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惡毒成為六界黑月光 第48節
殷杳杳目光和他對上,心頭莫名涌現出一種熟悉感。 她下意識把滿是血漿的手背到身后,眨了眨眼:“叔叔,你看著我做什么?” 她把沾滿血的手藏到身后的動作很熟練,裝無辜眨眼的動作也很熟練,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熟練。 殷孽輕嗤一聲,聲音里帶著一股子懶散:“叫哥哥。” 殷杳杳站在原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但沒開口說話,也沒管他叫哥哥。 兩人之間一陣安靜。 殷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會,然后沒繼續靠在樹干上,而是往前走了一步,修長的手虛虛落在她腦后的傷口上,沒碰到她傷口:“疼?” 殷杳杳有點戒備,往后退了兩步,傷口正好貼在了他手上。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很快從衣服上撕下來一片碎布,似乎是想包扎一下。 殷孽笑出聲來,微涼的指尖往后挪了些,沒蹭她的傷口:“怎么,想讓它痊愈?” 殷杳杳抓著碎布,過了好半天才點點頭。 殷孽揚眉輕笑,指腹蹭了蹭她后腦勺的頭發:“叫哥哥。” 殷杳杳仰臉看著他。 其實她平時不怎么喜歡和人說話,加之孤周城之中的人對她也都不怎么好,她往日若是遇上這般奇怪的人,應該會直接錯身離開的。 但面前這男人莫名給她一種熟悉感,她本能地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讓她心里有點發怵,但她又隱約覺得這個危險俊美的男人不會傷害她,就好像她曾千萬次在這個男人面前露出過爪牙一樣。 可他們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啊。 殷杳杳想著,又垂下眼不看他,嘴里問:“叔叔,我叫你哥哥,你會給我治傷嗎?” 殷孽說:“叔叔不會給你治傷,哥哥會。” 殷杳杳又沉默了一會,然后嘴唇動了動:“哥哥。” 她話音方落,那人微微涼的指尖就在她腦后的傷口上點了點。 緊接著,原本一直在隱隱作痛的傷口似乎愈合了,一點都不疼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然后驚訝地看著他。 殷孽把手收回來,指尖又順勢刮了一下她臉上的傷口,把她臉上的傷也治愈了。 他聲音里含著不太明顯的笑意,聽起來還是有些漫不經心之感:“以后被揍,可以喊哥哥。” 殷杳杳被他刮臉,有些不自在,但沒躲開,隨口問他:“那我一叫你,你就會出現嗎?” 殷孽語氣淡淡的:“看心情。” 鏡花水月作為心魔幻境的一種,也存在自己的禁制。 殷孽作為鏡花水月的外來者,只能在殷杳杳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出現,也必須看著殷杳杳經歷完自己失去的記憶中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在那個可以篡改事情發展軌跡的時間節點到來之前,殷孽不能用外力篡改事情發生的軌跡,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殷杳杳不知自己在鏡花水月中,她又問他:“那我被欺負的時候如果叫你,你都會來嗎?” 殷孽看了她一眼,散漫道:“時機到了就會。” “時機?”殷杳杳撓了撓頭,很是疑惑:“那什么時候我叫你,你會出現?” 她剛問完,遠處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循聲看去,就見是林宅里的丫鬟帶著張道長趕過來了。 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這張道長的模樣,她就聽見耳畔傳來那男人的回答。 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話,聽起來像開玩笑似的隨口一說:“你需要的時候。” 殷杳杳聞聲,又把頭轉回去,卻發現男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林宅,小聲嘟囔一句:“婆婆,我遇見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視線中,林宅的丫鬟抖著手打開了大門,把張道長迎了進去,然后又從里面關上了門。 殷杳杳嘆了口氣,也轉身離開,回了城南邊的破廟。 破廟中還有許多小乞丐,見她回來,都聚成一團,離她遠遠的。 她也見怪不怪了,走到角落里撈起個草席蓋在身上,準備睡覺。 突然,有個小乞丐站出來,他似乎有點害怕,手握成拳頭給自己壯膽:“喂,殷杳杳,你別住我們廟里了,剛才林宅的門開著,林家發生的事情城里都傳遍了。” 他吞了口唾沫,繼續說:“林老太太都被你害死了,你別來禍害我們了!” 旁邊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誰和你接觸都得倒霉,你還是走吧。” 許是說話的人多了,又有個小乞丐站出來:“那林家可是咱們城里最有錢的,她克死了林老太太,林少爺和林少夫人肯定不喜歡她,要不我們把她打死,還能借機向林家討點好處?” 