的憤怒劇烈醞釀。 他們的好日子,已經在倒計時了。 唐晚旻在走之前,留下了兩個警衛給蘇清祭,讓他們等唐安然醒來之后,負責保護蘇清祭與唐安然回京。 從昨天凌晨的昏迷到現在,唐安然已經睡了整整一天,她靜靜的躺在帳篷里的行軍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她的呼吸很平穩,睡的很沉,裸露的傷口已經被包扎處理,嘴唇雖然回了血色,面色卻仍舊蒼白,左手掛著消炎藥,蘇清祭就守在她床邊,不愿意去休息。 吊瓶空了,蘇清祭輕手輕腳的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來,給她換上另一瓶藥。 就在她換好藥準備坐回去的時候,一低頭,正瞧見唐安然微張開了眼睛,迷茫的沒有聚焦。 糖糖。蘇清祭精神一振,趕緊坐到她身邊,又怕大聲嚇到她,輕輕喚道:醒了?我在呢,我在這里。 她伸手,撫摸唐安然的臉,唐安然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意識很混沌,臉頰被觸碰,這幾天養成的條件反射讓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她剛有閃躲的苗頭,一道溫柔的聲音連忙響起:別怕,是我,我是蘇清祭。 熟悉的聲音撫平了她的緊張,唐安然任由那只手手輕輕撫摸她的側臉,意識也在這只手溫柔的貼近中,漸漸恢復清明,虛弱的小臉緩緩偏頭,讓床邊的女人進入自己的視線。 見她眼神逐漸聚焦,蘇清祭拉起她沒有打針的右手,用雙手握著,唐安然的手很涼,蘇清祭用掌心捂她的手,之前怕吵醒唐安然,她沒敢碰。 你難不難受?疼不疼,渴不渴,餓不餓?我去叫醫生。 蘇清祭的聲音很輕,緊張且關切,細細的打量唐安然的反應,她要起身叫人,唐安然的手卻使出了微弱的力氣,反握住了她的手掌。 蘇清祭重新坐下,以為她有什么事,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 唐安然沒說話,蘇清祭耐心的等待,半晌,只見她嘴唇翕動,開合了兩下,才艱難的發出聲音。 薛曼綺說你不會來找我,我不相信,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蘇清祭心中一緊,連忙握住她的手,我怎么能不來?我只恨自己來晚了,讓你平白受了那么多苦。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唐安然聲音抖動著,眸光深深的望著床邊女人的模樣,這是她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了的愛人,眉宇間閃過痛楚與后怕,昨晚,在她決心跳入洶涌的河水的一剎那,真的以為,要與這個世界永別了。 怎么會呢?不會的,不會的。 蘇清祭的心也跟著慌亂的跳起來,她聽唐晚旻說了,唐安然差點跳河,即便唐安然現在就躺在她面前,她還是一陣心悸。 生死,不僅僅只是昨天噩夢里發生的事就在十二個小時之前,差點就真的變成了現實,因為唐安然在雙手被綁的情況下,跳河的生還幾率幾乎為零。 眼前人的樣子,憔悴無比,也能明顯的看出劫后余生的惶恐,蘇清祭鼻子一酸,一股強烈的自責感涌上心頭,都怪她,如果不是因為認識她,唐安然又怎么會再次遇見薛曼綺,又怎么會險些命懸一線? 這些天,她不止一次的如此想,之前她口口聲聲的說過,以后再也不會讓唐安然受到傷害,可如今呢? 想到唐安然被送回來的樣子,身上的衣服爛的像破布,染了新舊交疊的血,好端端的皮膚上一條條的血痕,蘇清祭在一旁緊攥著拳頭,咬著嘴唇,看軍醫為她消毒包扎。 嘴唇被咬破的痛感拉不回她翻涌而上的心痛,每多數出一道傷口,蘇清祭的心就被狠狠的割一次,她痛恨、自責、心痛自己沒有保護好唐安然。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沒有保護好你。 什么高冷,什么毒舌,什么滔天的背景身家,在心愛的人面前,蘇清祭沒有上述一切的加持,她慌亂顫抖的心跳動著最俗世的掛念與擔心。 她不想在這時候哭,她本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在遇見唐安然之后,屢屢破例,唐安然那道干凈柔軟的、留戀不舍的、要把她深深看進眸子里的目光,就像一只溫柔的手,輕而易舉的推倒了她心里自以為堅強的防線,蘇清祭的肩膀軟了下來,可還是極力的忍住了眼淚。 唐安然要起身,用手撐著床,蘇清祭不想讓她起來,可唐安然已經自己坐起來了,蘇清祭只好把枕頭立起來,想給她靠著。 未曾想,唐安然沒有往后靠,而是直接往前傾身,摟住了她的脖子。 蘇清祭一愣,后知后覺的感受到懷里的柔軟,雙臂抬起,環住她的背。 唐安然輕嘶一聲,蘇清祭身子頓僵,不敢使力氣,忽然想起懷中人身上還有傷口,立時就要松手,唐安然反而摟緊了她,往前蹭了蹭。 別松開,抱著我。 蘇清祭閉上眼睛,不敢碰她的身體,左臂虛搭著她的腰,右手從脖子輕柔的撫上后腦。 全身宛如被一股暖熱蓬勃的情感所融化,有內疚,有心疼,更有被漫灌了擔憂的思念。 為什么說對不起,你不要怪自己,更不要內疚。 唐安然怎會看不出蘇清祭的情緒?她把頭靠在蘇清祭削瘦的肩上,貼著她的側臉,輕道:該內疚的是我才對,她把我帶走,就是想利用我來威脅你,那天我竟然沒有一點警惕心,就那樣上了那輛車,如果我謹慎一些,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靠在對方懷里,她安心的閉上眼,嗅著鼻尖熟悉的味道。 你知道嗎?我在又見到她的那一瞬間,真的感覺好害怕,可我心里一直有希望,我知道你會來的,因為你答應過我,會把她繩之以法,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即便她重復了一次又一次你會拋棄我,我也根本不相信。幾年前,撐著我的是給母親治病,現在她人已經走了,如果不是有你,如果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這次我可能根本就撐不下去了。 唐安然緊緊貼著蘇清祭,對身上的傷口不管不顧,連打著針的左手都摟著蘇清祭的背,她從來沒有這樣用力、恨不得把整個人都擁進對方懷里。 曾幾何時,她每天晚上都被噩夢侵擾,周圍都是黑暗的,無邊無際,冰冷刺骨,薛曼綺像鬼魅一樣出現在她夢中,直到蘇清祭的出現給她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驅散了她的恐懼,讓她重新找回了自信。 她又怎么會怨蘇清祭沒有保護好她,是她自己不小心輕信了陌生人。雖然薛曼綺很可怕,可比之多年前,這次唐安然心里是有底氣的,因為她相信蘇清祭會來,固然不是單槍匹馬的把她從薛曼綺那里搶過來,但重見天日的那一刻,蘇清祭一定會在她身邊。 她來了,撕裂黑暗的光不會缺席,一如蘇清祭一開始出現在她生命的那一刻。 我想著你,一直想著你,讓我好好抱一抱好嗎?抱緊我。 相擁的溫度,安心的氣息,讓唐安然浸出淚水,她終于,活著回到了人間。 第139章 余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