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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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器上的心電逐漸變成一條直線。 高跟鞋的聲音不疾不徐,病房燈滅、門關,蘇蘭的身影獨自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 停電的監控在她離開后二十分鐘,再次恢復供電。 護士慌慌張張的跑進江芳霈的病房,搶救起已經離世的老人。 第122章 行動 第二天。 京城大亮之時, 滇省依舊晨曦晦暗,國土橫跨的經度造成了日出的時差。 唐安然洗漱好,走到陽臺上, 竹林的清早很靜謐, 偶有蟲鳥鳴啼, 她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抻了個懶腰,然后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怎么, 起床之后,眼皮就一直在跳。 心情一半壓抑,一半雀躍。 新聞上看到, 蘇貫身體垂危,蘇清祭和她通過電話,說要回國,處理完醫院的事情,如果有時間,會來這邊見她一面。 她們有一個多月沒見過了, 分處兩國,中間隔著一個大洋,平時聯系都是從時差中擠出的一點時間。 她很想問問蘇清祭醫院的情況如何, 但昨天自從蘇清祭下飛機后,給她發過幾條消息,而后就失聯了。 可能是太忙了吧,唐安然心想。 總還是覺得心里慌慌的, 懷揣著這種心情,結束了一上午的訓練,中午的時候, 唐安然給蘇清祭撥了電話,可關機了。 姐,別擔心,不會有事的,蘇老師可能真的太忙了。景小桃見她一臉憂慮,安慰道。 唐安然心事重重的點點頭,未作聲。 景小桃平日里一絲不茍,眼見唐安然有心事,她想了想,而后故意眨眨眼睛,哄她道:也許是蘇老師想給你個驚喜呢?說不定她現在就在來滇省的飛機上。 唐安然無奈一笑,白了她一眼:就你會逗人開心。 饒是再三安慰自己蘇清祭不會有事,也許真的只是太忙了,但她放不下的心依舊跳越來越厲害,下午的武打訓練也是心不在焉,差點沒躲開既定的套路,險被練習用的竹劍劃到臉。 傍晚,從練習室出來,景小桃疾步走向她,報喜道:姐!我說對了! 唐安然不明所以:你說對什么了? 蘇老師來了! 唐安然一愣,來了? 景小桃用力的點頭,來了!在門口呢,來接你了。 唐安然聽罷,心下一喜,當即往門口跑去。 一輛MPV停在門口不遠處,看不到車窗里面,后排的車門已經拉開,一個臉生的男人站在車門邊,見到她立馬笑道:您好唐小姐,蘇小姐讓我們來接您。 唐安然停下腳步,疑惑的往車里打量了眼。 她沒來嗎? 蘇小姐行程緊,讓我們先來接您。 去哪? 省城達興酒店。 她在那? 男人抬腕,看手表,不慌不忙的回道:蘇小姐現在還沒下飛機,等您到了酒店,她隨后就會到的。 唐安然猶豫,蘇清祭的電話打不通,發消息不回,現在卻忽然有人要把她接走,還說是蘇清祭安排的? 唐安然了解蘇清祭,雖然她在外雷厲風行的,但和她相處時從來都很貼心,這種事,就算再忙,也應該會提前告訴自己一聲的吧? 男人趁她不注意,朝車里打了個手勢,隨后駕駛室門開,司機下車。 唐小姐。司機揚聲。 唐安然望過去,這人她見過,一個月前,她和蘇清祭在法餐私廚吃完晚餐、前往義州區老房的時候,就是這位司機開的車,回程時,蘇清祭在機場下車,還是這位司機把她送回的家。 司機說道:大小姐的手機丟了,助理也沒和她回國,家里的事分身乏術,她暫時沒時間聯系您,怕您擔心,只好昨晚讓我先來了這邊,提前接您去與她會合。 這樣啊....見到熟面孔,唐安然心中的警惕消除了大半。 可我劇組這邊..... 大小姐說今天是星期五,周末您休息,不耽誤的。司機笑了笑,您先上車吧,大小姐還想一下飛機就見到您呢。 姐,去吧,陳導這邊有事的話我給您打電話。景小桃剛才也警覺著,可聽他們說的話這些話,有理有據面色如常,也不像撒謊。 這行人恭恭敬敬,幾番請她上車,似乎真怕不能按時把自己送到,既有來自蘇家的司機,唐安然猶豫幾番,還是放下了戒備。 上車前,唐安然問司機:蘇老先生身體怎么樣了? 手術很成功,但是大小姐在家里走不開,您應該了解吧,大小姐和她姑姑畢竟.... 司機說到這,默了聲,一副不好再議論的樣子。 聽了這話,唐安然最后一絲警惕也消散了。 京城,蘇家大宅,大門緊鎖,庭院的積雪無人清掃,門窗掛上素白,周遭一片死寂。 蘇清祭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桌上放著看守她的人送來的早餐,一動未動,早已涼透。 