這話說完,小乞丐們蠢蠢欲動,有人已經從地上撿起了樹枝,虎視眈眈地看她。 殷杳杳不動,目光落在那群小乞丐身上。 她面無表情,眼神是冷的,看得那幾個小乞丐后背生寒。 拿著樹枝的那乞丐直接把樹枝擲到她腳邊:“看……看什么看?你個害人精!” 殷杳杳突然勾唇笑了,分明一張臉長得沒什么攻擊性,但配上她沒有溫度的目光,竟顯得瘆人極了。 她從旁邊抓了一只死老鼠,把小乞丐剛才扔在她腳邊的樹枝撿起來,攥著那樹枝,用最尖銳的那端捅破了老鼠的肚子,嘴里說:“我要是死了,變成鬼,就來找你們一個個索命。” 說著,她把死老鼠拎起來,讓面前那群小乞丐看清那只被捅破肚子的老鼠。 她手上又用了點力氣,把樹枝往下移,剖開了老鼠的肚子,血糊糊的內臟掉了一地。 她說:“到時候,我就這樣剖開你們的肚子。” 話音剛落,旁邊有幾只老鼠飛快地躥出來,抱著地上死去同伴的內臟啃食了起來。 殷杳杳目光在鼠群的身上停了一下,然后松手,把樹枝和老鼠尸體一扔。 她歪頭看著那群小乞丐笑,臟兮兮的小臉上露出兩個小梨渦:“到時候你們會不會像這群老鼠一樣,餓到要吃自己同伴的心肝?” 小乞丐們被她嚇壞了,紛紛抱著團往后退,也沒人再敢接近她,只敢嘴上罵罵:“晦氣!” 殷杳杳搓了搓手,用撿來的手帕把血擦干凈,然后也不再看那些小乞丐,躺在茅草上蓋著草席睡去了。 翌日清晨,她醒來的時候,聽見廟里的小乞丐竊竊私語,說林老太太今天出殯。 聞言,她直接站起身來,一路跑到林家門口,正趕上林家人給林老太太送葬。 她躲在樹后面看著,見最前面帶隊的是個道長,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張道長了。 張道長身后,是幾個抬棺的下人,再之后,是長長的一條隊伍,有林家的主人,也有林家的下人,一個個都哭得撕心裂肺。 白色的紙錢漫天飄飛,又打著旋落了一地,送葬隊伍里的人身上也落了不少紙錢。 殷杳杳等他們走遠了,才從樹后面出來,悄悄又跟了上去,還從旁邊的樹上采了些林老太太最喜歡吃的果子,準備到時候偷偷放在她墳前。 她一路跟在送葬隊伍后面上了山,等隊伍停下來后,又就近找了棵樹躲起來。 前面的張道長轉過身來,手里舉了個鈴鐺,手里捏了張黃符,一邊搖鈴鐺一邊說:“林家老太為惡鬼所害,冤魂被困,現請四方神仙相助,滅惡鬼,救其魂,急急如律令!” 念完,他又開始神神叨叨地做法。 林少夫人等他做完法,抽泣道:“張道長,您真是個好人,我家老太太生前說您心術不正,您卻愿意來參加她的喪事,我和夫君替老太太謝謝您。” 林少爺也點點頭,拿出些銀票給他:“道長,您收下吧。” 張道長沒要錢,伸手摸了摸山羊胡子:“出家人不收這等俗物,再者,斬妖除魔是我的指責,你們家遭了惡鬼,也并非全然安全,到時候每個人滴一碗血給我,我煉制成護身符,可保平安。” 林少夫人急忙點頭:“哎,好,太謝謝您了!” 張道長點了點頭,見天色近黃昏,于是說:“今日就這樣吧,天快黑了,法事也做完了,就讓老夫人在此好生長眠罷。” 林少爺點點頭。 張道長見林家人沒有異議,于是率先轉過身,準備下山。 送葬的隊伍跟在他后面,一行人趁著天色未黑下山了。 殷杳杳還躲在樹后面,準備等人都走了以后去祭拜一下。 她長期吃不飽飯,身材瘦小,躲在粗壯的老樹干后面,身影被藏得嚴嚴實實的,若非故意繞過樹干,根本沒人能看得見她。 張道長路過她藏身的大樹時,腳步突然頓住了,鼻翼翕動,似乎在聞什么東西,緊接著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后面的林少夫人見狀,問道:“道長,怎么了?” 張道長故作高深,摸了摸山羊胡子,然后對著身后的人比了“噓”的手勢。 他步子一動,直接往殷杳杳藏身的那棵大樹后走去。 殷杳杳見狀,往后退了兩步,小腿繃緊,蹬腿就要跑。 然而張道長動作更快些,一個箭步沖上去,然后拎著殷杳杳的胳膊,就把她抓到了眾人面前。 殷杳杳把手臂往外抽,誰料張道長的手和鐵鉗似的,根本掙脫不開。 林少夫人見了她,先是一愣,而后立即指著她的鼻子咒罵:“你還敢來?!小禍害!” 張道長摸了摸胡子,也緩緩開口:“這個孩子,身上頗有不祥之氣,能招災惹鬼,是個禍害啊!” 說著,他垂下眼去,眼皮子耷拉下來,掩住眼里的精光。 他倒是沒想到,這小破城里竟有這么精純的靈根,還長在一個小乞丐身上,可謂是意外之喜啊。 他來到孤周城,就是為了收集這些淳樸到近乎愚蠢的城民的血液修煉邪功、增長修為。 鎮子里死的那些人都是他控制鬼殺的,他只要在人死后,站出來扮演驅邪者的角色,這些蠢人就會傻傻地相信他,然后滴血給他修煉。 唯有那個老不死的林老太太,說他心術不正,呵,還不是被他殺了? 林少夫人可不知道他就是控鬼殺害林老太太的兇手,連忙道:“道長,就是這死丫頭,她沒爹沒娘的,只有我家老太太對她好,現在倒好,把我家老太太直接克死了!” 張道長故作高深,點頭:“不妙,放任她在此處,著實是不妙啊!假以時日,她若修成妖魔,恐怕整個孤周城都要有血光之災!” 林少夫人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臉色蒼白,還是林少爺扶住了她。 林少爺問:“道長,那該怎么辦?” 張道長就等著他問這句話,于是把心里準備好的說辭慢慢說出來:“這等禍害,還是早些除掉為妙,明日陽氣極盛,正克妖邪,不如就在明日正午除掉這禍害。” 林少夫人有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