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了前面幾道題后沖著下面聽課的同學說：后面幾道題喊人上來寫答案。

    化學女老師拿著花名冊開始點人，等點到最后一道題時她扶了扶眼鏡：俞諶。

    俞諶手里正在轉著筆，聽到自己被點名后動作一停，筆落到桌上碰撞出一聲輕響。

    顧盛前面幾題還能看懂題干，最后一道連題目都看不懂，于是拽著俞諶胳膊不讓他去。

    沒事。

    俞諶踏上講臺對上化學女老師意味不明的眼神時，心里了然笑笑。

    前面幾道都是很簡單的基礎題，上來的幾個學生都是平常聽過課的，寫起來還算得心應手，幾分鐘寫完后就下去了，有一個女生走之前還偷偷跟俞諶小聲說了句加油。

    臺下一直緊密關注俞諶情況的顧盛咬牙切齒，兩人身軀還差一點距離就要貼到一塊，顧盛差點沒把牙齒給咬碎！

    俞諶端視著題目把大致思路剛捋完一遍，就聽見化學女老師尖銳的聲音響起：旁邊的同學都寫完下去了，就你還在拖，這都是我課上講過的知識點，你要是不會就證明你上課沒有聽講！

    女老師的聲音不小，教室里面的學生都能聽見，前排好幾個同學都悄聲嘀咕。

    明明從來沒有講過，而且她不是覺得我們班差，都不講難題的嗎？

    故意整人唄！

    你們看俞諶那道題下面，有15年化學奧賽附加題的標記。

    我cao，還真是，15年奧賽難度不是出了名的嗎？

    顧盛表情極其難看，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講臺上的背影。

    俞諶還是挺尊師重道的，等老師說完他從講臺上拾起粉筆，緩緩地一撇一捺寫出一個解字，他抬眸重新看了眼題目。

    在這空隙之間，女老師又開始說：作業作業不交，你要是寫出來，以后我的作業你都不用交。上次被陳菲萱撕作業的事情，女老師至今認為是俞諶耍的把戲，畢竟用這種手段不交作業的她見多了。

    她聲音剛落下，講臺上俞諶開始有了動作。

    他在黑板上寫字的速度很快，等到寫完小半塊黑板時發現沒有位置后，俞諶用黑板擦將旁邊擦了擦繼續寫。

    下面的同學一片嘩然。

    臥槽！

    你看懂他寫得什么東西了嗎？

    沒看懂，但肯定是對的。你看王娜臉色都變了。

    顧盛嘴畔微微溢出笑意，翹起二郎腿換了個姿勢坐著，神情看起來非常放松。

    俞諶寫完將粉筆往盒內一丟，活動一下有些酸澀的手腕，看著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王娜說：就算寫出來作業還是要交的。

    他話一出，王娜如鯁在喉，眼睛死死地盯著黑板上的演練過程企圖找出一絲錯誤。

    怎么會？沒有一丁點錯誤。王娜手指都在發抖，這道題是奧賽難題，當時比賽的同學幾乎全軍覆沒，每沒一個寫對的！

    室內鴉雀無聲，像是在等待天神審判一樣。

    顧盛將本來擱放在桌子上的雙腿拿下，他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敲，發出的聲響引得四周紛紛側目，就連老師的目光也往這邊看過來。

    他嘴里發出一聲嗤笑，聲音又大又響：老師，俞諶寫對了嗎？

    王娜臉色更白，說了句對了。

    顧盛坐在椅子上與俞諶的視線隔空相對，在俞諶的注視下顧盛帶頭鼓起了掌。

    一開始零零散散的掌聲，有人為了捧顧盛的場跟著鼓起來，教室里霎時聲音沸騰。

    我第一次看到王娜臉色這么難看！

    重點不應該是這道題為什么俞諶會寫嗎？我cao。

    他寫完的那一刻我覺得他好牛逼！

    俞諶垂著腦袋去水房洗掉手上的粉筆灰，回到座位上時掌聲還沒消，何求梓立馬抓著俞諶問：那么難的題你都會寫？

    顧盛替俞諶裝了一波逼說道：你懂什么？

    反正說諶哥牛逼就對了。他看了俞諶一看，笑著說：你說是吧，諶哥！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短小的兩千字。坐等挨刀。