她看著窗外,秀眉緊蹙,清冷的面容疲憊明顯。 手機電腦都被拿走,她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祖父離世,祖母也在醫院,生死未卜。 她沒想到蘇蘭會做的這么絕,竟然會把她軟禁于此。 昨晚她一夜未睡,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是公眾人物,輿論壓力之大,蘇蘭不敢對她做出什么,放不下心的,只有唐安然和祖母。 莫華杰反水,與蘇蘭里應外合,幾乎可以控制整個蘇家。 她現在只能等待奚竹因為一天一夜聯系不上她而察覺出異常。 奚竹、經紀人傅瑾、舅舅游志赫、甚至....還有魚家,這些都是她思慮再三,絕對能信任的人。 奚竹向來謹慎,自己失聯,哪怕蘇蘭用自己的手機報假平安,見不到她人,奚竹也不會相信。 各方馬上就會行動起來,不出今天下午,她應該就能走出這里。 但是....蘇清祭看著墻上的掛鐘,感覺一分一秒都過的如此煎熬。 唐安然在滇省,如果蘇蘭派人以自己的名義..... 她閉上眼,深呼吸,拳頭握緊,簡直不敢再想。 糖糖,你千萬不要出事...蘇清祭心中默念。 她從來不信虛無的神袛,不信命運,此時卻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 內心無比自責,她還是大意了,只帶了一個保鏢回國,實在沒想到蘇宅幾十年的老管家、從小就對她關愛備至、被她視為無比信賴的長輩的莫華杰居然會向蘇蘭倒戈。 如果唐安然因此有什么意外,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臨近中午的時候,房門打開,莫華杰端著午餐,走了進來。 看到桌上的早餐還是原樣,他把餐盤放下,問道:您怎么不吃東西呢? 蘇清祭閉著眼,并不想和他交流。 咳。莫華杰咳嗽一聲。 蘇清祭抬眼,撞入眸中的竟是莫華杰苦澀的表情,滿頭花白的頭發顯得老人格外滄桑。 莫華杰指了指自己西裝的前兜,唇語道:錄音。 而后,他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用手筆畫著寫字的動作。 蘇清祭微蹙著眉,瞬間領悟,直起身,快速卻安靜的找出紙和筆。 莫華杰飛速的寫出了一個唐字,后面畫了五角星。 唐家? 蘇清祭凝重的看著他。 莫華杰亦是面色沉重。 蘇清祭閃瞬思慮,而后鄭重的點點頭。 門口的看守進來,敲了敲門板,快點! 蘇清祭把紙抽走,莫華杰神色淡定,端起早餐,隨即道:您把午餐吃了吧,身體要緊。 說罷,他微微鞠躬,轉身離去。 門關嚴。 午餐是一菜一湯,色香味俱全,但蘇清祭依舊不打算動。 她連屋里的水都不敢喝。 蘇蘭雖然不敢危急她的生命,但不限于不敢做出別的什么事,她必須確保自己是在清醒的狀態。 莫華杰此舉,以及他有苦難言的神色,蘇清祭猜測,難道....他是受到了蘇蘭的威脅? 她心中還是不愿輕易相信,莫華杰會輕而易舉的背叛,作為蘇宅的管家,他不缺錢,如果蘇蘭能指使他軟禁自己,莫非是威脅到了他的家人? 蘇清祭冷笑一聲,看來蘇蘭的膽子,要比她猜想的大的多,都說人在高處,謹言慎行,自己這姑姑,倒確實是個行動派的狠角色。 莫華杰剛才的意思是去聯系唐家,蘇清祭無法行動,得知此事內幕的人只剩下莫華杰,所以他是來詢問自己的意思,得到同意后,再暗中去尋求唐家的幫助。 唐家屬于京城里的另一個圈子,家中過世的老爺子將星肩掛,當年可是站在城樓上見證了共和國的誕生。說實話,蘇家是趕上風口和政策的浪潮,生意起家,與唐家并沒有什么深交,如果莫華杰此時要搭上唐家的線,那么理由只有一個.... 唐安然的安危。 蘇清祭心中發緊,難道蘇蘭真的要對唐安然下手,不然莫華杰怎么會想到唐家?畢竟,如果僅僅只是她與蘇蘭不合,她背后有游志赫、魚凌亦他們,再加上她在娛樂圈多年的人脈,蘇蘭那些爭家產的把戲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威脅。 可如果把唐家牽扯進來,那事情就不是她原來所想的那么簡單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個小時后,滇省jun||區某||特|zhan旅,一通來自京城的電話打進了首||長的私人手機。 第123章 薛曼綺 唐安然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但她所在的房間里很黑,空間不大, 遮光的窗簾拉的嚴絲合縫, 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被固定在一張冰涼的木椅上, 手被反綁, 雙腳也被牢牢束縛,嘴上貼著膠帶。 