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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霍廷一吼,江方濂定在了原地,跟霍廷甩臉子倒不至于,頂多算是話不投機。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王浪風風火火地從上面跑下來,站在步梯中央沖兩人吼,“霍廷!孟堯要跟工廠的人打起來了。” 霍廷咬著牙看了江方濂一眼,他倆的事情還能放一放,孟堯比較急,他沒跟江方濂說話,連店門都沒關,跛著腳往步梯上走去。 看著霍廷遠去的背影,江方濂漸漸松了口氣,把回收的空瓶子放進籃子里,他還得繼續送牛奶。 他經過黃葛樹,繞進一處平房和樓房交錯的地方,還沒往里走,就聽見里面鬧哄哄的。 江方濂尋著聲音繼續往前走,一家門口堵了好些人,這些人交頭接耳的,不知道說了什么。 “算了,孟堯,人都走了。” 這聲好像是霍廷。 但是里面的人好像不聽勸,也不知道霍廷把他怎么了,就聽他叫得撕心裂肺的,一個勁兒地喊,“放開我!” “別嚎了!”說話的還是霍廷,“小安,找瓶酒精來給他消消毒。” “別圍著了,該干嘛干嘛去。”這回說話的換成了王浪。 等眾人散去后,江方濂才看清門里的情形,霍廷把一個男孩抗在肩上,男孩掙扎得很厲害,地上玻璃瓶子碎了一地,還有血跡。 從院子樓上跑下來個男孩,斯斯文文的,手里還拿著酒精,這男孩江方濂見過,不是那天晚上…估計他就是霍廷嘴里的小安。 再看看霍廷肩上的,江方濂也覺得眼熟,步梯下跟阿敏認識的那位,叫孟堯。 “廷叔,你把他放下來。” 霍廷剛把孟堯放到地上,孟堯急吼吼地就要往外跑,小安在背后冷颼颼道:“人家早就走了,你兩條腿,還能跑過人家四個輪子?” 孟堯猛地站在原地,牙根都恨不得咬碎了,眼白通紅,表情恨不得能吃人,硬是憋出了一句,“沈聿安你管少我家的事。” 說完,孟堯跟賭氣似的,蹲在了花壇邊上,手扯著花壇里的野草,手上的血也滴在了葉子上。 沈聿安像是沒聽見孟堯的話,也不生氣,找了把椅子坐到孟堯身邊,用棉簽沾了點酒精,握住孟堯的手腕,就要為他上藥。 孟堯掙扎了一下,沈聿安慢條斯理道:“你再動,我就讓廷叔找根繩子把你捆起來。” 也不知道孟堯到底是怕霍廷,還是怕沈聿安,總歸是老實了,只是還歪著腦袋,不肯看沈聿安一眼,嘴里在念念有詞,“那倒插門,別讓我在街上單獨遇見他。” 霍廷一聽,“遇見了你想怎么樣?你真要把他打出個好歹,你家里更不得安生。” 估計是戳到了孟堯的痛處,他不樂意地動了動手,沈聿安瞪了他一眼,孟堯不服氣歸不服氣,沒有再繼續掙扎。 等到給孟堯包扎完,眾人這才注意到門外的江方濂,孟堯心情不好,說話很沖,“干嘛呀你?” “我來…送…牛奶的…” 這院子里就住了孟堯和沈聿安兩戶人家,孟堯家沒那個條件訂奶,再者他這么大個人了,也不樂意喝奶,不是他,那肯定就是沈聿安家里的。 他終于逮到機會陰陽怪氣,“沈公子真精貴,這么大了還喝奶呢?” 沈聿安沒有搭理他,接過奶瓶,又將門口的空瓶子遞給了江方濂。 江方濂抬頭的時候,正好和霍廷對視了一眼,霍廷在看他,兩人還是沒說話,他低著頭趕緊出了院子。 真行啊你江方濂,這都能對自己視而不見。 霍廷和王浪都還要開鋪子,不能久待,跟孟堯招呼了聲,他倆跟著江方濂出去了。 他們和江方濂一前一后,離得不算太遠,王浪沒察覺到霍廷和江方濂之間的怪異,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霍廷說著話。 “你說孟堯他爸爸的賠償款下得來嗎?” 霍廷差點沒把江方濂后背盯出個窟窿來,王浪說什么他都沒大聽進去。 “誒!?我跟你說話呢。” “啊?”霍廷忽然叫出聲來,前面的江方濂頓了頓,想要轉頭,但又克制住了。 “你一驚一乍干什么?”王浪也被他叫得一激靈,“我問你孟堯他爸爸的賠償款下得來嗎?” “不好說…那…”霍廷干咳了一聲,他叫不出今天來孟堯家那人的名字了,一直叫倒插門倒插門的,“那倒插門估計是不想賠。” “那小白臉真行啊,當個上門女婿,還得意起來,你看他今天那口氣,活像是工廠是他開的一樣。” 工廠爆炸的時候,霍廷父母是當天的班,再加上當時倒插門還沒管工廠的事,所以霍廷的賠償款下來的快,但是孟堯爸爸是幫人代班,后來倒插門來了,這事就一直拖著。 江方濂沒后面兩人腿長,沒幾步就被他倆給追上了,王浪還趕著回店里,他缺心眼兒似的,“我走了,不跟你倆順路了。” 江方濂心想自己跟霍廷也不順路啊,王浪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過后,他還不太好意思就這么走掉。 等步梯上就剩霍廷和江方濂兩人,氣氛又忽然之間變得尷尬起來。 “你找到工作了?”霍廷沒那么小氣,他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也就順著臺階下了。 江方濂提著籃子,硬是不開腔,眼神都不給霍廷一個,直勾勾地看著步梯上面。 --