    顧盛揪著俞諶臉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難道胤水中學的水土養人？

    第32章

    俞諶上節課水喝得有點多,鈴聲一打就趁著課休時間去廁所放水。

    顧盛側著身子讓他出去：干嘛去？

    俞諶言簡意賅：廁所。

    顧盛一聽趕緊把手上正在撥弄的手機塞進桌肚里，連忙沖俞諶喊了聲讓他等等。

    俞諶也說不出顧盛這什么毛病，跟小女生似的放個水非得搭上個小姐妹才去。

    兩人進廁所后沒幾個人,好幾個小便池都是空著的。俞諶找了個干凈的,拉下褲子拉鏈準備開始放水。

    顧盛在他旁邊的便池站著，腦袋耷拉著也開始放鳥，只是眼睛的視線慢慢移到俞諶手上,輕佻地挑眉。

    俞諶被他看得手微微發抖差點沒扶穩,點滴黃色的液體濺到自己手上。俞諶右眼皮直跳，心中一躁提起腳往顧盛屁股踹了一腳，顧盛整個身體一顫,顧盛的鳥也跟著一起顫。

    上個廁所,看我干什么？俞諶兇道。

    看看又沒事,總不會看幾眼就變小。

    俞諶懶得理他穿好褲子去洗手，擠了好幾坨洗手液來消毒，水涓涓淌過掌心讓他心情變好一點。

    顧盛走出來胳膊搭在他肩上，動作親密無間，他扭著頭眼里藏著笑不停地問：總不會真看幾眼就變小吧？他伸出手指輕輕捏過俞諶的臉頰，手感像果凍一樣：真介意啊？

    俞諶沒說話,正要轉身往教室走忽地整個人怔住，連帶著摟著他的顧盛也是一怔。

    怎么了？

    俞諶猛吸一口氣覺得自己胸腔都快炸了，片刻后他強壓著火氣出聲：你剛才沒洗手。

    你他媽剛才沒洗手就捏我臉！cao！

    我再去洗個臉。

    俞諶頂著一張被洗得隱約發紅的臉頰回到座位上,一副不太想說話的表情，旁邊顧盛還在好聲好氣地說著話。

    何求梓在后面都看愣了，怎么感覺去了趟廁所天都變了。

    他沖著前面兩個人喊了句：剛才組長過來收生物作業。

    俞諶拿起桌上的作業，顧盛連忙說：我幫你交。

    不用。順便拿起顧盛的作業一起去組長座位，組長看見他想起上節課打臉王娜的事情,語氣夸獎說：俞諶，上節課有點帥。

    俞諶點點頭表示應答，正好司馬奕抱著作業路過這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譏笑一聲：厲害什么，之前肯定偷偷用手機查過答案。

    司馬奕是絕對不信俞諶真的能憑自己本事將那道題寫出來。

    他有一次還看見俞諶偷偷翻著后面習題答案呢！他就是見不慣俞諶明明是學渣卻要裝作一副我很牛逼的樣子。

    俞諶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自顧自地回到座位上，留著身后的司馬奕牙齒咬得恨恨發癢。

    四校聯考來臨的前夜，顧盛第一次產生緊張的情緒，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所謂四校聯考，就是四所垃圾學校一起考試。

    何求梓在另一邊出聲：盛哥，你別再動了。

    顧盛沒忍住又翻了一個身，說了句不好意思后停了幾秒又說：cao！明天考試我他媽有點緊張。

    何求梓：大哥，你快睡。不就一個考試嗎？緊張什么？之前考試怎么不見你緊張。

    顧盛覺得薄毯蓋在身上有些熱，于是一把掀開坐起身來：因為我覺得這次考試我能考三百五，但是我又怕我考不到所以我有點緊張。

    俞諶的聲音從夜里傳來：不要緊張，就跟以前一樣。他的聲音像涼水一樣，從耳朵縫里淌進胸腔，緊張得怦怦直跳的心臟慢慢平復下來。

    次日俞諶一如既往起得很早，顧盛觀察過俞諶，一副淡然如水的神色，就跟往常一樣，絲毫沒有將考試看在眼里。

    上午九點考試，顧盛將俞諶送到考場，臨走之前拍拍俞諶的肩膀說：你這次肯定能考好。

    俞諶想起上次他問顧盛，成績多少才算考好，顧盛說四五百分吧。

    這么一想，俞諶突然覺得顧盛在咒他！

    期末考試比月考更加嚴格，老師就有三個，前面兩個后面一個搬著把椅子坐著監考，講臺前面還放了臺屏蔽儀。

    走廊外面是不是有教導主任巡查，總而言之作弊的可能性非常小。

    試卷從前往后傳下來，俞諶接過拿起2B鉛筆涂好準考證號開始答題。

    題目都不難，跟俞諶以往自己寫的相比甚至有些簡單，他差不多五十分鐘寫完一整張卷子后開始轉著筆玩。

    他抬頭看著教室里懸掛的鐘表，還有一大半的時間，俞諶有些無聊又拿起筆在試卷上寫起字來。

    考試鈴聲響起，俞諶宛如挺尸一樣從桌子上站起身，將東西收拾好去樓梯口等顧盛。

    剛考完樓梯口全是一片烏壓壓的影子，人頭攢動，約莫等了六七分鐘，才看見顧盛從樓梯扶手那邊滑了下來，站直身后拍拍衣服朝俞諶說道：帥嗎？

    俞諶：還行。

    顧盛捏了捏俞諶的小臉蛋說，正要說當初何求梓還覺得酷到爆非跟著他學呢！

    顧盛！安靜的樓梯口平生響起一聲暴怒，暴躁得似乎想要當場錘人。

    顧盛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這滿含怒火的語氣，老熟人呢！他沖著俞諶做了一個手架在脖子上自刎的表情，然后轉過身來一副乖學生的口吻：馮老師。