所處的環境與多年前的可怕過往那樣相似, 讓她心慌不已,她顧不上欲裂的頭痛,雙眼極力在黑暗中搜尋, 鼻子急促的呼吸著。 麻繩綁的那樣緊,她所有的掙扎都無濟于事,頂多讓椅子在水泥地上磨刮出刺耳的滋啦聲。 黑暗和冰冷,讓恐慌不由分說的蔓延全身。 醒了? 忽然,身側不遠處,傳來女人玩味的笑聲。 唐安然的呼吸幾乎停滯, 僵硬的朝聲源扭頭,她努力睜大眼睛,依稀看到黑暗中有人影。 啪白熾燈被拉亮。 突然的光亮刺的唐安然睜不開眼, 等不及適應燈光,她瞇著眼睛,看到墻邊有張床,一個波浪長發的女人正倚在床頭。 打火機響的清脆, 女人點起一支香煙,煙霧繚繞著她,面容看不清, 一雙紅唇卻無比明顯。 唐安然瞳孔驟縮,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無數個日夜里,她成為自己的夢魘,揮之不去。 薛曼綺,居然.....是薛曼綺。 唐安然咬了下舌頭,疼,這次不是夢。 薛曼綺好整以暇的直起身子,兩根手指極為優雅的擒著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輕吐出煙霧。 小寵物,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唐安然渾身發涼,四年前的記憶頃刻間全涌上心頭,被綁住的雙手不自主的顫抖,她握緊雙拳,指尖掐的發白。 薛曼綺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煙,眼睛卻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唐安然和手腳腕上的麻繩較勁,可即便用力到脖頸泛起青筋,也無濟于事。 煙抽到剩下四分之一,薛曼綺起身。 高跟鞋一步步靠近,像鈍刀子割rou。深呼吸一口氣,唐安然揚起臉,眼神鎖住薛曼綺,半分不示弱。 薛曼綺停住,歪著頭,與她對視,忽然嗤笑了聲,吸一口煙,彎腰。 唐安然把臉別過去,抗拒她的靠近。 薛曼綺十分曖昧的把煙霧吐在她側臉上,低低道:看來蘇清祭把你養的挺好啊,膽子都大了不少,過去你可不敢這么瞪我。 說罷,她把煙頭按在椅子的扶手上,木頭飄起絲絲的焦味。 唐安然蹙眉,姿態警戒而防備,奈何被綁著,躲不開。薛曼綺彎著腰,再欺一步,抬起右手,用指甲從上到下刮她的右臉,甚至還閉上眼睛,深吸一息,似乎無比享受。 而后,她湊近唐安然的耳朵,緩慢道:小寵物,四年來我對你朝思暮想,你居然背叛我,爬上別人的床,你說......主人該怎么罰你? 馥郁的白花香水味道飄進唐安然的鼻子,她屏氣凝神,不怕疼的用力甩頭,用自己的腦袋撞開薛曼綺。 雖然嘴被封住說不了話,但眼神傳達的憤怒已經足夠。 薛曼綺見此,玩味一笑:你真是一點沒變,性子還是這么烈。 她用力掐住唐安然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瞇著雙眸,陰冷道:你爬上誰的床不好?偏偏是蘇清祭,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宿敵。 最后兩個字,薛曼綺咬牙切齒。 京城的富貴圈子也就那么大,頂級豪門里的人物掰著指頭都能算清。蘇清祭也說過,她和薛曼綺是認識的,唐安然權當薛曼綺說的宿敵是指性格不合。 薛曼綺細細打量她,呵呵,不過你倒是有能耐。我還從沒見過蘇清祭對誰這么上心,在國外都能看到你們兩個的緋聞。 她話鋒一轉,說道:你攀上她的手段當年怎么不在我這里使使?過去你要是聽話,想要什么我不能給你?難道我不如她? 唐安然眸如寒冰,聽著她一番離譜的言語,冷哼一聲。 薛曼綺從她的表情里明明白白的讀懂她的意思:沒錯,你不如蘇清祭,也不配。 我不如她?薛曼綺皺眉,怒而反問。 唐安然盯著她,左歪著頭,又揚起下巴,往右歪頭,看起來極具挑釁。 薛曼綺登時被激起怒火,不由分說的抬手,倏地朝她臉上扇去。 賤人,你敢這么看我?! 臉上火辣辣的疼,甚至有些耳鳴,混上頭痛,唐安然暈眩的差點干嘔。 薛曼綺拽起她的頭發,對著她的臉怒不可遏的大罵:你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對我?真以為自己有什么底氣了?!你們這些當婊||子還立牌坊的戲子,永遠都是賤人,蘇清祭也一樣! 唐安然左耳嗡鳴,看著她因盛怒而扭曲的臉,恍惚有種看默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