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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了你什么許諾?如果能夠成功收購安材,會不會讓你去當(dāng)副總統(tǒng)?” 艾德里安輕咳了一聲,“秦蓁,別這樣。” 見不得人的交易從來都是私底下進行,這般被搬到臺面上可并不多見。 秦蓁為人處世向來圓滑,從不會這么直白地不給人留面子。 但如今被關(guān)在這里,只怕是惹惱至極,又怎么會給自己這個說客面子呢? “你也看到了,前車之鑒歷歷在目,秦蓁,別給自己惹麻煩。” 那個法國的高管什么遭遇,自然不用他說。 如今的安材樹大招風(fēng),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除非秦蓁不要命了。 然而這怎么可能呢? 又會有什么事情比性命還珍貴? 沒了秦蓁的安材,更是群龍無首,屆時會是一盤散沙再沒前景可言。 她不止是安材的領(lǐng)導(dǎo)人,更是靈魂所在呀。過去將近二十年,她一手捏造出安材的形狀,打造出它的靈魂。 沒了秦蓁,安材將成為明日黃花。 這是共識。 秦蓁聞言笑了笑,“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明天上午十點,你們再過來一趟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勸說動秦蓁也不是三兩句話的事情。 艾德里安也沒強求,正打算與律師一道離開,忽的聽到秦蓁喊了一句,“吳律師,跟沈航說,他欠我一個生日禮物,等我回去找他要。” 生日禮物。 什么樣的生日禮物秦蓁不能擁有呢? 她甚至可以擁有一架私人飛機,擁有一艘豪華的游輪,擁有一個漂亮的古堡和莊園,甚至一個美麗的私人島嶼。 但是這些,她都沒有。 她并不是一個追求物資享受的人。 如今怎么反倒是對沈航的生日禮物這般念念不忘。 吳律師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關(guān)于秦蓁和沈航的傳言,這對出身于科大少年班的師兄妹差不多算是共同創(chuàng)業(yè)一手創(chuàng)立了安材,卻過去這些年又都一直單身。 不少人說,兩人早晚會走到一起。 或許吧。 吳律師看著沖自己微笑的青年企業(yè)家,忽然間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確知道了秦蓁的秘密。 他點頭應(yīng)下—— 會幫秦蓁傳達這話,同時也為她保守這個秘密,直到她愿意公開。 次日上午九點五十分。 吳律師和艾德里安再度來到這棟別墅時,看到秦蓁站在二樓的陽臺沖他們招手,那笑容燦然猶如花園里的滿園春色。 還沒等他開口,只見秦蓁身手矯健的翻過了欄桿。身后兩位FBI探員甚至連裙擺一角都沒能抓到。 大理石地面上綻放出血色的花朵,異常的絢爛。 吳律師聽到一陣陣尖叫聲,他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他自己發(fā)出的聲音。 可他怎么跟沈航交代呢,沈航可還在國內(nèi)等她回去補過生日呢。 孱弱的靈魂飄零在空中,秦蓁看著那恨不得往自己尸體上補上幾槍的FBI探長,她很是頑皮的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 系統(tǒng):別轉(zhuǎn)了,都死了,臭美什么? 秦蓁:死都死了,還不能轉(zhuǎn)個圈? 系統(tǒng):……你可真夠狠心的。 這話讓秦蓁沉默許久。 秦蓁:這是個死局,今天我能逃過一劫,可往后呢? 安材的人不來美國辦業(yè)務(wù)嗎?準(zhǔn)確點說,不出國嗎? 否則,總會被美國人找到各種理由來拘捕。 美國收購安材無果后,秦蓁明知道來美國很危險,還是來了。 她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死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這是一場現(xiàn)代化的戰(zhàn)爭,安材對陣美國,背后就是祖國,這場戰(zhàn)爭決不能輸。 這膝蓋一旦打彎,想要再站起來可就難了。 活著,兩國拉鋸戰(zhàn)式的交涉,不見得會有什么結(jié)果。 安材不能跪,但秦蓁可以死。 可她若是死了,結(jié)果會完全不同。 群情洶涌,國內(nèi)各部門也不能再讓步。 只有這樣,安材才能更好的活下來。 秦蓁: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覺得我死的有意義。 系統(tǒng):可沈航真的能明白你的意思嗎? 秦蓁:我相信他。 …… 秦蓁的死訊是瞞不住的。 這位半導(dǎo)體行業(yè)內(nèi)的天才,被稱之為光刻機之母的青年企業(yè)家的死引起了超越行業(yè)內(nèi)的軒然大波。 轟動一時。 消息傳到國內(nèi)時,李國利來到海芯大廈,看到那間一直為秦蓁留著的辦公室,這位老學(xué)者直到天亮后才佝僂著腰背離開。 家里的電話有些燙手,很多人還不能相信,覺得這只是美國人的手段,來逼迫安材就范,不斷打電話來探聽消息。 家里人看到老爺子這般模樣,心里頭涼了半截——這消息只真不假。 “沈航打電話來了嗎?” “沒有,不過我打電話過去,聽說他在和德國那邊談判,可能還不知道消息。” “不知道?”李國利笑出聲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秦蓁用自己的死來破局,不是讓他們傷心欲絕無心工作。 讓安材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才能對得起秦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