    馮主任深知顧盛本性，而且不由想起上一次的檢討頓時讓他怒火中燒，你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要是你從上面摔下來學校怎么向你家長負責！馮主任手里抱著一沓剛考完的試卷，臉色沉如鍋底。

    馮主任叨叨完幾句陰著臉，不耐地擺擺手讓他們先去吃飯，好好準備下午的考試。

    路上俞諶走著走著忍不住發笑，顧盛用胳膊肘戳他一下：笑什么呢？

    俞諶說：我想起看一句話。

    顧盛扭過頭看他什么？

    俞諶步伐輕快，組織一下語言說道：腿不需要的話，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

    顧盛：

    兩天時間過得飛快，俞諶出了考場神清氣爽，和顧盛剛回到教室就聽見袁及遠在講臺上宣布要補一個星期的課。

    顧盛聽到消息后表面上一臉無所謂，余光偷瞄俞諶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心情十分愉悅。

    何求梓在后面鬼哭狼嚎自己暑假少了一星期，多數人心情跟他一樣。

    不過俞諶是真無所謂，反正到時候也是一個人，甚至比起放假他更希望留在學校。

    教室聲音嘈雜，袁及遠拍了拍桌子穩讓他們安靜下來，與此同時宣布另一則消息：過四天高二年級會組織一場籃球比賽，班長選幾個打球厲害的準備一下。

    平時幾個和顧盛一起打球的男生歡呼雀躍，興奮地從椅子下掏出籃球往地上一砸差點碰到天花板。

    楊一航！袁及遠警告一聲讓他收斂道。

    yes，sir!

    袁及遠又說：女生可以組織啦啦隊為男生加油打氣，在副班長手里報名。

    顧盛一聽到就轉過腦袋問俞諶：你打球嗎？

    俞諶嘴里蹦出兩個字:不會。

    顧盛略一思索：那你要報名啦啦隊嗎？

    俞諶：你有毛病。沒聽見說女生報名嗎？

    俞諶瞧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直言道：有什么話直說。

    顧盛鼻子有點堵，他吸了吸說道：我會去打籃球比賽。

    俞諶手里還轉著筆：所以呢？

    我想讓你為我加油鼓氣。低低的聲音從他喉嚨里發出來，再鉆進俞諶的耳朵。

    俞諶手里的筆停了下來，他側著腦袋注視著顧盛，顧盛的表情真摯又認真，他漆黑的瞳仁里俞諶能看見自己的影子。

    俞諶冷不防的像是被電觸過，渾身發麻，他趕緊挪開目光說了句：行啊！

    次日第一節 課，數學老師在鈴聲響起前就已經急忙忙來到教室，他頭發因為走得太急顯得有些凌亂，懷里揣著一堆試卷。

    他走上講臺時甚至左腳踩右腳差點摔在地上。

    老劉今天怎么了？我就沒見他這么慌張過！

    不知道！

    他以前都是鈴聲過了一兩分鐘才來，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劉老師咳嗽一聲掩飾剛才的尷尬，眼睛掃過臺下說：前天考完的卷子分數已經出來了！

    他咳嗽了一聲說:這次有同學分數考得特別高。

    誰啊？

    應該司馬奕吧，他上次數學不就考了一百一嗎？

    司馬奕聽到后微微坐直了身子。

    顧盛心臟忽地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留了眼俞諶。

    劉老師將手里的試卷放在桌子上，手里拿起一張試卷，沉著聲：俞諶同學。

    有幾道視線紛紛向他投射過來，就連何求梓也驚訝，顧盛則是理所應當的表情，他笑著說：我就說你這次能發揮很好！

    150分。這句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將偷偷低聲討論的學生炸開了鍋。

    顧盛理所應當的表情猶如破開一道口子，他整個人僵硬住還沒來得及消化剛才劉老師說的什么，多少分來著？一百多少分來著？

    cao！多少分？

    不是，他不是學渣嗎？他這是作弊來的吧！而且考這么高怎么可能來我們學校！

    我現在腦袋有點懵，上次他寫對那道奧賽題，司馬奕一直跟我們說他偷偷用手機查過，可是我剛才在網上根本搜不到那道題！

    所以他是學霸？

    cao。他之前數學十幾分我還安慰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